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主要嫁給誰周寶珍不關心,至於錢奏是誰她更是毫無印象。因為錢奏和二公主年紀都不小了,所以婚期定在了兩個月後。


    婚事來的突然,婚期定的又緊,禮部同的眾官員忙得腳不沾地,個個叫苦連天。


    好在公主府皇帝指了一坐前朝已故公主的府邸,隻要修繕一下就行了,不然這位二公主可要在野地裏成婚了,可饒是這樣,也要日夜趕工才行。


    好在這一位不得寵,凡是隻要過得去就行了,不像三公主,皇帝在離皇城不遠處新圈了一塊地,讓人按照親王的規製給修公主府,那才是大工程呢。


    於三公主即將成為自己三嫂這件事,周寶珍就有些哭笑不得了,倒也不是不好,可怎麽說呢,周寶珍的感覺有些小微妙。


    三公主是皇帝的愛女,周延明雖說出身不錯,且聽說本人也頗有才華,可他到底不是長子,以後不能襲爵,況且,到如今還是白身,本不在皇帝為三公主選夫的範圍裏。


    可架不住三公主本人點名要嫁他,乾寧帝不解,你的心上人不是定南王世子嗎,怎麽又變成這個周延明了?


    “珍姐兒討人喜歡,他是珍姐兒的哥哥,一母同胞,想必不至讓人討厭。”


    乾寧帝一口老血湧上心頭,一向知道這個女兒任性,可婚姻大事不同其他,便是公主也該慎重些才好。


    “胡鬧,婚姻大事豈能這般兒戲?”乾寧帝一拍桌子,瞪向女兒。


    三公主倒是不怕她老子,隻見她柳眉倒豎,對著上頭的皇帝反擊到:“父皇倒是說說什麽樣的婚事才不算兒戲。”您老人家殿前選美,充入後宮難道就不兒戲?


    乾寧帝一窒,說到:“至少門第得要配得上。”


    三公主一聲冷哼:“咱們家是皇家,門第配得上,父皇想讓女兒嫁給自己的兄弟不成?”


    “你放屁。”乾寧帝覺得自己遲早要被這個不孝女氣死。“好,先不說門第,至少男孩子本人要有些本事吧。你看這周延明今年該有十□□了吧,怎的身上連個功名和差事都沒有,朕記得他弟弟這次都隨父兄上戰場了吧。”言下之意,周延明就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


    “切,這有什麽,以前不過是他不願意去考罷了,父皇放心,明年春闈,三甲之中必有他一個。”三公主看了皇帝,心想看你還有什麽本事刁難我。


    呦,都說女大不中留,朕這還沒賜婚呢,那頭她倒先護上了,乾寧帝和天下所有老丈人一般,心裏先就把未來女婿恨上了。


    周延明正躺在廊下的搖椅上看閑書,忽然覺得背後一陣陣發涼,他摸了摸鼻子,心想這是誰在惦記小爺呢,這怨氣也太重了些。


    周延明被皇帝招進宮時,著實有些莫名其妙。


    乾寧帝坐在禦座上,看了底下的周延明,就見他穿一件鬆花色柿蒂文鑲瀾邊圓領羅袍,腰束青玉帶,一頭墨發整齊的束於頭頂,拿同色戧銀線發帶紮了,身材高瘦挺拔,相貌清雋文秀,一笑起來憨意十,可雙眼裏卻靈氣逼人。


    就算此刻站在禦書房裏,上頭坐著皇帝,他也絲毫不顯局促,微微一笑,端的是君子端方,溫潤如玉。


    皇帝見了他的相貌、氣度,先就取中了他兩分,再聽了他的談吐,不溫不燥,言之有物卻又不會誇誇其談,心下就更滿意了。


    心想三公主這丫頭,從小到大總算是靠譜了一迴。


    這說明什麽?說明這孩子心裏明白,在大事上不糊塗。


    好嘛,這會兒,皇帝又同天下所有溺愛孩子的父母一樣,為了孩子的一點點成績,歡喜得意起來。


    皇帝想要個雙喜臨門,所以就將成婚的日子定在了明年春闈之後,心裏想著如果到時候周延明不能金榜題名,那麽在成婚前賜他個出生也就是了。


    次子的婚事定下了,柳氏也不知是喜是愁。這個兒子一向同她最貼心,因著不能襲爵,尚主固然能保他一生富貴無虞,可三公主名聲在外,聽說刁蠻的很,這麽想著她又為兒子不值起來,難道以後兒子就要一直生活在公主的淫威之下?


    周延明對母親的想法覺得可樂,就見他笑眯眯地出言安慰柳氏到:“母親盡管放心,你幾時看兒子吃過虧?”


    隻是如此一來,家裏又有一個人處境尷尬了。周延明在家行三,三房的周延康行二,原本三夫人也想等著明年兒子金榜題名,到時再給他說門好親事。


    可如今周延明突然之間被皇帝賜婚,那麽周延康的婚事便不能再拖了。


    三夫人接到二姑娘來信,這女兒成婚後,日子過的和美,如今兒女雙全,也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女婿又升了正四品的指揮僉事,是以三夫人每次接到女兒的來信總是高興的。


    隻是今日,三夫人看過信後卻是高興不起來了,就見她將那信往桌上一摔,就開始抹起眼淚來:“哎呦,我的老天呀,你說我前世是造了什麽孽啊,好好的兩個孩子,沒有一點不如人的地方,可如今一個這樣也就罷了,怎麽現在延康也這樣。。。。。。”


    說到傷心處,三夫人真是如被人挖了心肝一般,你說女兒這樣也就罷了,可對於延康這個兒子,三夫人可一心隻盼著他有朝一日能金榜題名,求得高門貴女,順順利利的過一輩子啊。


    三老爺原本看著自家夫人正高高興興的看女兒寫來的信,卻又不知為何突然哭了起來,原本他還以為是女兒那裏出了什麽事,可聽夫人話裏的意思卻又和兒子有關。


    三老爺放下手中的書,拿起那信看了看,前頭的同以往並無不同,不過是些生活瑣事,可後頭,就見信上寫著“。。。。。。日前,皇帝下旨,招三哥為駙馬,公主下降,舉家歡喜,然哥哥之婚事卻是不能再拖了,想必不日公府將有信來,還望父母親早做打算。”


    三老爺看了信,倒不像三夫人那般情緒激動,男人要考慮的事,自然與女人不同,三老爺的眼光在朝堂裏。


    三公主乃淑妃所出,與二皇子一母同胞,也不知父親同大哥那裏是個什麽打算,是否堅持初衷不變?


    正好,父親前日有信來,說家中不能無人主事,京裏已打點妥當,隻待這月吏部考評過後,他便能迴京了任職了。


    二哥那裏,父親替他某了個偏遠州郡的外任,待自己迴京後便要出京赴任去了。


    想來二哥所作所為父親已悉知,父親這是要放棄二哥,任他自生自滅的意思了。


    要說起來,在有些事上,連他也不得不佩服嫡母朱夫人的決斷。靖國公府之所以能從開國至今屹立不倒,富貴綿延,除了男人們在外拚殺,也得益於這一代代靖國公夫人們精明和努力吧。


    “好啦,你也不要哭了,反正咱們下月就該迴京了,到時候你好好替康兒相看也就是了。”三老爺見她哭得傷心,少不得出言寬慰到。


    “什麽,老爺你說什麽?”


    此刻,三夫人也顧不上哭了,就見她起身,有些激動的看向三老爺問到。


    “你沒聽錯,咱們就要迴京了。”


    三老爺微笑著看向妻子,心中也有些感歎,畢竟自從成親以來,妻子跟著他東奔西跑,在京裏的日子加起來也沒有幾年,也是苦了她了。


    果然,就見三夫人轉悲為喜,一邊同三老爺討論迴京事宜,一邊又在心裏想著,這一迴她可得好好替兒子相一門合適的婚事才行。


    周寶珍迴想起那日三公主在宮裏同自己說的話,還有那晚自家三哥的表現,總覺得這門婚事似乎另有隱情,難道發生了什麽事,是她不知道的?


    自從賜婚聖旨下來了之後,周延明溫書的時間明顯比以往多了些,每五日裏還要去趟外祖父柳閣老處交一篇文章,順便聽他老人家講解。


    這日,柳閣老給周延明講完書之後,祖孫兩便在書房對弈品茗。


    “多年前,我想著自己這輩子若能安心做學問也就滿足了,不想事與願違,入了官場,掙紮半生。。。。。。”


    柳閣老將手中的那枚黑子落到棋盤上,瞬間讓已呈死局的一角黑子有了活路。


    “我膝下兩子兩女,兩個女兒都是有造化的,也就不用我擔心了。你大舅舅學問是好的,隻是為人端方有餘圓滑不足,不過守城足以。”


    說著,柳閣老再落一子,說到:“至於你小舅舅,那就是個惹禍的頭子,不過好在,紹兒治得住他。。。。。。這樣想來我也沒什麽可當心的了。。。。。。。”


    周延明聽著這話不像,便抬頭看向外祖父,就見柳閣老側頭看向窗外,陽光透過葉片間的縫隙照射下來,落到地下一片斑駁的光影,他的話在書房裏響起,猶如夢囈一般:“近來,我時常夢到你外祖母,她坐在窗前梳妝,那是初春,天光正好,有風吹來,吹落杏花如雨。。。。。。”


    少年夫妻,恩愛不移動,隻可惜“嗟餘隻影係人間,如何同生不同死?”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下雨 風大 好涼


    作者好像睡覺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萬斛春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月泮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月泮並收藏萬斛春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