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紅豆的心底頓時猶如雷擊一般怔在了當場,目光久久地定在了那越走越遠的龍輦之上,直到那浩蕩的儀仗隊完全消失在她的視線中她都沒有迴過神來。


    雪兒是皇家之物……雪兒是皇家之物……  安紅豆的腦子裏一直迴蕩著這麽一句話,她曾猜測過很多人家,猜測到底會是哪樣的人家能把小家夥養成那麽別扭的性子,猜測會是哪樣的人家能擁有這麽一隻通靈性的小東西,猜測會是怎樣的人家


    才能將一隻狼養成連吃飯都優雅得跟貴族一樣?


    現在她算是明白了,雪兒之所以會有那樣的性子,之所以會連吃飯都讓人賞心悅目,之所以會讓那看上去比它兇殘幾倍不止的野狼俯首稱臣,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試問,皇家之物又豈會平凡?!


    她就說嘛……她就說……  皇家的隊伍已經從安平街的街頭轉角了,很多人都湊著跟了上去,鍾大姐也跟去了,但柳葉想著人太多便不想去擠了,左右她已經見到了今年去祭天的皇家儀仗隊,她已經很滿足了,再去和他們擠隻


    是浪費時間而已,畢竟人北大街那邊可還有一整跳街的人等著呢,哪還有他們立足的地方。  “紅豆,紅豆?快起來了,隊伍都走遠了,你還跪著做什麽?”柳葉轉身,本想拉著安紅豆迴家去,不想扭頭就見平時機靈的人還呆呆地跪在地上,於是便不由得納悶地伸手推了推她,心想這孩子莫不


    是被這陣勢給嚇懵了?


    聽到她的聲音,安紅豆的身體不由得震了一下,迴過神來一看才發現自己周圍已經沒什麽人了,而她竟然還跪在地上,連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你這丫頭,平時看你什麽都沒興趣的樣子,今兒倒是奇怪得很,莫不是見了這就看傻了眼了吧?”柳葉略帶揶揄地看著安紅豆如是說道。  聞言,安紅豆努力使自己心底平靜下來麵帶不自在地抬手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那樣子看上去就像是被人看穿了一樣,“柳姐,瞧你說的,我一個鄉下丫頭沒見過什麽世麵你又不是不知道,還取笑我…


    …”


    柳葉見著她瞪她,立馬就笑開了,“好好好,我不笑你不笑你就是了,走吧,迴去了。”說完就拉著安小豆轉身往迴走。


    安紅豆跟在她後麵心裏有些亂,龍輦裏的那一幕在她腦子裏怎麽都揮之不去,她想,她需要一點時間來消化這件事。


    迴到了家安紅豆和柳葉像平常一樣簡單地做了個早飯吃,這裏的人過年都過晚上,白天就專門來準備晚上的年夜飯,吃了早飯後兩人就開始著手準備晚上年夜飯要用的食材。


    外麵時不時地便會傳來小孩放小鞭炮的聲音,還有偶爾的煙花綻放的聲音,聽著這些聲音安紅豆突然想到她以前所在的城市是不允許在白天放煙花和鞭炮的。  因為城裏的建築物和電線實在太多了,以前還因此出過一次事故,自那以後每年過年期間就變得安靜了許多,甚至都可以用清冷來形容了,現在耳邊時不時地響起鞭炮煙花聲,安紅豆覺得這才像過年


    。


    轉身把洗好的排骨放進鍋裏,安紅豆看見了正在灶台後燒火的安小豆,她手上的動作不由一頓,灶裏的火光映在他大大的眼睛裏,安紅豆看見它在隱隱跳躍。


    “小豆,別忙活了,和他們出去玩兒吧。”安紅豆把排骨放進鍋裏焯水,偏過頭看著安小豆說道。


    聽到她的話安小豆把頭伸出了一點,他看向安紅豆,臉上隱隱帶著喜悅但卻還是有些猶豫,“可是火……”


    “不是還有我和你柳葉姐嗎?你就別操心這些了,快去吧,”安紅豆笑著邊說邊蹲下淘蘿卜,今晚有道菜就是紅燒排骨,她想加點蘿卜進去可以提味。  她知道這個時代講究的是“君子遠庖廚”,雖說她不想讓安小豆成為那種隻知道飯來張口的男子,但也不能總讓他待在廚房裏,這對他以後也沒多大幫助,更何況到底還是個孩子正是愛玩的時候,小孩


    心性重,她又怎好總把人關在屋裏。


    “那姐,我出去了啊,”安小豆把手裏的柴草塞進灶裏,起來拍了拍手說。


    安紅豆頭也沒迴地朝她擺了擺手,“去吧去吧,晚上記得早點迴來吃飯就行。”


    “好咧!”安小豆邊跑邊答應,眨眼人就從廚房出去了,安紅豆聽到他在外麵向柳葉打了招唿。


    到底是個孩子,安紅豆笑著搖了搖頭想,她的記憶裏似乎還不曾有過這樣的記憶,因為什麽事而雀躍的記憶。


    “紅豆你看,鍾大姐給咱們送了點山藥,你說咱要怎麽吃?要不咱來燉排骨吧?”柳葉手上拿著一截兒山藥走到安紅豆跟前問。


    安紅豆聞言抬起頭看了看她手裏的山藥,說:“放點吧,但別全部放了,我這還弄了點蘿卜弄一塊兒,剩下的來炒肉吧。”


    柳葉點了點頭把山藥放進盆裏洗,過了一會兒突然開口問道:“紅豆,出來一個多月了,你想過家裏嗎?”


    聞言,安紅豆燒火的動作頓了頓,抿嘴沉默了片刻,道:“想肯定是想過,柳姐你不是也在想嗎?”


    要不是想到自己,又怎麽會突然問這個問題。


    柳葉歎了一口氣,停下手裏洗山藥的動作看著屋裏不知道哪個地方,“是啊,我也在想,不過我想的和你不同。”


    “什麽不同?”安紅豆問。


    “我想的是……”柳葉頓了頓說,“我隻是在想我姐,我走的時候連她麵都沒見著,十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道她現在過得怎樣。”說著又長長地歎了口氣。


    安紅豆聽著,鍋裏的水已經煮開了,她起身揭開鍋蓋看了看,“那你想過迴去看她嗎?”


    “怎麽沒想過!”柳葉把洗菜的水倒進桶裏,她說:“我每年幾乎都想迴去看她,但最後都沒去,我膽子小,怕見到她也怕見不到她。”


    柳葉這話說得矛盾,讓安紅豆不由得看向了她,“為什麽這麽說?”


    聞言,柳葉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她重新坐到板凳上把菜又清洗了一遍,語氣突然顯得有些無力,“我怕迴去了看她過的不好,也怕迴去了她已經不在了,畢竟這都過去十年了,誰說得準呢。”


    柳葉的話讓安紅豆的心有點沉重,她突然不知道該怎麽去安慰她,她知道柳葉心心念念的是她那雙胞胎姐姐,或許在柳葉的記憶裏也隻有這麽一個牽掛了吧。


    “算了,不想了,該怎麽過就怎麽過吧,”柳葉把山藥洗幹淨放在案板上拿起刀一下一下地切著。


    安紅豆在坐下去燒火前一直看著她,也沒說什麽話,直到在灶後的小板凳上坐下,她才開口,“柳姐,過了年,你要想迴去就迴去吧,沒什麽過不去的,有些事隻有麵對了才能放下。”


    就像她曾經因為害怕夏如語而不敢迴家一樣,那個時候不管她怎麽哭怎麽不願她都得迴去,他們告訴她,膽小和害怕都不是借口,有些事必須要麵對才能知道如何應對。


    柳葉明白了安紅豆的意思,她幽幽地歎了口氣,手上切菜的動作沒停,“是啊,或許隻有見到了她,我才能知道她到底過得好不好,才能不像現在這樣掛心,至少……能稍微安心些吧……”


    ……


    時間很快,近兩個時辰的時間就在安紅豆和柳葉兩人的忙碌中過了,她們已經把晚上要做年夜飯的食材都準備好了,柳葉還依著京城過年的習俗花了近半下午的時間蒸了年糕。  柳葉說,之所以每家每戶必須要在過年的時候蒸年糕,主要是因為年糕諧音“年高”,有著“年年高升”的意思,因此每年過年,年糕幾乎成了家家必備的應景食品,年糕的式樣是方塊狀的黃、白年糕,


    象征著黃金、白銀,寄寓新年發財的意思。  年糕的口味也是多種多樣,據柳葉介紹說,京城這裏的人一般比較喜歡吃黃米製成的紅棗年糕,百果年糕和白年糕,而她以前的家鄉那邊則喜歡在年糕中放大棗、紅豆和綠豆粗糧一起蒸,再往北邊的地方過年時就習慣吃黃米粉油炸的年糕,有的還包上豆沙,棗泥,因著他們那邊的人喜歡吃甜的年糕,所以大都是用糯米加白糖,豬油,花生,桂花等配料一起製作,可以直接蒸著吃也可以沾上蛋清油炸


    ,在他們那兒用大米做年糕的少之又少。  有喜歡吃甜的就有喜歡吃鹹的,像京城東邊的廖城人,他們就喜歡吃鹹的年糕,裏麵總會放一些白菜和牛羊肉,有的裏麵還會放當地的特色鹹菜。而南方的春城卻是甜鹹兼具,他們的年糕主要以粳米


    製作,味道清淡,除了蒸、炸以外,還可以切片炒食或是煮湯。


    此時,安紅豆站在灶台前,看著柳葉揭開鍋蓋,年糕的香氣頓時撲麵而來,安紅豆聞著空氣中那微微的甜香味不由覺得肚子都餓了。


    柳葉把蒸熟的年糕用一個盆兒給裝著,然後從裏麵拿了一塊遞到她麵前,好生得意地說:“總算是有你不會做的東西了,來,嚐嚐看味道怎麽樣?”


    安紅豆有些好笑地從她手裏接過年糕,心道她還在想為什麽她會突然露出這樣的笑,敢情是在和她較量呢。  不過說實話,她還真沒做過年糕,之前學習烹飪的時候倒是做過一些小點心,不過都是什麽小麵包小蛋糕和各種酥之類的,而且他們那裏也沒有過年吃年糕的習俗,所以她到目前為止都沒有動手做過,別說做了,就連吃,這都還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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