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子聞言,當場得意大笑。四王子臉色驟然,眼底充血,目齜皆烈。“剌延,你想造反嗎?!”不顧肩膀傷痛,四王子大聲怒斥。“造反?”大王子嗤笑道,“依我看,視連才是謀逆之人!父王身體一向康健,如何突然重病,以至於臥床不起,不能處理國政?退一萬步,哪怕要暫理國政,也不該輪到視連!”“你胡說!”四王子反駁。“胡說?”大王子逼近四王子,表情變得猙獰,“父王重病就是視連所害!我才是理所當然的繼承人!視連趁我不在王都,暗中害了父王,意圖篡位,他才是真正的大逆不道,罪行滔天,該被千刀萬剮!”四王子還要大罵,帳外的騎兵早一擁而入,將他當場製服,反剪雙臂,牢牢的壓製在地上。一名謀士走進帳內,掃過得意的大王子,又看向滿臉怒色的四王子,向前者行禮之後,對後者道:“四殿下可曾想過,要取大殿下手中虎符,二殿下為何不選同母的三殿下,偏偏選了您?”聞言,四王子神情微動,當場愣住。“大殿下手握虎符,掌有重兵,且是國主長子,於情於理,都該是王位的正統繼承人。”謀士繼續道。“二殿下謀害國主,謀朝篡位,實為罪人!”“為掃除後患,他定會設法除掉幾位殿下。四殿下領命前來,要麽順利取得虎符,成為二殿下掃除障礙的尖刀;要麽激怒大殿下,就此身陷險境,進退不能。”“大殿下失去虎符,被押送迴都城,必會被二殿下所害。四殿下縱然有功,也會被指為害兄長性命之人。”“如事未能成,四殿下要麽被囚禁,要麽就此殞命。二殿下更可占據高義,以四殿下為借口,發兵征討大殿下。”“無論是哪種結果,四殿下都不會有好下場,而二殿下都能坐收漁利。”“這些,四殿下可曾仔細想過?”謀士一番話落,四王子臉色忽青忽白,想要開口反駁,卻尋不到合適話語,最終隻能閉口不言,臉色一片陰沉。顯然,他將謀士的話聽了進去,而且聽得極深,想了許多。見此情形,謀士微微一笑,向大王子拱手。後者並未按照計劃行事,而是大手一揮,命人將四王子拖下去,嚴密關押起來。帳簾落下,謀士疑惑道:“殿下,為何不按計劃行事?”大王子煩躁的擺擺手,道:“葉罕向來唯視連馬首是瞻,未必肯轉投於我,說再多的好話也未必有用。”“殿下,此事……“謀士還想再勸,卻被大王子打斷。“與其操心這事,不如想想今後怎麽辦。”拾起掉在地上的詔書,看到上麵的國主印,大王子的臉色很不好看。口口聲聲斥責視連是篡位之人,詔書上的印章做不得假。葉罕能帶兵出都城,顯然得朝中文武支持。哪怕不是全部,也會超過半數。他手裏這些軍隊,防守西強山都是勉勉強強,遇視連派兵討伐,勝算實在不大。“殿下,正因如此,才該好言撫慰,設法招納四殿下。”謀士建議道。“此事不必再說!”大王子硬聲道,“他幫視連,我絕不會信他!”見實在勸說不動,謀士隻能搖頭,轉而為大王子出計,可趁漢兵被大雪所阻,進一步從各部征召勇士,征收糧草牲畜。“尤其是有意遷移的幾部,殿下大可不必仁慈,行雷霆手段,正好給旁人一個警醒,讓他們知曉,敢背叛大殿下會是什麽下場!”“善!”大王子正有此意,完全是謀士話音未落,頭已經重重點下。“事情交給你來安排,務必要快!”“諾!”謀士領命,拱手退出帳外。待帳簾落下,謀士臉上的凝重之色盡消。視線穿透飛雪,看著巡營走過的士卒,眺望綿延數裏的營地,表情中閃過一抹諷刺,浸染深深的怨恨,眨眼間又消失無蹤,不留半點痕跡。征兵和收糧的消息下至各部,憤怒和怨恨的情緒迅速蔓延。小部落失去活路,為了生存,隻能不顧一切。一些忠心於大王子,沒有跟隨白部和獨孤部遷移的首領開始後悔。長此以往,別說憑戰功更進一步,整個部落都將遭殃,甚至被逼上絕路!獨孤部叛亂未過多久,西強山又燃起烽火。這一次,十幾個小部落同時爆發,連婦人和、老人和半大的孩子都拿起弓箭彎刀。參與叛亂的人數超過兩千,殺死征繳糧草的士卒,搶走武器和馬匹,拉起事先裝好的大車,在消息傳出之前,分別向北和向東逃去。大雪封山,路很不好走。如果不慎迷路,在密林中轉不出去,還會遇到饑餓的狼群和野豬。對逃亡的部落來說,冒雪趕路雖有風險,好歹有活命的希望。若是留在這裏,活命的可能無限趨近於零。叛逃的部落越來越多,大王子非但沒能如願補充兵源,反而損失不小。這個時候,王都又傳出消息,二王子借四王子被扣押,指其公然抗旨,有謀反之意。更糟糕的是,朝中大臣紛紛附和,沒有一人替他說話。平日的親信都成了擺設,連王子妃的親族都沒有站出來。至此,大王子愈發焦頭爛額,唯一的出路就是揭竿而起,真的造反。奈何東邊還有漢軍,他敢從西強山撤軍,漢軍絕對會追上來,在他背後狠狠放出幾箭。該怎麽辦?大王子拿不定主意,召謀士來議,同樣沒能商議出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