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自是一番柔情蜜意。第二日一早,小夫妻起來,去給定南王夫妻請安,就聽外頭丫頭報說,國公府三位舅爺到了。


    柳王妃聽了,笑著對周寶珍說到:“你哥哥們疼你呢,這樣早就來接了。”


    出嫁女三朝迴門,娘家為了顯示對女兒的重視,新嫁娘的兄長會來接妹妹迴門。兄長來的越早就說明娘家期盼女兒迴門之心越切,對這個女兒越看重,以顯示這個女兒也是有娘家人撐腰的。


    周寶珍聽了婆婆這話,高興又有些不好意思,怎麽不是大哥一個人來,三哥同四哥也一起來了?因對柳王妃笑到:“是,哥哥們疼我呢。”


    此刻蕭紹的麵色卻有些不好了。他心下冷哼,虧得這幾個好表弟,難道還怕他虧待了珍姐兒不成,用得著他們這一大早,便齊齊上門來給他下馬威?再說珍姐兒現在既嫁了他,就是他的人了,還當她是你們周家人不成?


    周寶珍挨著柳王妃坐著,此刻她全副注意力都放在門口,盼著早些見到哥哥們,自是沒有注意到蕭紹的情緒。雖說成親才幾天,可周寶珍有時想起來,也覺得自己似乎離家很久了。


    蕭紹看著這樣的周寶珍,心下更不是滋味了,沒有良心的小丫頭,表哥難道對你不好,用得著一聽哥哥們來了,就伸長了脖子盼著,連表哥也不要了。


    柳王妃,看著兒子的冷臉,心下好笑,就這霸道性子,如今珍姐兒成了他的人,越發連舅兄都容不下了,恨不得珍姐兒眼裏心裏就他一個才好。


    這麽想著,柳王妃對於周寶珍這個外甥女兼兒媳婦就更是滿意的不行。兒子自小就像匹烈馬,如今珍姐兒能栓住他,自然是件好事。


    周家三兄弟進門,先給上座的定南王夫妻請安問好,又轉達了家中長輩的問候,這才轉向蕭紹,一口一個“妹夫”的叫了起來。


    蕭紹冷哼著“嗯”了一聲,沒辦法,誰讓珍姐兒排行小,心裏再不願意,也隻有捏著鼻子認了。隻是你們三個小兔崽子也給老子見好就收,不然以後看我怎麽收拾你們。


    周家兄弟也不是個蠢的,見撩撥的差不多了,一個個便老實起來,不然這位老虎表哥的窩心腳可不是好挨的。


    這會兒,周寶珍也感覺到了表哥同自家哥哥們之間的微妙氣氛。她朝三哥投去一個詢問的眼神,“心想這是怎麽迴事,你們之前不是很要好?”周延明仍是一副謙謙君子,不溫不火的摸樣,見妹妹擔心便用眼神示意她“無事,你安心就是”。


    蕭紹看她們兄妹兩個當著他眉來眼去,心下更不高興了,就見他沉了臉,對周寶珍招唿到:“珍姐兒,到表哥這裏來。”


    “表哥?”


    看著一頭霧水,神情忐忑的周寶珍,蕭紹也覺得自己這醋吃的頗有些莫名其妙,因對她笑了笑說“無事”便拉著她在自己身側坐了下來。


    周延清將自家表哥的舉動看著眼裏,心下就是一笑,看來表哥對妹妹頗為在意,這樣他們兄弟也可以放心了。


    這麽想著,就見他起身,朝上座的定南王夫妻一拱手,說到:“姨丈姨媽,祖父母等長輩還在家中等候,要不就先讓妹妹和妹夫迴門去吧。”


    定南王聞言,點了點頭,沒有表示反對,柳王妃則忙不迭的點頭說到:“你說的很是,想必你們父母親都在家中等急了。”說著,她又轉頭對了周寶珍囑咐到:“珍姐兒,你隻管去,吃過晚飯再迴來就是了。”


    “多謝父親、母親。”周寶珍笑著起身,乖巧的衝定南王夫妻道謝。


    靖國公府今日中門大開,下人們皆是鞋帽齊全,在大門兩側雁翅排開。周景頤這位老丈人親自帶了兄弟子侄大門處迎接女兒女婿。


    蕭紹在門前下馬,同嶽父和眾人見禮,而周寶珍的馬車卻徑直入府,往裏頭去了。柳氏帶著家中女眷,在二門上翹首以盼,就連身份尊貴的三公主,也紆尊降貴,站在人群之前湊熱鬧。


    “怎好勞動公主在此等候,倒是寶珍的不是了。”周寶珍下車,看著站在人前的三公主,忙上前行禮。


    “一家人,何必這樣客氣。”三公主嫁了人,好似沉穩不少,當著大夥的麵並為說出什麽要人命的話。不想在扶周寶珍起身時,卻在她耳邊悄聲問到“嫁給定南王世子,好不好?”


    周寶珍抬頭,有些詫異的看向三公主,心下疑惑難道公主對表哥餘情未了?可三公主目光清明,毫無異樣,似乎問的真的隻是字麵上的意思,周寶珍微微一笑,同樣在她耳邊輕聲問到:“那公主說,嫁給我三哥好不好?”


    三公主笑了起來,瞪了她一眼,毫不扭捏的迴了一句“那自然是極好的。”


    “同公主一樣,我也覺得極好。”周寶珍看著她,調皮的眨了眨眼,她相信公主真的隻是好奇才問的,公主性子坦蕩,曆來是不屑作偽的。


    柳氏帶著人迎上來,周寶珍匆匆對公主說了一句後,便上前給柳氏行禮。


    柳氏扶著女兒仔細朝她看了,見她麵色紅潤,目光明亮有神,就知道她這幾天的日子想必是過的好的,這才放心下來,因對她說到:“走吧,祖父母還等著你呢。”


    屋裏放著拜墊,老國公和朱夫人在上頭坐了,原本他們隻想著受孫女的頭也就是了,卻不想定南王世子也跟著一同跪了下去,三個頭過後,就連一貫嚴肅的老國公,這臉上的笑容卻也是怎麽也掩飾不住了。


    就見他朗聲大笑,連說了三個好字,見外甥這樣給麵子,就連柳氏也覺得臉上有光,更重要的是外甥這樣看中珍姐兒,她這個做母親的自然放心不少。


    行完禮,蕭紹送上禮單,老國公便帶著家裏的男人們往前院書房說話去了。今日人到的頗齊,除了二老爺,就連所有出嫁的女兒都帶著女婿迴來了。


    女眷都留在朱夫人的上房說話,周寶珍挨著朱夫人在榻上坐了。


    底下,周雲華看著容光煥發的妹妹,率先開口朝她打趣到:“還望世子妃見諒,姐姐實在是身子重了,才沒有去二門處迎接您的,您可萬不要介意才好。”


    一席話說得周寶珍羞紅了臉,對了周雲華恨聲到:“大姐都是要做母親的人了,還這樣淘氣。”說著轉向朱夫人撒嬌到“祖母,大姐姐她欺負我。。。。。。”


    人上了年紀多半都愛熱鬧,如今朱夫人看著這滿堂珠翠,那還有不樂的道理,見孫女撒嬌,忙摟了她說到:“讓她改明兒生兩個淘氣小子,那時候才是報應呢。”


    這話說的屋裏的人都笑了起來,周寶珍更是雙手合十念到:“阿彌陀佛,就該保佑大姐得兩個皮猴似的外甥才好呢。”


    周雲華身孕已近七月,肚子大的嚇人,請了許多有經驗的大夫看了,都說是雙胎。如今就連她婆婆江氏也恨不得把她當菩薩一般供起來才好,日子過的頗為順心,人也恢複了幾分往日當周大姑娘時的風采。


    二姑娘如今膝下一兒一女,二姑爺已經是三品了,她日子過的順心,行動頗具當家太太的威儀。


    三姑娘前年得了一個兒子,近些年她學聰明了,時時往宜陽長公主麵前盡孝,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這個兒媳婦還是公主自己選的,因此這兩年長公主對他們夫妻還算看顧,這日子自然也就好過了。


    至於四姑娘和五姑娘,兩人本就都還是新嫁娘,看她們的摸樣,在婆家的日子顯然也是不差。不看五姑娘,原本在家時不過是個不起眼的庶女,可如今呢不也穿金戴銀,出落的天仙一般了。


    就更別說眼前這位春風得意的七姑娘了,反正天下的好事,都恨不得讓她一個人占了。方才定南王世子來行禮,那模樣做派,便是皇子同他比起來怕也是要靠後的。


    三姑奶奶坐在角落裏,看著這滿堂富貴,心裏就越發恨起三房母女來了。可是比起三夫人,她現在更恨的卻是二姑娘,要不是她從中作梗,自己的貴姐如何會陷入如今這般左右為難的境地。


    嫡親的表姐妹,她卻下這樣的狠手,這不是要逼死她的貴姐?三姑奶奶怨毒的看著二姑娘,心想你既不仁,那麽便不要怪我不義了。


    中午的家宴,因為老國公興致很高,而蕭紹也給麵子的願意配合,氣氛很是熱烈。周家兄弟幾個謀劃著要灌蕭紹,而作為姑爺的女婿們則自動聯合成一派,同舅爺們打起了擂台,場麵甚是熱鬧。


    女眷這邊,周寶珍也被姐妹們壓著灌了幾杯酒,粉腮酡紅,看的朱夫人和柳氏幾個忙忙攔著,要她們別鬧過了才好。


    周雲華挺了個大肚子不能飲酒,卻是她鬧的最兇,指揮著弟媳堂妹們要灌周寶珍這個親妹妹,氣的柳氏直點了她的腦袋說不出話來。


    可是看著她真心喜悅的摸樣,心下又是一軟,這個女兒有多少年不曾見她這樣高興了。


    最後,還是盧長信在外頭聽到妻子的笑鬧,生怕她鬧的過了再傷了肚子裏的孩子,再有七妹夫的冷臉可不是好看的,因讓人進來勸了,周雲華這才收斂了些。


    果然,不是一時雙福也笑眯眯地進來,朝周寶珍說到:“世子妃,世子讓告訴您,喝多了再頭疼就不好了。”


    周寶珍知道,表哥這是心疼自己了,當下含羞點頭,說到:“知道了,你同表哥說,讓他也少喝些才是。”


    這裏,雙福答應著退了下去,周寶珍一抬頭,才發現桌上的人都含笑看了自己,看得她不好意思起來。


    朱夫人見她尷尬,含笑開口到:“夫妻,就該這般才好。”說著,她轉頭對了身邊的大丫頭說到“就時候我的話,喝酒高興就好,要是喝過了,我可是不依的。”


    一場酒下來,醉倒的不少,就連老公國也有了酒,由幾周景頤親自送迴房去了。


    周寶珍見蕭紹,見他背手而立,臉上的神情與平日裏並無不同,隻是走的近了,才聞到他身上濃冽的酒香,想來是喝的不少。


    蕭紹牽了周寶珍的手,兩人慢慢往迴走,走著走著,他人便往周寶珍身上靠了過來,周寶珍忙伸出雙手,有些艱難的穩住他,這才確信表哥今日確實是喝了不少。


    她心下感動又甜蜜,知道表哥這一切都是為了她。要知道這迴門宴,新女婿若是矜持著不肯喝,那新娘在娘家的臉麵可就沒有了。


    柳氏帶著周雲華迴房,看著麵色潮紅,神色還有幾分興奮的長女,心下真是心酸又無奈。


    “你這又是何苦。”柳氏看著自顧自笑個不住的女兒,嘴裏說道。


    “母親,我沒事,我心裏高興,如今隻盼著珍姐兒同表弟兩個,能長長久久的和美下去才好。”


    周雲華嘴裏是這麽說,可幾年的婚姻生活磨下來,對於男人她是早就信不過了。


    同母親一樣,她也一直覺得妹妹性子太軟,這樣的性子嫁給表弟那樣的人,如何是個了局?


    柳氏如今的想法倒和女兒不一樣了,這男女相處,閨房床幃之間,到底如何外人是看不出來的。


    更何況,珍姐兒這孩子,雖然嘴上不說,可心裏卻是個事事明白的。更重要的是,她能容能讓,知道什麽時間,用什麽方法,做什麽事是最恰當的,而這些事,長女卻是在磕的頭破血流之後,才勉強想明白的。


    “你放心吧,珍姐兒比你明白,如今比起她來,我倒更擔心你。”


    柳氏看著這個女兒,她要是真正想通,知道日子該怎麽過,就不會是今天這樣了。不過好在不管真明白假明白,如今她也學會藏起真心過日子了。


    迴到周寶珍出閣前的院子,這裏還保留著她出嫁前的樣子,周寶珍四處轉了轉,離開才幾天,居然有了恍如隔世之感,再看這裏的一草一木,感覺也同之前不同了。


    蕭紹喝了酒,便顯得格外黏人,凡事不要丫頭動手,洗臉換衣服喂水,皆隻認周寶珍一個人,倒讓她頗生出幾分養了個兒子的感覺。


    屋內,丫頭們都退了出去,錦帳低垂,蕭紹攬著周寶珍的腰,將頭埋在她胸前,閉著眼睛哼哼唧唧衝她撒嬌。


    這樣的表哥周寶珍還真是第一次見,心下不免生出許多柔情來。她伸出一根手指,細細描摹他的眉眼,蕭紹“嗬嗬”的笑起來,張嘴含住了她的手指。


    蕭紹的手開始不老實起來,順著衣裳的邊緣滑了進去,周寶珍笑了一起來,蕭紹翻身,壓住她,帳子裏有酒香彌漫,周寶珍覺得昏昏沉沉起來。


    (此處省略一萬字,哈哈哈哈。。。。。。)


    雲收雨歇,蕭紹先與周寶珍沉沉睡去,周寶珍看著蕭紹英挺的眉眼,想著方才表哥對她撒嬌的樣子,忽然覺得,或許有個像表哥一樣的兒子也是不錯的。


    周寶珍小睡了一會,便起身往柳氏房中來了,到了那裏,發現姐姐也在,正好母女三個一處坐著說話。


    柳氏見女兒眉宇間還有一絲未散盡的春意,作為過來人的她如何能不明白,女兒同女婿感情好,自是再好不過的。


    “這幾日過的可好?”


    做母親的,有些話不問清楚,總是不能放心的。


    “母親放心,表哥待我很好,處處溫存體貼。”


    柳氏點點頭,想來也該如此,此時尚在新婚,正式蜜裏調油的時候。


    周雲華看著妹妹,母親一再說妹妹比她活的明白,可身為長姐,她還是少不得要囑咐她幾句。


    “剛成親,自然事事都是好的,可這日後的日子要如何過,你可想好了?聽說皇帝要留妹夫在京些日子,那豈不是說日後京城王府的事就都要落到你身上了,你可應付的來?”


    周雲華比妹妹大上許多,看著周寶珍總覺得還是個不懂事的孩子,難免事事替她操心。


    周寶珍感動於長姐身懷有孕還要替她操心,同她說到:“王府聽著唬人,可姐姐也知道家裏人口簡單,若是父母親迴了封地,別人自然也要跟著迴去的,到時候府裏的正經主子隻我同表哥兩個,想來事情也好辦的很。至於外頭的事,我都是跟著母親學過的,也能應付個*不離十,姐姐放心就是了。”


    柳氏聽的點點頭,這倒也是實話,王府聽著大,可人口卻比幾房聚居的國公府簡單多了,再說珍姐兒的身份擺在那裏呢,誰敢不長眼的為難她。


    可周雲華卻有些不以為然,就見她看向妹妹,繼續問到:“那王府裏的產業,還有府裏的下人,還有表弟的私產,可都交到你手上了?”


    這話問的周寶珍一愣,成親才幾日,她同蕭紹隻顧著柔情蜜意了,還未想起這些俗事呢。不過家裏現在還是姨媽當家,至於表哥的私產,夫妻一體周寶珍倒全沒有想過這些事。


    見妹妹的表情,周雲華就知道,這些事她肯定是全然沒有想到和考慮過的。


    “傻子,風花雪月能過一輩子?”周雲華伸手點了點妹妹的頭,朝她嗔到。


    周寶珍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腦袋,無辜的朝母親和姐姐笑了笑。心想這事有什麽好急的,這些年下來,表哥對她如何,她心中是有數的,尤其是錢財之事,更是毫不吝嗇。她雖年輕,可這私庫翻出來,滿京城隻怕也沒幾位夫人比得上的。


    柳氏看不下去了,將周寶珍攬到自己懷裏,衝長女說到:“珍姐兒成親才幾天,哪裏就急成這樣了。”


    周雲華不服,看著母親嘟囔到:“我這不是先提醒她一下嘛。”


    周延清中午喝多了酒,是被人扶迴去的,魏綰見他這樣,不免心疼,一邊伺候他洗臉換衣服,一邊嘴裏抱怨到:“就算世子身份高,可也不能這樣欺負人,哪有逮住了大舅哥往死裏灌的。”


    周延清拿帕子抹了把臉,覺得整個人清醒不少,因對妻子笑到:“不關妹夫的事,是我自己心裏高興,才多喝了幾杯。”


    聽丈夫這樣說,魏綰隻得作罷了,伺候他上床歇息,心下不免覺得丈夫對珍姐兒這個妹妹未免太看重了些,她總覺得當年丈夫陪她迴門時,也沒有如今這樣高興。


    還有,今日酒宴上,大姐夫還有世子妹夫皆讓人來提醒妻子不要多喝了酒,可丈夫卻沒有讓人來關懷自己,這麽想著魏綰便更覺得丈夫沒有將自己放在心上。


    席上,周延明喝的不多,吃過飯後,興奮的三公主便拉了他去園子裏走走。


    “我問過珍姐兒了,她說世子對她好呢。”


    三公主挽著丈夫的手,一臉高興的衝他表功。


    周延明聞言就是一笑,又說傻話了,新嫁娘迴娘家,娘家嫂子問起過的如何,又有幾個會說自己過得不好的?


    不過珍姐兒說過的好,他卻是相信的,隻是感歎公主的性子,有時候未免太天真了些。


    “怎麽,夫君不信?”


    三公主見丈夫半響不語,不樂意了,嘟了嘴朝他問到。


    “怎麽會,公主說的,延明自是信的。”周延明語聲溫柔,兩人正好經過一處花圃,他隨手摘下一朵紅茶,替公主別的鬢角上,含笑說道“延明多謝公主,公主做的很好。”


    三公主紅了臉,看著丈夫隻覺得日子快活的像要飛起來。她想成親的日子果然日日都是好的,夫婿有才有貌,溫柔體貼,午夜夢迴總覺得如在夢中一般。


    今日這樣的場合,周延康同李貴姐還是無可避免的碰上了。春闈之後,兩人已許久沒有聯係過了,在周延康眼裏,李貴姐瘦了許多,一家子姐妹高高興興的在一處,隻貴姐一個同旁人都不一樣,顯得格外落寞無依。


    他心下不好受,中午難免就多喝了幾杯。


    他慚愧自己居然還敢自稱從小讀聖人之書,如今他讓母親傷心,對貴姐失信,他覺得自己很失敗。


    關鍵是,自母親同他鬧過之後,貴姐一次也沒來找過他,也未指責過他什麽,一切後果貴姐一個人都默默承擔了。


    可越是這樣,周延康的心裏便越是覺得痛苦,貴姐名聲已壞,如果他再不管她,那麽貴姐以後又該怎麽辦?


    最近,他在書院完全靜不下心來讀書,每每想的都是他同貴姐之間的事,還有貴姐的諸般好處。


    他不傻,知道貴姐一先找上他,並不是因為心中愛慕,而不過是一次退而求其次的選擇。可是就像貴姐說的,又豈能人人都如七妹妹那樣好命,什麽都不用做,便事事都有了。


    關鍵是,在之後的交往裏,貴姐了解他,知道做官並非他的誌向,他的誌向一直是教書育人,而非母親想的高官厚祿,封妻蔭子。貴姐願意支持他的決定,周延康覺得不論開頭如何,有一個能與自己心意相通的妻子,便是人生一樁幸事了。


    這麽想著,周延康便覺得心中激蕩,想著自己無論如何,也要見貴姐一麵才好。如今的局麵,母親同貴姐之間,他總得辜負一個。


    如果辜負的是貴姐,以後男婚女嫁,那麽這就是終生的遺憾,此生便再無機會彌補了。


    可要是讓母親失望,這一切卻隻是暫時的,隻要以後他同貴姐兩個好好孝順母親,時間長了母親總能發現貴姐的好處。


    這麽想著,趁著一股酒勁,周延康的心裏有了決斷。


    晚飯時,周延康不知所蹤,三夫人強作鎮定,說兒子有事,提前往書院去了。


    要命的是,三姑奶奶母女兩也沒有來吃晚飯,可是除了三夫人同二姑娘,誰也沒有在意這點。


    新房一個月內是不能空的,因此吃過晚飯,朱夫人同柳氏便催促著小夫妻兩趕緊迴去了。


    “表哥那會兒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下午,周寶珍從母親房裏迴來,卻沒有見到蕭紹,直到晚飯前蕭紹才迴來,對著她心情頗好的說了句:“英英,沒想到你這幾位姐夫立倒有幾個不一般的。”


    馬車搖晃,蕭紹將周寶珍抱到懷裏坐了,低頭在她頸間嗅來嗅去,周寶珍被他弄的癢癢,便笑著躲閃起來。


    “小沒良心的,下午那會扔下表哥自己跑了。”蕭紹輕咬她的脖子,想著他醒來時,發現懷裏空蕩蕩的,小丫頭不知所蹤,那種失落感,他很不喜歡。他暗自心驚,這才幾日,他居然就習慣每每攬她在懷中的感覺的了。


    因她耳邊低語說到:“以後,再不許丟下表哥一個人了,你要去哪兒,自有表哥陪著你。”


    見表哥依戀自己,周寶珍頗為得意,抬了小下巴,嬌俏的說到:“那表哥可不許惹寶珍生氣才好。”


    蕭紹笑起來,用力的朝她臉上親了一下,這才說道:“不想你那位五姐夫,不顯山不露水的倒是個人才。”


    “能被表哥相中,想必有幾分過人之處,這樣看來,五姐姐倒是個有福氣的。”


    周寶珍伸手捧住蕭紹的臉,在他鼻子上咬了一口,繼而又親了幾下,笑言到。


    “說起來,五姐姐是我們姐妹裏頭長得最好的,要不是出生差了些,什麽樣的人家嫁不得,如今表哥既說五姐夫不錯,倒也不算明珠暗投了。隻是我一向聽說二姐夫是個有本事的,不知表哥看著如何。”


    “安易是不錯,不過這樣的人,多半心黑手狠,你二姐姐以後就自求多福吧。”


    蕭紹不在意的一笑,如此這般說到。安易這樣的人,從底層一步步爬上來的,能力強自是不用說的,不過這樣的人多半野心也大,而且極難控製。


    在蕭紹看來,這些也算不得什麽,一個人隻要有所求就容易被人掐住軟肋,像安易這樣的人是一把好刀,用好了威力甚大。


    而安易想要什麽,無非權勢而已,而這些對蕭紹來說不過舉手之勞。


    小夫妻之間一番家常笑言,周寶珍說過就忘了,並未將這些事放在心上。有些事現在她聽聽就可以了,至於其他的,暫時還不用她操心。


    今日一場迴門宴,引出了日後多少風波,有人因此而崛起,日後權傾一方,有人改換門庭,一步登天。


    三夫人迴到自家院子裏,臉便拉了下來,想著此刻那不爭氣的兒子就跪在自己房中,口口聲聲要娶李貴姐那個賤人,還說以後會好好孝敬她。


    說什麽原本他不想做官的,可如果自己同意他娶李貴姐,那麽他拚死也替她這個做母親的掙個誥命迴來。


    三夫人幾欲吐血,辛辛苦苦養大的兒子,最後居然為了別的女人同她講起條件來了。


    周延康下午趁著酒勁跑到三姑奶奶母女所住的偏院,卻沒有見到李貴姐,三姑奶奶攔住了他。


    想著三姑奶奶的原話,要麽半月之內來提親,不然年後她就要將貴姐嫁出去了。


    然後,又哭訴的說些貴姐這些日子如何艱難,茶飯不思,每日以淚洗麵,還要受盡冷語和白眼,甚至幾次輕生,萬幸都被救了迴來。


    要說三姑奶奶這人,雖成不了什麽大事,可有時候,掐起周延康這種愣頭青的軟肋來,還是挺準的。


    作者有話要說:親們 人品爆發了肥肥肥的一章啊


    感謝各位看文的朋友們 大家辛苦啦


    還是老話,收藏文和專欄啊 謝謝大家


    謎底公布 寶珍屬豬 表哥屬馬啊 朋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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