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成旁人,前有戰場之約,後有十年之期,未必能真的放鬆起來。桓容和秦璟則不然。一路之上,兩人似乎拋開所有紛擾,相處得格外“融洽”。不知內情的將士皆在感歎:天子和秦將軍的情誼深厚,必為摯友。隻不過,情誼歸情誼,融洽歸融洽,牽涉到彼此的利益,依舊是理智賽過情感,沒有分毫想讓。抵達姑臧城前,桓容又同秦璟敲定兩份契約,算是各取所需。一份桓容有些吃虧,另一份卻是獲利豐厚。看到這樣的發展,謝安和王彪之更覺滿頭霧水。他們以為摸出幾分桓容的性格,猜出幾分桓容和秦璟的關係,如今來看,似乎還是想得過於簡單。太元二年,七月初,桓容和秦璟一行抵達姑臧。桓嗣率治所官員出城相迎,並有秦氏留在城中的官員以及投靠的地方豪強和胡部首領。桓容秦璟入城,原張涼王宮——現涼州刺使府為天子駐蹕之所。當日,府內大擺宴席,恭迎聖駕,為桓容一行接風洗塵。宴席結束之後,秦璟未在城內久留,翌日便率兵出城駐於敵壘。停留期間,秦璟查閱駐軍兵側,親觀敵壘工事,點出需完善之處。並親自調撥人員,做出相應的安排。姑臧城內,桓容同樣沒有閑著,同桓嗣和治所官員幾番詳談,從其口中知曉桓石虔大軍的詳細情況。得知大軍已拿下高昌全境,正派人繞過焉耆,試著同龜茲接觸,桓容不免有些詫異。“龜茲同焉耆有舊怨。”桓嗣解釋道,“焉耆人擅用彎刀,擅使弓箭,且有一支西來的軍隊,以盾結圓陣,戰法特殊。”“鎮惡本不欲立即出兵,焉耆卻截殺幽州商隊和西域商隊,更驅逐派去的查問之人。”“故而,鎮惡決意聯合龜茲出兵,將焉耆一舉攻破。讓出半數利益,力求速戰速決,再圖後事。”桓容頷首,別的可以商量,敢截殺幽州商隊,這點絕不能忍!“焉耆為何突然截殺商隊,鎮惡可曾來信說明?”沒親眼見過漢兵,總該從商隊的口中聽過。焉耆不是什麽大國,卻是多數商隊必經之地。本該借西域商路複蘇之機大發橫財,偏要上趕子找死,真是讓人費解。桓嗣搖搖頭,道:“此事臣也曾問過,鎮惡信中言,乃是當地酋首聽信逃亡氐人之言,以為漢兵數月遠征,人疲馬乏,方才駐兵高昌沒有繼續西進。當下已是強弩之末,不足為懼。故而,酋首不顧身邊人勸阻,一意孤行。”桓容默然無語,最終得出結論:這人百分百腦袋進水了。桓嗣點頭表示,可以這麽理解。“攛掇他的氐人呢?”“據悉,隨焉耆兵劫掠商隊,搶得財物之後,已盡數往北逃去。之前進獻的氐女也不知去向。”說到這裏,桓嗣不禁眼角微抽。凡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焉耆王被氐人坑了,而且坑得不淺。桓容再度無語。真是隻有想不到,沒有做不到,世界真奇妙。縱觀曆史,當真比後世的故事話本要精彩百倍。第二百六十五章 返迴建康所謂不作不死,作死到一定境界, 神仙都沒法挽救。焉耆王正為實例。明明被氐人坑了, 跌得著實不輕。事實擺在眼前, 群臣苦苦相勸,他卻像是鑽了牛角尖, 依舊死不悔改。非但沒有放低姿態,反而愈發囂張,將龜茲派來的使者也趕了迴去。龜茲和焉耆本有舊怨, 這次派人來, 無非是兔死狐悲, 擔憂桓漢拿下焉耆,下一個目標就會是自己。哪承想, 焉耆王腦袋進水, 死活聽不進勸, 反將好心當作驢肝肺, 死活不迴頭。使者受此大辱,豈能善罷甘休。迴國一番哭訴, 龜茲王勃然大怒。不識好心是不是?好!戰場上見!這個時候, 龜茲王不再有什麽兔死狐悲之感, 采納臣下建議,寫成國書送往高昌,並修書一封,請桓石虔代為上呈桓容。“請呈大漢天子,小國仰慕漢家文化已久,願年年覲見,歲歲納貢。”信中還表示,桓漢可在龜茲境內設商所,驛站也可。不過,前者龜茲不插手,後者卻要兩國共管。國書送到高昌,桓石虔正同謝玄等人商討進兵路線。看過龜茲王的私信,不免道:“龜茲王確是聰明人。”謝玄笑而不語,目光依舊盯在輿圖上,似對新增的區域十分滿意。王獻之心情不甚美好。拿下高昌全境,他本可上奏朝廷,請迴建康一段時日,暫與家人團聚。再不見上一麵,兒子怕會真不認識自己。結果倒好,焉耆主動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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