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動內力替百裏傾雲將肩頭的淤血揉散了一些,冷少情才收迴手,抿著唇不說話。片刻之後,他突然伸手去拿百裏傾雲一直抱在懷中的玉笛。百裏傾雲吃驚,本能地大叫:“不要!”


    冷少情一怔,苦笑搖頭:“莫慌,我隻是要將玉笛收起來。你不是不肯要了嗎?”


    “可你……你不能毀了它。”百裏傾雲極不放心,就是不肯鬆手,“否則這一掌我不是白挨了嗎?”


    冷少情不答,既不點頭也不搖頭,片刻之後開口說道:“傾雲,你不肯要這玉笛,僅僅是因為怕宇文瀟介意,還是這完全是你的意思?”


    “我就是擔心王爺加深對你我的誤會。”百裏傾雲苦笑,“方才你也看到了,我以為他要傷害你,所以衝口說什麽‘要殺你,先殺我’,他一定以為我跟你……所以我怎能再要你的東西?”


    “好。”冷少情點了點頭,“那麽你還是將玉笛拿迴去,倘若宇文瀟果真介意,你便告訴他,這玉笛留在你的手中,早晚有大用處。他若一定要你將玉笛還給我,我保證將來他一定會後悔。”


    大用處?一支玉笛而已,除了可以吹奏曲子,還能有什麽用處?


    百裏傾雲將信將疑,卻看得出冷少情絕非故意哄騙自己,隻得點頭說道:“好,那我便拿迴去。不早了,我真的該走了,還不知王爺……”


    冷少情並未強留,小心地扶著她走到門口,突然開口說道:“傾雲,若剛才宇文瀟真的要殺我……”


    “如果他真的要殺你,我阻止不了。”百裏傾雲歎氣,苦笑不已,“但前提是,他必須先踏過我的屍體才可以。少情,我這樣做並非因為男女私情,隻是因為你很無辜,我決不能連累你。”冷少情不置可否,吩咐下人準備馬車,將主仆二人送迴安逸王府。目送著馬車漸漸遠去,冷少情突然笑了起來:“宇文瀟,你這樣怎能擔當大任?不過為了區區一個女子,居然就如此方寸大亂?對不住,我


    方才那些話,就是故意要讓你聽到的,好讓你明白傾雲這樣的女子有的是男子垂涎,你可要看好她啊!”


    自昨晚從安陽王府迴來之後,她便在思考著如何才能向宇文瀟解釋清楚對冷少情說的那些話。然而思來想去,她卻發現自己根本無從解釋。


    說什麽“若我的餘生必須在這粒沙子麵前度過,我寧願一走了之,落個眼不見心不煩”,說什麽“如果沒有王爺,或者說我認識你在先,而你又不嫌棄於我,那麽我求之不得”,說什麽“要殺他先殺我”……


    哪一句對宇文瀟而言不是莫大的侮辱?哪一句是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所能忍受的?


    宇文瀟沒有當場給自己寫下一紙休書,便算是給了自己天大的麵子,又怎會有心思聽自己解釋?何況他都親耳聽到了自己的話,就算解釋,也隻會越描越黑吧?


    雙肩的劇痛一直未能緩解,百裏傾雲又滿腹心事,是以一夜未能合眼,直到第二日早上,才感覺肩上的疼痛稍稍輕了些,卻依然不敢亂動。


    “公主,您不去跟王爺解釋一下?”月無淚坐在百裏傾雲對麵,愁眉苦臉,唉聲歎氣,比她這個正主兒還要著急,“再這樣下去,王爺對您的誤會會越來越深的。”


    “你要我如何解釋?”百裏傾雲歎氣,苦笑,強忍著傷處的劇痛,“話王爺親耳聽到了,我再說什麽他都不會信的。”


    月無淚無言,越想越覺得此事簡直麻煩透頂,不由埋怨了一句:“公主您也真是的,為何說那樣的話?還說願意跟安陽王……王爺能不生氣嗎?”百裏傾雲一個頭兩個大,忍不住抱著腦袋呻吟起來:“我原也沒有其他意思,就是想安慰少情一句,誰知道那麽巧,王爺居然就在那個時候趕到了?不對!少情應該早知道王爺在外麵,那他為何不說?害得


    我……少情啊少情!你可把我害慘了!”


    月無淚除了歎氣,也是毫無辦法,不經意地一抬頭,她突然看到宇文瀟和初弄影正結伴而來,趕緊推了推百裏傾雲:“公主!快!王爺來了!不過……是和初弄影一起來的!”


    初弄影……和宇文瀟?對了,他們昨夜洞房花燭,想必是恩恩愛愛、甜甜蜜蜜……可這一大早的他們跑到纖羽閣來做什麽?向自己秀恩愛嗎?


    剛剛想到此處,宇文瀟已經邁步進了纖羽閣,俊朗的臉上有一絲含義不明的微笑:“傾雲,你起來了?”


    “是……”百裏傾雲慌忙起身行了一禮,“妾身見過王爺……嗯……”這一行禮,不可避免地牽扯到了肩上的傷,痛得她低聲呻吟起來。宇文瀟早就見她動作不甚靈活,起身之時還微微聳著雙肩,擺明就是肩上有傷。此時聽到她的呻吟,他不由更加擔心,搶上一步問道:“你


    的肩膀……”


    “沒事。”百裏傾雲忙微笑著迴了一句,不願多生事端,“昨夜睡覺的時候姿勢不對,想是有些落枕了。”


    撒謊。


    宇文瀟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卻明白她是不想讓百裏曦照多問而沒有再開口說話。她的傷明明在肩上,居然說什麽“落枕”?你家落枕落在肩膀上?


    片刻之後,宇文瀟首先開口打破了沉默:“你的肩膀到底怎麽了?”


    “不妨事。”百裏傾雲苦笑,“不過是不小心跌了一跤,磕了一下。”


    “同時磕到雙側的肩膀?”宇文瀟皺眉,明顯不信,“你這一跤跌得倒有水平,過來我看看。”


    “不要了!”百裏傾雲猛的後退了一步,不願讓他看到自己的肩膀其實是被人打傷,“真的不妨事,何況我自己就是大夫,完全可以……”


    “哪那麽多話?”宇文瀟不耐,抓著她的手腕便將她的衣袖擼了上去,低頭一瞧就變了臉色,“什麽磕到了?這分明就是被人打傷的!說!是誰?是不是少情?我去找他……”


    “王爺!”百裏傾雲慌了,不顧肩上的傷痛一把抓住了他,卻痛得不停地吸氣,“哇……好痛……王爺你不要激動,那隻是個意外……”


    生怕讓她傷上加傷,宇文瀟不敢強行掙脫,冷哼一聲說道:“意外?冷少情身手卓絕,怎會發生如此低級的意外?傾雲,究竟怎麽迴事?”


    “這……”百裏傾雲歎氣,幹脆轉移了話題,“王爺,你找我有事?”


    有事?啊!是了!不提冷少情,還想不起此來的目的呢!傾雲,既然你如此不拿我當迴事,也就不要怪我心狠了,是不是?我倒要看看,你到底在乎我還是不在乎我!想到此,宇文瀟立刻放下了肩傷的問題,嘴角重新浮現出一抹奇怪的笑意,一把拉過一旁的初弄影說道:“自然有事,而且是很重要的事。傾雲,昨夜是我與弄影的洞房花燭之夜,從今日起她便是我的側妃


    ,與你是真正的姐妹了,你……你開心嗎?”


    我?我開心個p!百裏傾雲愕然之餘,卻也猜到宇文瀟這是在故意報複自己,不由心下苦笑:王爺,我和少情之間真的什麽都沒有,而且我的心也不曾背叛你,你這又何苦呢?自然,如果你對初弄影的確是真心,那我無話


    可說……


    不過你既對我無情,休怪我對你無意!你既如此絕情絕義,那我也隻好對不起你了!


    暗中歎了口氣,她露出一絲看不出真假的微笑:“王爺得償所願,終於能與初姑娘締結連理,我自然為王爺高興。祝王爺與初姑娘從此舉案齊眉,夫唱婦隨,白首一生!”這番話說得那叫一個順暢,竟像是真心為兩人高興一般。見她居然是這樣的反應,臉上半點難過之色都沒有,宇文瀟心中愈發痛苦,竟升起了一絲恨意:傾雲,這是你的真心話?你真的不在乎我另娶他人


    ?或者說,這正是你想要的結果,好以此為借口要我寫下休書,你好去找你真正喜歡的人?


    壓下心頭的痛苦,宇文瀟故意裝得滿臉愉快:“承你吉言。傾雲,你與弄影既是姐妹,務必好好相處,不可無事生非。弄影,你是側妃,在傾雲麵前千萬記得禮數,萬不可壞了規矩,知道嗎?”


    初弄影穿著一身紫紅色的新娘裝,滿頭環佩叮當,臉上塗脂抹粉,而且滿臉嬌羞。自然,這滿臉的嬌羞都是故意裝出來的,隻有她最清楚昨夜所謂的“洞房花燭”隻有“花燭”,並無“洞房”。


    儀式一舉行完,宇文瀟便人影都沒有了,一夜都不曾迴來,今日一早卻又突然叫自己跟他來纖羽閣,真不知他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


    此刻聽到宇文瀟的吩咐,她故意嫋嫋婷婷地上前行了一禮,嬌聲嬌氣地說道:“弄影見過姐姐!從此以後咱們姐妹二人要好好照顧瀟哥哥,以後還請姐姐多多照顧。”“應該的。”百裏傾雲淡淡地笑了笑,看都不看宇文瀟一眼,“初姑娘與王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早就該成雙配對,如今終於償了心願,本宮也為你們高興。不過……倉促之間本宮也沒有像樣的見麵禮送給


    初姑娘,喏,這是當日王爺所贈的玉指環,本宮便……”說著,她居然一抬手,要將一直戴在手上的玉指環摘下來送與初弄影。宇文瀟臉色大變,猛地衝過去握住了她的手,麵上卻不動聲色地微笑著:“見麵禮的事稍後再說。弄影,無淚,我有話對傾雲說,你們


    兩個先出去。”


    “嗯……嘶……”宇文瀟下手還真是不留情,百裏傾雲隻覺得自己兩隻手都被他捏的十分疼痛,雙肩上的傷更是劇烈地發作起來,忍不住直抽涼氣。看到百裏傾雲的動作,初弄影原本心中暗喜:她早就想將這玉指環奪過來了!隻可惜……宇文瀟的話她不敢不聽,隻得恨恨地隨月無淚一起退了下去。gfbmmjd6vtlsadjnamr7x+cajfrxmldlwh/zzyo8z5gisjlpbdedigjfyq9n6alntkprnlifskmt6m4khqwj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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