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蕭紹從外頭迴來,便直接來了周寶珍的明心居。


    “表哥。”周寶珍帶人微笑著迎到門上給蕭紹行禮。


    “今日覺得怎麽樣,可是都好了?”蕭紹攜了周寶珍的手將她扶起來,仔細朝她臉上看了,見比先前雖說清減了些,可麵色紅潤,眼睛裏也有了神采,臉上這才有了笑容。


    周寶珍見狀暗自在心裏吐了吐舌頭,這麽些天總算見了表哥一個笑臉。


    最近天氣炎熱,或許是中了暑氣,再加上周寶珍連著大哭了幾場,心力交瘁到底是傷了元氣,緊跟著人就病了,夜裏發了高熱,人昏昏沉沉的吃什麽吐什麽。


    那幾天蕭紹的臉黑的直如鍋底一般,就連柳王妃見了兒子也大唿受不了,就更別提底下伺候的人了,因此大家都在心裏念佛,盼著表姑娘早日康複才好。


    待蕭紹在椅子上坐了,周寶珍從雙福手中接過茶水,親自奉給了蕭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到:“我病了這些天,讓表哥費心了。”


    蕭紹接了茶在手裏,看了周寶珍說到:“你聽話,不要生病,表哥才高興呢。”


    周寶珍心想,這生不生病,什麽時候生病又豈是她能管的了的?因見蕭紹身後有兩個麵生的中年婦人,便有些好好奇的蕭紹問到:“表哥,這兩位是?”


    蕭紹見周寶珍看向兩位嬤嬤,便說到:“哦,這兩位嬤嬤是我向姑姑從宮裏要來的,以後她們就是你的人了。”


    說著蕭紹起身,指了其中略瘦的一位對周寶珍說到:“這位是嚴嬤嬤,以後你房裏的事情和丫頭就都由她管著。”


    周寶珍心想,那不就是自己房裏的管事媽媽,那葉媽媽怎麽辦?隻是當著人卻不好問這些的。


    那位被點到名的嚴嬤嬤便上前兩步,朝周寶珍行禮:“奴婢見過姑娘。”


    “嚴嬤嬤。”


    周寶珍微笑的朝她點了點頭,見她不過三十五六歲的年紀,中等身材樣貌清秀,一頭烏發梳的整整齊齊,上頭插了兩隻福字金簪,臉上表情嚴肅,行禮動作一絲不苟卻出奇的好看。


    周寶珍心想不愧是宮裏出來的嬤嬤,行動規矩就是不一般,隻不知性情是否也如她的姓氏一般,若是那樣以後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這位是宮嬤嬤,最擅長調理身子和做藥膳,以後你院子裏的小廚房就歸宮嬤嬤管了。”蕭紹又隻了另一位身材圓潤的婦人說到。


    “奴婢見過姑娘。”宮嬤嬤上前,微笑著對周寶珍行禮,她臉圓圓的,年紀比嚴嬤嬤略大些,看著很是和氣的樣子。


    “宮嬤嬤。”


    周寶珍房裏多了兩位宮裏出來的嬤嬤,至於大丫頭蕭紹將雙福同雙祿兩個給了周寶珍,加上原來的明雪同明雨湊成了四個一等的。至於淺碧幾個都往後退了一射之地,不過她們能留下來本就是主子開恩了,因此倒也沒什麽怨言。


    如此過了半個月,蕭紹因為吐蕃使者入京,最近都少在府中,就算迴來也隻在前院書房同幕僚們議,因此周寶珍已有好幾日沒有見到她了。


    靖國公府那裏,柳氏倒是每日派人給周寶珍送些吃食玩物,隻是總不提接她迴去的事。姨媽這裏每日裏帶她仍同往常一樣,可也沒提起說要送她迴去。周寶珍心下疑惑,難道以後真如表哥所說的,都在王府裏住著了?


    每日裏,周寶珍上午在書房跟著楚先生讀書,下午吃過午飯歇息一會,便跟著姨媽在議事廳裏理事,隻是這迴柳王妃教的認真,已不像以往那般隨她高興便聽一耳朵,不高興就隨她去了。


    這日,周寶珍正在柳王妃屋子裏陪她說話,就聽門外丫頭報說,沈姨娘的娘家嫂子沈大太太想要求見王妃。


    周寶珍對這位沈夫人有印象,來京的路上在船上見過,後來她還同表姐他們一塊兒去逛過她們家的園子。


    沈夫人跟在丫頭身後進門,周寶珍看著嚇了一跳,記得年前見到沈夫人時還是個圓潤富態的夫人,可是如今在一看,居然像是老了十歲,人也清瘦憔悴不少。


    跟在沈夫人身後的是他們家六姑娘,周寶珍也是見過的,沈六姑娘的變化倒是不大,隻是微垂了頭,看著像是比上次更沉默了些。


    “給王妃請安。”沈氏母女一見了柳王妃便跪地請安。


    “大夫人和六姑娘何須這樣客氣,請起來吧。”這裏,柳王妃待她們行過禮,便微笑著說了一句。


    沈夫人起身,一眼就見到了依偎在王妃身側的周寶珍,同上次見的一樣,略帶稚氣的麵龐猶如嬌花一般嬌憨甜美,想起小姑子說的,這位可是未來的王妃,想著這次自己心中所求之事,沈夫人不由對周寶珍更加恭敬起來:“沈氏給表姑娘請安了。”


    “夫人不必多禮。”周寶珍微笑的看了她,想著沈夫人這副摸樣從揚州來到京城,必是有什麽為難的事要求姨媽,自己在這裏她們說話恐怕不方便,就對柳王妃說到:“姨媽我帶了沈姑娘園子裏逛逛可好?”


    “好孩子,你去吧。”柳王妃微笑的撫了她的頭發,繼而又唬了臉對她說道:“隻一件,你表哥今日不在家裏,你不好往湖上去坐船的。”


    周寶珍聞言嘟了嘴,她正想借著客人的由頭,去湖上泛舟賞荷呢,結果卻讓姨媽識破了,隻好不情不願的答到:“知道了,那去湖中的亭子上坐一坐總可以吧。”


    柳王妃笑著點了點頭,又囑咐跟的人小心伺候了,千萬別讓姑娘靠近水邊玩水,這才放了周寶珍帶著人出去了。


    “這孩子,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長大。。。。。。”柳王妃對了周寶珍的背影,滿臉寵溺感歎到,嘴裏像是有所不滿,可臉上卻全是歡愉的表情。


    沈大夫人見柳王妃神色,臉上的表情像是有幾分不自在,隻見她笑了笑說道:“像表姑娘這樣有福氣的人,又那裏是能常有的。”


    兩人又說了幾句家常,就見沈夫人突然起身,跪在柳王妃麵前的地上,衝她說到:“民婦這次來,是請王妃救命的,還請王妃看在咱們沈家一向對王府忠心的份上,救我那可憐的女兒一命。。。。。。”


    柳王妃有些驚訝的看著沈大夫人,朝她問到:“夫人這是做什麽?”


    沈大夫人卻隻是跪在地上掩麵哭泣,半響沒有說話。


    原本,身為本朝首富的當家夫人,沈大夫人這些年也是自視甚高的,覺得自己雖然嫁的隻是商戶人家,可比起許多官家夫人來反要強上許多。君不看如今揚州地麵上多少官夫人反要上趕著巴結她嗎?況且她的兒子裏也有娶了那官家之女的,那些所謂的官家千金不也照樣要在自己這個商戶婆婆麵前立規矩


    自多年前小姑子入了定南王府為妾,自那以後沈家在南邊混的可謂是順風順水,以至於讓她幾乎忘了,自家再如何也不過是個商戶。


    原本,沈大夫人還想著必定不能讓女兒走了她姑姑的老路,而且關於女兒的未來,沈夫人也有了清醒的規劃。


    她想著官宦人家多半規矩大,即便願意娶自家女兒,多半也是為了錢財,且女兒到底是商戶出生,嫁進去少不得要受委屈。


    年初沈大夫人便替女兒定下了揚州大鹽商閻家的嫡長子,想著女兒嫁過去一般也是當家主母,且兩家門當戶對,也不存在誰高攀誰,真要說起來自家還比那閻家略強些,如此一來,女兒的日子也就好過了。


    其實,也有人勸過她替女兒尋一家境貧寒的讀書人,沈家再資助那人幾年,以後女兒沒準也能做個誥命夫人。


    可是沈大夫人見慣世情,知道這世界上不知有多少忘恩負義的白眼狼,老話說的好“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她不能將女兒的後半身寄希望於一個男人的良心。


    隻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人怕出名豬怕壯,沈家名聲在外,打自家主意的自然也不少。以前有著定南王府這座靠山,一般人也就望而卻步了。


    尤其是如今幾位皇子年歲漸長,年初二房背著自己將一個庶女送進了大皇子府當侍妾,等自家老爺知道的時候,人早就進了王府了。


    哪成想,前兩個月閻家突然不說緣由,一力要同自家退親,兩家僵持不下,幾乎成了冤家,鬧得整個揚州城的人都在看笑話。


    就在上個月,閻家的長子突然就成親了,娶了個鄉下姑娘,說是自幼指腹為婚的。這同自家的親事還沒退利索呢,那邊居然就成親了,沈大夫人氣了個倒仰,而且對方居然情願娶個鄉下丫頭,也不娶自己的女兒,如此一來自家女兒那裏還能尋到什麽好婆家?


    然而,更大的打擊還在後頭呢,前些日子二皇子突然遣媒人上門,說要納自己的女兒為妾。沈大夫人自然不會天真的以為二皇子這是看上了自己的女兒,同大皇子一樣他們要的不過是沈家罷了。


    隻是沈家能有今天,自然不是見識短淺之輩,要知道這世上做人做事最忌諱的就是腳踏兩條船,況且自家早就上了定南王府這條船,除非想著另投新主,要不然就隻能拒絕二皇子了。


    隻是想那二皇子是什麽身份,又豈是他們區區商戶能抗衡的?因此沈的夫人思前想後,才決定帶女兒上京來向王府求助。


    “。。。。。。如今,咱們是實在沒法子了,隻求王妃救一救我那可憐的六丫頭吧。”沈大夫人好不容易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同王妃說了,便又一次拜倒在王妃腳下,隻求著柳王妃救救她女兒。


    “這件事我知道了,夫人先下去歇一歇,其他的事咱們容後再說吧。”柳王妃聽後沉吟半響,雖也憐沈大夫人一片慈母心腸,可也不能當下就給她保證什麽,這事她還要同王爺和兒子商量過後才好拿主意。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有個長輩過生日,因此要出門


    所以今晚我還要把明天的章節提前存稿


    啊 一晚上6000+要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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