安國公府的喜事過後沒幾日,柳王妃便請媒人上淮陰侯陸家提親,兩家一拍即合,蕭衍同陸*的婚事很快便定了下來。


    心中最大的煩惱解決了,還意外得了蕭衍這樣一個未婚夫,陸*的心情可想而知。如今再想起那日在安國公府珍姐兒同她說話,言語似有試探之意,可不就應在今日這事上了。珍姐兒知道她不願意嫁入皇家,想來在定南王妃那裏是為她說了好話的,不然這婚事也不會這樣快就定下來,這麽想著她心中不免對周寶珍又感激了幾分。


    陸*訂婚的消息傳到宮裏,乾寧帝還對陸昭儀感歎了一句,後悔沒早把她同五皇子的事定下來。陸昭進宮多年膝下無出,宮裏的事情卻看得明白,五皇子無寵,性情陰鬱多疑,加之又有太後和錢家在一旁虎視眈眈,*與其嫁給他做個側妃,自然不如嫁給這位定南王府的嫡子來的實惠。她心裏這麽想著,不過嘴上卻頗為遺憾的說了句“也怪那孩子自己沒福氣。”


    蕭衍的婚事定了,蕭瑛的婚期也快到了,恰好此時軍中有事,定南王便趁機同皇帝辭行,眾人便打點行裝啟程迴封地,隻留下蕭紹夫妻同蕭衍在京裏。


    偌大的王府,就剩下這麽三位正經主子,一時便顯得安靜空曠不少,可人少了周寶珍身上的事卻多了,原本柳王妃在時由她處置的事務,現在都落到了周寶珍的身上。


    如此忙亂了幾日,待將手中的事理順了,再一一分派下去,就已是半個月以後了。


    時已盛夏,今年天氣尤其炎熱,周寶珍不放心魏綰,每日打發人往靖國公府去看她。


    這天去的婆子迴來說,二夫人沒有經驗,今年買的冰少了,又碰上這樣的天,府裏的冰不夠用,如今就是現拿了銀錢去買,可冰卻是不容易得了。


    周寶珍聽了,忙打發人裝了幾大車冰給靖國公府送去,又讓人帶話給二夫人,說以後缺什麽隻管讓人同她來說就是,三公主那裏知道這事,也吩咐人送了冰迴去。


    這日,周雲華帶著兩個兒子來了妹妹這裏,兩個雙胞胎白白胖胖的都穿著紅肚兜,簡直比年畫上的娃娃還惹人喜歡。周寶珍一邊拿玩意逗孩子,一邊同周雲華說話。


    “大姐今日怎麽有空到我這裏來?”


    周雲華如今正處在一個女人最好的年紀,穿一身水紅色薄綢裳,肌膚微豐麵色紅潤,整個人便如那熟透的蜜桃般,散發著成熟女人特有的嫵媚。


    “今年天氣熱,這不家廟裏的老的還有莊子上的小的都想法子給你姐夫送信,叫苦呢。。。。。。”


    周雲華用塗了丹蔻手捏起一枚果子逗兩個孩子,如此對妹妹說到。


    周寶珍了然,如今大姐對婆婆江氏還有那兩個孩子可謂是厭惡至極,平日裏不作踐他們已是她為人厚道了,至於想讓她主動說接人迴來,那是不可能的。


    盧長信心裏心疼母親和孩子,又不敢明說,也不好意思明說,隻是明裏暗裏盼著妻子能“賢惠”些,主動提出將人接迴來。


    隻是怎麽可能,如今兩個孩子還小,全無一點自保之力,周雲華是絕不會允許任何可能呢危及到他們的存在的。


    雖說周雲華如今將夫妻情愛看淡許多,然而哪怕是為了兩個孩子,她也要將丈夫攏住了。所以即便心中再不願意,周雲華還是讓人將江氏和兩個孩子的用度加了兩層。如此已是她能做的極限了,盧長信對她感激不迭,周雲華卻覺得心中氣悶的很,便帶了孩子出來走走。


    這樣的家事最是夾雜不清,周寶珍知道大姐其實也不是要聽她勸什麽,不過是出來散散悶罷了。於是她讓人招來了一班小戲,也不用上妝,隻在亭子裏清唱了,姐妹兩喝酒聽戲,倒也是番意趣。


    兩個孩子自有奶娘和丫頭照顧,在妹妹這裏倒比在家時還讓她放心,周雲華喝了口杯中酒,人隨意的往榻上一歪,籲了口氣,笑看了她說到:“小丫頭,一般是姐妹,怎見得你的命就比我好上這許多。”說著她抬手指了指這屋子,又指了指那唱戲的小丫頭“神仙的日子,也不過如此了吧。”


    周寶珍抿嘴一笑,果子總是樹上的甜,這日子自然也是別人的好。


    周雲華在妹妹這裏消遣了一日,到了傍晚便帶著孩子迴去了。周寶珍送走了姐姐和外甥,便往浴室裏來,下午陪兩個孩子玩耍,出了一身汗,合該洗洗才好。


    釵環已去,周寶珍散了頭發由丫頭幫著洗頭,溫熱的水流過頭皮,有手輕柔的按過頭頂的穴位,舒服的周寶珍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宮裏傳出消息,太後病了看情形像是不大好,蕭紹被皇帝派了去查看太後陵寢,一時半會兒是迴不來了。


    原本,為了五皇子妃的人選,皇帝同太後各持己見,隻是如今太後一病,事情似乎便變得毫無懸念了。太後知道大限將至,放低姿態懇請皇帝再保錢家兩代富貴,其中又提到二皇子之死和二皇子妃青春守寡。曾經不可一世的嫡母,如今衰老虛弱,再也不是自己的對手,乾寧帝心中感慨,到底沒有拒絕太後的請求。


    不日,皇帝下旨,聘錢氏女為五皇子正妃,或許是因為太後大限將至,皇帝這次並未替兩位皇子選側妃,不知怎的,周寶珍知道後心下著實鬆了一口氣。


    大概是為了給太後衝喜,五皇子的婚期就定在了半月之後,如此禮部直鬧了個人仰馬翻,即便一切儀製從簡,可到底是皇子成親,要辦的事也不少,光是兩位的皇子皇子妃禮服,就愁壞了禮部諸人。


    最後針線房的人想了個法子,將禮服分成數片,先行繡花,過後再縫製在一處,如此才終於趕在大婚之前將禮服趕了出來。


    賜婚聖旨一下,李寶珠雖然早有心理準備自己做不成那人的正妻,可親眼看著心上人成親,遠沒有她原本以為的那樣容易。


    周寶珍見她這樣,覺得機會來了,或許正好可以趁此機會對她勸上一勸:“寶珠,你可知道即便是側妃,也是不能穿大紅嫁衣的。”


    李寶珠抬頭,愣愣的看向周寶珍,仿佛一時聽不明白她話裏的意思。


    “側妃不能走正門,隻能一台粉轎從側門入府,到了成親那日也不會有新郎來迎親,更沒有三朝迴門之說,而側妃的父母是不能算新郎的嶽父母的,還有側妃每日是要去正妃麵前立規矩的。。。。。。。”


    “珍姐兒,你看不起我?”李寶珠的語氣有些驚訝,有些受傷。


    “不,我是怕以後你會後悔。”


    周寶珍從不當麵給人難堪,可今日為了能讓李寶珠打消念頭,哪怕隻是稍稍起些猶疑呢,才不得不說了這樣的重話,她想在接下來的日子裏,總有機會能徹底打消她的念頭的。


    最後,周寶珍下了一劑猛藥:“寶珠,我不想你成為第二個你大哥,五皇子他不會是你的良人。”


    李寶珠走的時候腳步驚惶,怎麽看都似乎有種落荒而逃的意味。其實周寶珍自己心中也很是迷惘,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到底對不對,可是朋友一場,有些話卻是不吐不快,如今就看寶珠自己能否想通了。


    蕭紹還沒有迴來,蕭衍常在宮中值守,宮裏傳出的消息一日比一日不好,周寶珍找來大管家,讓他親自去查看庫房,一旦太後大行,府裏的東西就都得換,庫房裏的東西可夠用,如若不夠便趕緊置辦,萬不可落人話柄。


    “奴才也是這個意思呢,如今世子妃能想到,自是再好不過的。”原本主子們都不在,隻留世子妃看家,又碰上這樣的事,他還擔心世子妃年紀小不知如何應付,可如今看來這位主子心中頗有成算,倒頗有幾分臨危不亂的架勢。


    周寶珍點點頭,又對管家吩咐到:“這些日子,你讓人約束著府裏的下人,舉凡喝酒賭錢,打架鬧事的一律重罰,要是誰敢在這關頭給我惹事,我是不能輕饒的。”


    因為太後生病,京中各家飲宴都已停止,整個京城氣氛外鬆內緊,各家都約束自己的子弟下人不在外頭惹事,京兆伊前所未有的鬆了口氣,因為這些日子京城的治安突然就好了許多。


    眼看到了五皇子大婚的日子,蕭紹卻還沒有迴來,周寶珍便同蕭衍商量著備了份賀禮,往五皇子府送去。


    說起來也不知皇帝是怎麽想的,竟然將已故大皇子的府邸賜給了五皇子。就算五皇子婚期倉促,可京裏未必就真的沒有別的選擇,可皇帝楞就這樣做了,也不知五皇子住在裏頭,心中究竟是個什麽滋味。


    外人不明就裏或許不覺得什麽,反正大皇子已死,而且被皇帝廢為了庶人,已經不算是皇室中人了。可周寶珍知道,大皇子最後算是死在五皇子這個弟弟手中的。


    五皇子大婚當日,太後居然奇跡般的能起身了,看了五皇子夫婦在她麵前磕了頭,太後興致很高,將多年隨身,先帝所賜的玉佩賜給了五皇子妃,又將一塊先帝在時常戴的玉佩賜給了五皇子,這可是皇帝想了好多年,都沒有得到的東西。


    穿了大婚禮服的五皇子容色驚人,一概往日的陰鬱低調,簡直可以用豔光四射,風華絕代來形容。


    這些日子以來,他對皇帝的安排沒有表現出任何怨言,就是太後這裏也是日日來看,親侍湯藥。皇帝不由對這個兒子大大改觀,覺得以前大抵是他錯待了這個孩子了。


    他今日的表現驚豔到的又豈止是皇帝,許多參加婚宴的文武百官都對這個之前默默無聞的皇子有了新的認識,覺得他行事從容溫和,頗有風範。


    對於錢氏這位新科王妃五皇子也甚是體貼,在給太後行完禮起身時,甚至主動扶了妻子一把,這一舉動無疑為他迎得了許多京城貴婦的好感。大家心裏想著,自今日之後,京裏受人豔羨的貴婦裏,除了定南王世子妃,大抵就要再添一位五皇子妃了。


    五皇子絕地翻盤,用一場倉促的婚事,讓全京城的人,包括皇帝都重新認識到了他的存在,並且再也不能忽視。


    喜宴過半,周寶珍出門更衣,照例這樣的場合都是明雲跟著她的,不想半路卻被突然殺出來的二公主攔住了去路。


    “公主有事?”二公主來著不善,可周寶珍並不怕她。


    在廊上燈籠的映照下,周寶珍的麵龐有如瓊玉一般,這一年她漸漸張開了,容貌更比往日精致明豔不少,端的是個少見的美人。更難得的是這一身親和又嬌柔的貴氣,看著總像是與旁人有幾分不同,合該被人捧在手心裏。她的眼神裏,猶帶著不知世事的嬌憨和矜貴,不知怎的,一股戾氣湧上二公主的胸口,直恨不得將眼前的人推入無間地獄,受那永世之苦才好。


    “世子妃近來可好?”二公主深吸一口氣,雙手握拳藏進袖子裏,她怕自己一個控製不住,便要抓到對方臉上了。


    “托公主的福,一切都好。”周寶珍可不相信,這位公主攔下她,隻為了說這些有的沒的。


    “世子妃客氣了,本宮又有什麽福氣,能讓世子妃沾光的。”二公主這話說的頗為嘲諷,京裏誰不知道你定南王世子妃日子過的好。


    周寶珍笑了笑沒有說話,隻靜靜的看了二公主,等她的下文。果然就見二公主臉上神色一轉,有些惋惜的說到:“如今大家都說我五弟對錢氏弟妹甚是體貼,殊不知今日的新娘若是世子妃,我五弟隻怕更能體貼百倍呢。”


    “公主慎言!”周寶珍冷了臉色,看向二公沉聲說到“我自認從未得罪過公主,卻不知公主為何總是同我過不去。”說著她主動靠近二公主,語調輕緩的同她說到“如果說是為了表哥,那就大可不必了,公主若是個有本事的,當初讓皇上一道聖旨賜了婚,我又能如何呢?”


    說著,她衝二公主輕蔑一笑,那意思很明顯,你自己沒用,就不要妒忌別人命好。趁著二公主愣神的功夫,周寶珍退後兩步,唇角含笑盈盈一禮:“如此,便不耽誤公主了。”


    周寶珍帶著人走了,她從不輕易惹事,隻是也從不怕事。二公主愣在當地,不敢相信方才說那番話的人是定南王世子妃,她咬緊牙關,隻覺得喉頭一甜,直恨不得吐出兩口血來。


    她看不起她,她居然敢看不起她這個一國公主?二公主兀自在廊下站了一會兒,好不容易平息了翻湧的情緒,這才帶著人若無其事的離開了。


    二公主走後,蕭紹從陰影之中走出來,目光冰冷的朝她離開的方向看了眼,這才追著周寶珍的腳步走了。蕭紹心下頗為玩味,能將珍姐兒逼到這個份上,對人口出惡言,這位二公主也算是好本事了。


    周寶珍從淨房出來,一眼便看見了等在哪裏的蕭紹,她心下一喜,提了裙擺便朝他跑去。


    “表哥——”剛同人置了一迴氣,這時候見到蕭紹,周寶珍自是驚喜的,就見她跑到蕭紹身前,仰頭朝她問到“表哥何時迴來的?”


    “剛到。這幾日過的可好,可有人欺負你,隻管同表哥說,表哥替你教訓她。”


    蕭紹已有意有所指,周寶珍眼珠子轉了轉就知道方才的事多半落到了蕭紹眼裏。她心下一歎,這位二公主的運氣未免也太差了些。就見她嬌嗔的看了蕭紹一眼,口裏說到:“我是什麽人,我的夫君可是定南王世子,那個不長眼的敢欺負我?”


    女人間的一點小齷蹉,甚至都談不上爭風吃醋,周寶珍自覺還能應付,便不想多說。蕭紹見她這樣也不強求,隻是事情既然落到了他的眼裏,他要是不好好迴敬這位二公主,便不是男人了。她方才那話,侮辱的又哪裏隻是珍姐兒一個?


    “迴去還是在呆一會兒?”


    “久坐無趣,要不咱們便迴去吧。”


    二公主越想越不甘心去而複返,想著剛才她也是被周寶珍這個小丫頭片子突然發難給蒙了,她今日就是拿出一國公主的身份非要為難與她,誰還能攔著不成。這麽想著,二公主氣勢洶洶的帶人殺了迴來,不想老遠便看見了等在樹下的蕭紹。


    蕭紹夫妻兩相攜而去,周寶珍的話語不斷在二公主腦中迴想“公主若是個有本事的,讓皇帝一道聖旨賜婚,別人又能如何?”


    是,她是個沒本事的,不得父皇寵愛,可是你周寶珍也別得意太早了,豈不見宜陽姑姑便是個活生生的例子?這麽想著二公主重又信心滿滿起來。


    也合該五皇子運氣不錯,自他大婚後,太後又拖三個月,直到聽到五皇子妃錢氏有孕的消息,才含笑而去了。


    至此,乾寧帝便覺得這個兒子和兒媳婦是個有福氣的,漸漸對五皇子重視起來。


    日子過到了九月底,魏綰臨盆在即,不知怎的她想起當初大姑子生產時,便是周寶珍這個小姑子在場,結果周雲華一胎便得了雙生子。


    如此,她同丈夫商量,想叫小姑子迴家住幾日,最好能守著她生下孩子,小姑子是個有福氣的,沒準能讓她生兒子呢。


    周延清自然認為這一切不過是無稽之談,可是魏綰現在這樣,也實在是受不得刺激,如果妹妹迴家能叫她情緒穩定,那麽就合當請妹妹迴娘家小住幾日散散心,正好他們兄妹也許久不曾好好說話了。


    周延清知道,這事珍姐兒肯定不會拒絕的,關鍵是蕭紹這個表哥兼妹夫這裏,他若是不同意,一切都是白搭。


    這日下朝之後,周延清特特尋了蕭紹一起走,對著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將事情說了,原本他以為蕭紹即便會擺臉色,可最後肯定會答應的。


    卻不想蕭紹聽了這話,大發雷霆,周延清不明就裏,不過是讓妹妹迴娘家住幾日,哪裏值當蕭紹發這樣大的火?


    這裏,蕭紹丟下他自顧騎馬走了,周延清迴到家裏,魏綰高興的問她珍姐兒什麽時候來。周延清啞然不知道如何同妻子說,又不敢說實話刺激她,隻敷衍說這兩日王府事忙,珍姐兒還須過兩日才能得空。


    魏綰一聽這話,安心了,情緒也好了不少,隻等著小姑子以來,生了兒子就萬事大吉了。


    暫時穩住了妻子,周延清這裏卻犯了難,他找到弟弟延明,想問問他蕭紹究竟為何不同意珍姐兒迴娘將小住。


    周延明有些無奈的看著自家大哥,他這也是關心則亂,因對他提醒到:“大哥忘了年前珍姐兒那一病,是為了什麽來的?”


    周延清頓足,他怎麽把這事忘了,因為他想著自己家中並沒有武進侯府那些爛事,也不會讓妹妹在寒風中呆一天掙命,不過是迴娘家小住幾日,因此並未將兩件事聯係在一起。


    蕭紹迴府,自是什麽也沒有同周寶珍說,其實他也知道讓珍姐兒迴娘家住幾日,安安大嫂的心,未必就會出事,隻是誰又能保證肯定就會沒事,他總是不願意讓珍姐兒冒險的。


    周寶珍什麽都不知道,還是日日派人迴娘家去看魏綰,殊不知蕭紹早吩咐過了,多的話一句也傳不到她的耳朵裏,所以她始終不知道魏綰想讓她迴娘家小住的事。


    魏綰等了幾日卻不見周寶珍的身影,當下便急了起來,直逼著周延清快去將人接來,不然她和孩子就都好不了了。


    隻是如今周延清知道了蕭紹的擔心,又如何有臉再到王府去請人,難倒真要讓他為了妻子害了妹妹不成。無奈他隻有將嶽母請到府裏來安撫妻子。


    魏夫人對女兒的行為也頗為無語,然而現在這個時候,卻不是同她講道理的時候,隻能事事順著她,先哄她平安生下孩子的好。


    母親來,魏綰確實是高興地,可是魏夫人並能保證她生兒子不是,所以在等了兩日仍不見周寶珍的身影之後,魏綰徹底爆發了,非說要自己坐了車去王府請周寶珍不可。


    魏夫人見狀,隻得將實情同她說了,魏綰一聽丈夫竟然沒有去請人,這些日子都是騙她的,當下氣急攻心,便動了胎氣。


    魏綰羊水破了,可她卻一力不肯進產房,直哭著說周寶珍不來,這孩子不能生,這生下來要是個女兒又該如何事好。


    魏夫人無法,隻得派人去衙裏將周延清叫了迴來,叫他來勸勸女兒,無奈如今魏綰深恨周延清,竟然都不讓他進房。她將房門鎖了,自己一個人在裏頭,誰也不讓進,深怕大家要叫她此刻就將孩子生了。


    “延清,這樣下去不行,你就去王府,將珍姐兒接了來吧,我保準珍姐兒到了這兒什麽也不用做,隻在屋裏坐著就好。”


    見女兒這樣,魏夫人也急了,直求著周延清去將周寶珍請來,不然難道眼睜睜的看著女兒一屍兩命不成?


    周延清也從未想到魏綰竟然能偏激至此,隻是如今這樣,便是去請了珍姐兒來也不知來不來得及了。


    屋裏,不時有魏綰的悶哼之聲傳來,顯然是疼的極了,可她愣是咬牙忍著,就是不肯開門。


    門外兩個產婆急的團團轉,對著魏夫人同周延清說到:“聽少奶奶的聲氣,這像是就要生了啊,還請親家太太和大爺早做決斷的好。”


    產婆這迴也算是大開眼見了,從來隻見過著急生不出來的,卻還不曾見過到了時辰硬拖著不肯生的呢。


    周延清聽產婆說妻子就要生了,他到底是男子,比女人決斷些,正想叫人想法子進到屋裏,至少也得讓產婆進去不是。


    “萬萬使不得,綰姐兒如今這樣,你再讓人強闖進去,到時候再出了事,又該如何是好。”說著魏夫人哭了起來,語氣不無埋怨“我早說過,讓你請世子妃迴來一趟,不過就陪綰姐兒說兩句話,哪裏就真能出事了呢。。。。。。。”


    門裏,魏綰靠坐在地下,用身子將門時時頂了,肚子一陣緊似一陣的疼,好在她還不算糊塗到家,到底是生過一次孩子的人,知道隨著宮縮的節奏調整自己的唿吸。間或還要朝門外喊一兩嗓子:“今日,珍姐兒不來,這孩子我是不能生的。。。。。。”


    屋裏正亂呢,忽聽門丫頭驚喜出聲:“世子妃來了。。。。。。”


    這一聲,猶如梵音,在場的人都在心裏鬆了口氣,這下好了。


    成親不足一年的周寶珍,又一次進了產房。沒辦法,魏綰拉著她的手不肯放,隻是哭著喊:“珍姐兒,珍姐兒。。。。。。”


    不過前頭雖然鬧的足,魏綰這一胎卻生的頗為順利,前後不過半個時辰,產婆便喜笑顏開的抱了個大紅色繈褓出來了。


    “恭喜大爺,恭喜親家太太,是位小公子呢。。。。。。”


    “阿彌陀佛”魏夫人聞言,當下便雙手合十念了句佛,這一胎要再是個女兒,魏夫人也不知道女兒到底會幹出什麽荒唐事來了。


    產房裏,魏綰拉著周寶珍的手,淚流不止:“珍姐兒,你別怪我。”


    “我知道,我知道,我怎麽會怪你,月子裏不興哭的,再哭壞了眼睛就不好了。”周寶珍拿帕子給她擦眼淚,一邊口裏輕聲安慰她。


    說來也怪,自從產婆口裏說出“是個小公子”這話後,魏綰便像是從魔障裏清醒了過來,整個人都不同了。迴想起自己之前幹過的荒唐事,連她自己都覺得汗顏起來。


    說起來,這也是心病,心魔破了,自然一切都好了。這會子,魏綰倒不在意兒子了,隻對著身邊的丫頭問:“大姐兒呢,快帶她來給我瞧瞧,這兩年也是苦了這孩子了。”


    作者有話要說:好啦 魏綰會漸漸恢複正常的


    不管大家喜不喜歡她


    可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魔


    作者前幾天看一個法治節目 一個大學生騎車撞到了老人,主動送老人去了醫院


    可是因為他家裏很窮,他哥哥之前有撞人被人逼債的經曆


    在聽醫生說老人骨折需要住院後 他心魔作祟 應激反應


    拿出隨身帶的刀將老人的兒子捅傷並挾持了醫生


    原本很小的一件事,且老人傷的也不重他本身也不是想逃避責任


    最後卻因為家裏困難和以前那事的陰影把事情鬧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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