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寧宮


    赫舍裏氏倚靠在迎枕上,想著這幾日撤三藩這些傳言,她也有些揣摩不準爺爺的心思了。自打上次奏請親政的事情,索尼持反對態度之後,皇上便對爺爺有些冷遇。這次除三藩,這可怎麽辦為好呢?


    赫舍裏氏是知道的,太皇太後堅定的不同意除三藩,否則,也不會宴請諸位駙馬和公主。索尼的態度此次若是還和太皇太後保持一致,日後赫舍裏一族可就真的愈發遭皇上厭惡了。


    原本這些朝堂之事,赫舍裏氏也幹涉不了。可想著肚子裏的孩子,她覺著這次得聰明一些。這孩子可是嫡子,皇上撤三藩的決心已經這麽大,索尼若是站在皇上這邊,那皇上可能會既往不咎。


    對赫舍裏氏來說,她是一個額娘,想的當然更現實一些。


    赫舍裏氏低垂著眼瞼,依著她在赫舍裏一族的地位,爺爺真的能夠這般做。她覺著這樣的可能性,還是比較低的。哪怕是她肚子裏,真的是個小阿哥。


    爺爺雖然不是唯太皇太後之命是從,可爺爺年事已高,肯定是不希望動蕩不安的。


    這可如何是好呢?


    說實話,赫舍裏氏心裏很不踏實,爺爺那性子,可不是容易勸服的。


    乾清宮


    康熙卻是存著別的心思,強打三藩,這裏麵的勝算,他其實也有些忐忑。這個時候,他突然心生一計,這不頒金節要到了嗎?何不讓三位藩王攜王妃入京恭賀佳節。


    到時候將計就計。


    隻是,該怎麽把藩王引入京城呢?


    這個,似乎還得從太皇太後那裏打主意。可太皇太後明擺著是不願意站在自己身邊的,這可真是為難了。


    放下手中的折子,康熙不由得想到了索尼那個老匹夫。這些日子他這麽大的動靜,索尼竟然在裝糊塗,沒說同意撤三藩,也沒說反對。


    其實對於索尼,他還是存著些隱隱的期待的,畢竟,若是他能夠支撐撤三藩,可是有很大份量的。


    雖然康熙不願意承認這點,可不得不承認。


    康熙輕歎一聲,是該找人探探這索尼了。


    這邊,因為被罰了三個月的份例,榮嬪的麵子終歸是有些掛不住。這還不是偷東西,穢/亂/宮/闈四個字,就足以讓她難堪了。


    赫舍裏氏,還真是心眼小的可以。這樣的人,如何當中宮皇後呢?也難怪這麽長時間,太皇太後也沒有把中宮箋表交給她。


    “擺什麽皇後的架子,真以為自己是後宮真正的主人了!”


    即便是過了有幾日了,想起當日受的那屈/辱,榮嬪還是有些心氣不平。


    茹雲低聲在她耳邊道:“主子,如今皇後娘娘礙著肚子裏的孩子,興許會利用這孩子讓索尼站在皇上這邊。您說,若是這折子被咱暗中換了,折子中寫滿撤藩的諸多弊端,皇上會是什麽心情呢?”


    榮嬪看了茹雲一眼,笑道:“你這丫頭,倒是愈發的鬼精靈了。隻是,如何能夠篤定這折子裏索尼會站在皇上那邊。”


    茹雲笑道:“不管怎麽,主子隻要確保折子裏是反對撤藩的言論,不就可以了嗎?若是索尼上的折子本身就是反對撤藩,這倒省了很多事兒了。可若不是,這次赫舍裏一族,可就真的栽了。”


    這邊,慈寧宮宮宴結束之後,柔嘉公主整個人心裏悶悶的。這些日子,她多少也聞著了一些傳聞。撤藩,真的可能嗎?


    雖然她和駙馬不睦,可她已經下嫁了。雖不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可有些事情,她也很為難。


    她尚且年幼的時候就被接到宮裏撫養在董鄂妃身邊,現在看著這高牆紅瓦,她都有那麽一瞬間的恍惚。


    時間,真的過的太快了。


    快到她有時候都迴憶不起來,她這些年,是怎麽過的。


    她想知道皇上到底會不會撤三藩,想要去問他,可她又害怕麵對那個答案。


    康熙拿著手中的玉佩,這玉佩可是他在柔嘉出嫁之前,親手雕刻給她的。這會兒她派人把這個給他,是什麽意思呢?


    康熙承認,除三藩一事的確是讓柔嘉為難了。可他是天子,豈能夠優柔寡斷。


    坐擁這天下,本就是需要一個又一個艱難的決策,正如他之前除鼇拜一般,他必須無所畏懼,無所牽掛。


    隨著康熙暗中策劃除三藩,這一年的小選也結束了。宮裏多了一張答應,還有一個烏雅貴人。


    這烏雅貴人便是日後的德妃烏雅氏了。淑寧其實是見過她的畫像的,她也知道,這是赫舍裏氏故意點了她來給她威脅的。


    烏雅氏正如曆史上所說的那般,鵝蛋臉,很是柔順,整個人嬌滴滴的正是那種需要男人捧在手心的女人。


    “區區一個包衣出身的女人,赫舍裏氏還真是太小看我的涵養了。”


    淑寧隨手掰開一個橘子放在嘴裏。


    碧荷附和道:“可不是,這張答應雖然比烏雅貴人低一個位分,可人家怎麽說祖上也是正兒八經的漢軍旗,豈是烏雅貴人能夠比得上的。這若不是皇後娘娘在其中動了手腳,張氏如何需要屈居烏雅氏之下。”


    “您且瞧著吧,這兩人,可有的鬥了。”


    啟祥宮偏殿


    張貴人這指甲都快弄斷了,想她正兒八經的漢軍旗,卻被一個包衣女子給壓在上麵。這難堪,絕對是讓她氣不過。


    站在張氏身邊的宮女佩兒自然知道主子的憋屈,她是內務府派來服侍張氏的。是以,對宮裏的形勢,她自然心裏有數。


    “小主,那烏雅氏長那麽一副狐/媚/樣,你當皇後娘娘當真容得下她,還不是為了利用她分昭妃娘娘的寵,才抬舉她的。否則,她哪裏有這樣的福分。”


    張氏是聽說過昭妃的,隻是她初入宮,還未承寵,當然也沒機會見見著傳聞中最得寵的昭妃,到底是如何的耀眼。


    張氏狠狠的扭著手中的帕子,冷冷道:“那烏雅氏既然喜歡裝柔弱,裝可憐。那我就讓她真的可憐兮兮的。”


    說著,在佩兒耳邊低語幾句。


    佩兒聞言,身子整個一驚,嚇得有些說不出話來了。


    張氏睨了她一眼:“怕什麽?你家小主可是自小隨著府邸的郎中學過配藥的,隻是小小教訓她一下,又不要她的命。”


    “而且這藥無色無味,根本查不出來的。”


    坤寧宮


    烏雅貴人跪在地上,滿是恭順的低垂著頭。


    範嬤嬤給赫舍裏氏修著指甲,好半晌之後,赫舍裏氏才道:“你該是知道的,本宮抬舉你,你是得迴報本宮的。”


    說著,俯□子,纖細的手指輕輕的滑過烏雅氏的臉頰。


    這樣的動作讓烏雅氏莫名的身子顫抖不已:“對於娘娘的賞識,嬪妾不敢忘。”


    “娘娘說什麽,嬪妾便做什麽。”


    赫舍裏氏一把掐著她的下巴,似笑非笑道:“那你給本宮記好了,好好利用你這副皮囊,讓那鈕祜祿氏看看,她到底是不是皇上心目中的唯一。”


    “她真的能夠榮寵不斷,本宮就不信了。”


    說完,赫舍裏氏冷冷的鬆開手,眼底滿是諷刺和不屑。


    烏雅氏從坤寧宮出來的時候,這腿都是發顫的。


    她隻是卑賤的包衣女子,竟然能夠被選來侍奉皇上,雖然居於末端的位分,可這對於她來說,可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呢。


    “嬤嬤,你說這烏雅氏是真恭順,還是偽裝的呢?”


    赫舍裏氏懶懶道。


    範嬤嬤滿是不屑道:“主子怕什麽,您是中宮皇後,還能夠拿捏不住一個區區包衣奴才。”


    “主子利用的不過是她這皮囊,等她沒用了,主子盡可以暗中除掉。”


    一邊說著,範嬤嬤一邊還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記得去敬事房那邊安排,這幾日,便把烏雅氏的綠頭牌放上去吧。這樣的美人,這天下哪個男人能夠抗拒的了呢?何況,烏雅氏才入宮,這美名就已經遠揚,皇上不可能不動心思。”


    “主子高明,小選的時候就格外重視烏雅氏的畫像,如今這般美名,主子早就在算計之中了。真不知道這個時候,鈕祜祿氏是什麽表情呢。如此強大的對手,今晚怕是她輾轉難眠了。”


    被範嬤嬤這樣奉承著,赫舍裏氏眼裏也有了冷意:“等著吧,這才是開始。本宮要讓她那翊坤宮變成冷宮。到時候,你想想,一個無子嗣的妃嬪,又失了寵,如何會是本宮的對手。”


    這晚,康熙去了翊坤宮,一進門,便看到了小炕桌上那張畫像。


    “皇上,這宮裏可是又多了兩個妹妹,聽說烏雅妹妹一手琵琶彈的極好,臣妾真是自愧不如呢。”


    康熙順勢拿起桌上的畫像看一眼,漫不經心道:“寧兒是朕的解語花,又豈是旁人可比的。”


    “不過,既然這烏雅氏由此才藝,倒是可以過來解解悶兒。”


    說著,便讓梁九功去傳話了。


    “皇上,烏雅妹妹可是貴人,才入宮,若是以為是因為臣妾對她心生忌憚才故意這樣為難她,臣妾可真是百口莫辯呢。”


    康熙哈哈一笑:“你呀,竟會多想。區區一個貴人讓她過來解悶,那是抬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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