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端午節宮中照例要賞賜文武百官扇,並五彩壽絲縷。而像靖國公和靖國公世子這樣深受皇帝信任的臣子宮中又會按品級額外賜下彩絛,扇子,艾虎等物以示榮寵。


    便是朱夫人和柳氏這樣的誥命夫人皇後那裏也是有賞賜的。


    隻是讓人意外的是,初一那日來的那個內監在頒完賞賜之後又特特提起說皇後娘娘有東西賞給靖國公府六姑娘。


    朱夫人和柳氏心裏雖然意外,當下卻也不能多問什麽。隻忙讓人去後頭將周寶珍請過來,心裏又擔心她年紀小,遇到事情驚慌倒時候再失了禮就不好了,隻得暗暗在心裏捏了把汗。


    周寶珍聽此時心裏納悶,說起來自己也隻見過皇後娘娘一麵,沒想到皇後娘娘居然還記得自己,並且特特賞賜了東西。不過再一想皇後和定南王府的關係,也就不那麽驚訝了,左不過是看著王府和表哥的麵子。


    周寶珍跪地謝恩,一個相貌清秀的小內侍呈上黑漆描金托盤,但見那大紅絲絨底襯之上整整齊齊的碼著兩套內造赤金嵌寶五毒和五端花草首飾各十二件。


    那首飾皆做的小巧精致,顯然是為周寶珍這樣的小姑娘專門準備的。上頭的毒蟲花草栩栩如生,猛一看便如真的一般。


    周寶珍見了歡喜,便大大方方的謝了恩,並將一隻秋香色繡五毒荷包呈了上去,言明是自己親手繡的,裏頭是她前些日子在廟裏求的平安符,還望皇後娘娘不要嫌棄。


    那小內侍一愣,還從沒見皇後娘娘賞下東西當場就給迴禮的。


    一旁的朱夫人和柳氏此時心裏也是一跳,這孩子行事怎如此莽撞。


    柳氏更是在心裏發狠珍姐兒這孩子真是被姐姐和姐夫寵壞了,心裏根本就沒有個懼怕和忌諱,那可是當今的皇後娘娘,她以為隻是一般親戚家的長輩?


    那小內侍雖說年紀不大,可他既然能代表皇後出宮辦事想來也是個伶俐的。雖說從沒遇上這中情況,看自己眼前的小姑娘,雖說年紀不大可已是雪膚花貌,朱唇皓齒,將來必定也是一個絕色。


    又見她一雙妙目盈盈望了自己,嘴角帶笑那份從容和鎮定又不是一般人家的姑娘能有的了。再想想皇後娘娘雖說隻見了這位六姑娘一迴,便口裏心裏念個停,想來這位將來也是個有大造化的。


    周寶珍不知道那小內侍心裏的九曲十八彎,隻托了那荷包笑盈盈的看了對方,心想皇後娘娘對自己甚為親切,又給了自己這麽好的首飾自己總該送點什麽表表心意才對。


    “六姑娘客氣了,想來皇後娘娘知道六姑娘這份心意,心裏也是歡喜的。”


    小內侍的腦子轉的也快,兩句話便將事情圓了過來並伸手過來接荷包。哪成想周寶珍卻沒有立即鬆手,而是朝他眨了眨眼睛,這才鬆了手笑看了他一臉天真嬌憨。


    小內侍不動聲色的接過荷包,這才發現荷包底下似乎墊著東西,再感受了一下材質,心下便了然了。心想怪不得這位六姑娘能投了皇後娘娘的緣呢,看著是個乖巧的做事卻不按牌理出牌,不過就衝這份聰慧討喜的勁兒,將來也必定是個有福的。


    這裏,送走了宮裏來的人,柳氏轉眼狠狠的瞪著女兒,想著非要好好教訓這孩子一頓才好,隻是話一出口不知怎麽就變成了:“你這孩子,膽子也太大了些,這也是鬧著玩的。。。。。。”到底也沒舍得把話說重了。


    周寶珍對了母親嘻嘻一笑:“母親——”抱了柳氏的手臂搖晃著撒嬌。


    柳氏無奈的點了點女兒的腦袋,嘴裏囑咐到:“珍姐兒,下此萬不可這樣莽撞了。”


    朱夫人到底經的事多了,倒不像柳氏那樣當心。況且剛才孫女的小動作柳氏因為過於擔心或許沒注意,可她卻是看的真真的,這孩子看著一團孩子氣,可做起事來卻老道的很,說起來真要謝王妃的用心教導了。


    因又拉著周寶珍將上迴她去宮裏的情況細細問了。


    “皇後娘娘和我想的不一樣。。。。。。祖母,那二公主可憐的很,大冷天的居然連件像樣的鬥篷也沒有,而且身上的衣服也不是新的,不過待人倒是和氣得很,一點也沒有公主的架子。。。。。。三公主倒是個公主的樣子,雖說脾氣驕縱些,可我看著倒像是個直腸子。。。。。。”


    周寶珍嘰嘰喳喳將宮裏遇上的事說了,朱氏聽了微微一笑。


    “這個孩子,你能見過幾個人倒學會看人了。。。。。。”柳氏看著女兒分析的頭頭是道心裏有些好笑。


    “我看我們珍姐兒看的倒是一點也不錯。”朱氏撫了孫女的頭,笑問到:“那依珍姐兒看,二公主為人如何?”


    “嗯,好壞孫女不知道,可心眼必定比三公主要多就是了。。。。。。”說的周寶珍自己咯咯的笑了起來。


    柳氏又頭疼了起來,她就見不得小女兒這天不怕地不怕的樣,那皇家的公主也是能隨便拿出來說的。


    朱氏垂眸子,這宮裏不僅皇子要娶妻,這眼看著二公主和三公主也到該出閣的年紀了。


    “老大媳婦,這清哥兒的事等他這次從軍中迴來就定下來吧。”


    柳氏不解的看想婆婆,怎麽好好的又提起長子的婚事了,不過長子到年就該十七了,也是該定下來的時候了。


    “娘娘,小德子迴來了。”玉屏輕輕的走進來,對半臥在窗前的皇後迴稟到。


    皇後側躺著,以手拄頭正有些無聊的望著窗下的那株石榴樹。那是皇帝登基她入主棲鳳宮那年她和皇帝一起種下的,石榴百子說是取個好兆頭。


    隻是說來也怪,這顆石榴樹自種下便年年隻開花不結果,宮裏好些嬪妃背地裏都笑話棲鳳宮,隻是皇後卻仿似不知道似的任它年年花開似火。


    “是嘛,讓他進來吧。”聲音裏還是帶了皇後慣常的漫不經心。


    李四德躬身進殿,跪地給皇後娘娘請安,就聽上頭皇後那特有的帶著些隨意的聲音傳來:“見到那丫頭了?東西她可喜歡?”


    皇後雖沒指明道姓,可今天單獨得了皇後娘娘賞賜的上京貴女除了定南王家的明華郡主也就靖國公家的六姑娘一個而已。


    “見著啦,六姑娘謝皇後娘娘賞,還說喜歡的緊。”


    “哦?”皇後從榻上起身,有些興味看著李四德問到:“那丫頭都說了些什麽?”


    李四德抬眼朝上座的皇後覷了一眼,見皇後心情不錯,膽子便也大了起來。他本就是個口舌伶俐的當下便把今天見靖國公府六姑娘的經過繪聲繪色的說了起來:“。。。。。。娘娘您是不知道,奴才還是頭迴見就這樣給您迴禮的。。。。。。”說著,就將攏在袖子裏的荷包呈了上來。


    玉屏接了,低頭朝手上的荷包看了一看。配色新巧又雅致,可見那六姑娘是個心思玲瓏的,至於繡活作為一個十歲的小姑娘來說也算不錯了。隻是但凡呈到皇後娘娘跟前的東西,哪樣不是那天下頂尖的,真真也就那位六姑娘有這樣的身份和氣魄了敢做這樣的事情。


    果然,皇後很高興拿著那荷包翻來覆去的看了看才對玉屏笑到:“我就說那孩子和別個不同,你還不信。。。。。。”


    “娘娘自來看人就準,又那裏是奴婢能比的。”玉屏見皇後高興,也跟著說了一句。


    李四德看著在心裏暗鬆了一口氣,他就說那六姑娘看著就是個有福氣的,你看這不就來了。


    皇後看著手裏的荷包,不知怎麽又歎了口氣,重又轉頭望向窗外的榴花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紹哥兒那裏如今怎麽樣了。”


    而被皇後念叨的蕭紹,話說那也他趁黑急行去往那處山穀,剛行至穀口就見穀內火光衝天,人馬嘶鳴。


    他當即命令部隊住馬,找一隱蔽處影藏了行跡,又讓人往穀裏前去哨探。


    不多時就聽手下來報說穀裏乃是吐蕃大營,駐紮著應該有幾萬人馬。皆是一副要上馬征戰的樣子,隻是不知為何營裏起火給耽誤住了,不過看樣子那火也拖不住大隊人馬多久。


    蕭紹聞言心想果然和自己估計的差不多,當下也顧不得其他得先拖住對方才行。


    “去幾個人,給我把水給攪混了。”


    “是。”


    很快,一隊人馬便領命趁著夜色向穀內摸去,不多時就聽人用吐蕃四下大喊:“不好啦,天神降罪啦。。。。。。不好啦,天神降罪啦把我們的糧食都燒啦。。。。。。”


    蕭紹高踞馬背,目光沉沉的盯著前方,吐蕃大營裏不時有人慘叫著從馬背上掉下來,大軍終於也騷動起來了。。。。。。


    他出來的急帶的人馬也不多,而且為了行動方便帶的箭矢數量也有限,顯然不能和對方硬拚。不能硬拚那就隻能智取了,現在關鍵就是時間了。


    轉頭看想身側的承影:“你迴去,親自將這裏的情況和楚先生說了,他知道該怎麽做。”


    周寶珍迴了房裏,從皇後賞的首飾裏挑出幾件讓人給家裏的幾位姐妹送去,又挑出幾件讓人給大姐送去,至於剩下的則都交給淺碧收起來。


    房裏的幾個丫頭臉色都露出喜色,自己姑娘得了皇後娘娘的賞賜這可是難得的體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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