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急轉,桓容用力握拳,想要捶在桌上,中途急刹車,捶在了右手掌心。“機會難得,必要一戰而下!”謝安和王彪之心領神會,同時拱手,沉聲應諾。當日,大軍養精蓄銳,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決戰。劉牢之率兵西馳,終於追上桓石秀的大軍。如之前所料,吐穀渾的確在山穀設下埋伏。桓石秀帶兵追襲,非是魯莽行事,而是早有謀算,準備以身為餌,來一場反包圍。劉牢之的到來,無異於如虎添翼。兩人沒有客套,直接拋開繁文縟節,當麵鋪開輿圖,圈出幾處埋伏地點,對後軍做出調整,隻等到火光一起,立即裏應外合,將這支騎兵全部拿下。“禦駕已至汶山。”離營之前,劉牢之對桓石秀道。桓石秀點點頭,目送劉牢之背影,視線重新落迴輿圖之上,手指一下下點著桌麵,十分有規律。天子親征,這支吐穀渾軍隊必須剿滅。至於領兵的吐穀渾大王子,正該綁到禦前,為官家的功績添上一筆。太元元年,八月底漢兵同吐穀渾伏兵遭遇。吐穀渾將領以為勝券在握,殊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狹長的山穀間騰起陣陣濃煙,包圍圈外又響起號角聲和喊殺聲。“是漢兵!”吐穀渾將領選擇這處山穀,就因為地形特殊,既能包圍漢兵又能發揮出自身優勢。哪裏想到,千算萬算,沒算到對方還有援兵!心知大事不妙,將領當機立斷,下令吹響號角,趁著包圍圈沒有合攏向西撤退,壓根不敢戀戰。到了碗裏的鴨子還想飛?桓石秀在內,劉牢之在外,兩者同時發力,吐穀渾兵赫然發現,前後退路都被堵死。包圍圈沒有合攏,不過是漢兵使的詭計,給自己設出套圈,誘自己出逃!事到如今,想要活命,唯有一條路可選。“殺!”吐穀渾將領高舉彎刀,率先衝向堵住前路的漢兵。受他鼓舞,慌亂的隊伍重整旗鼓,抓緊韁繩,猛踢馬腹,向漢兵直衝而去。嘶吼聲中,煙塵滾滾。刀槍相擊,鏗鏘刺耳。飛馳的騎兵迎麵撲來,似銳器相擊,刹那之間,慘叫聲淹沒在喊殺聲中,血光衝天而起。第二百五十二章 毀滅二戰鬥從正午開始, 一直持續到傍晚。日頭西沉, 天邊燃燒晚霞, 火紅的顏色,仿佛是被鮮血浸染。狹長的山穀中,四處倒伏著騎兵和戰馬的屍體。越靠近穀口屍體越多, 過半是身著小口袴,頭戴長裙帽的吐穀渾人。屍體最密集處,擠擠挨挨,近乎堆疊在一起,形成一座觸目驚心的矮丘。赤色的血蔓延過草地, 交織成無數溪流, 最終匯聚成一個個鮮紅的血窪。遇晚風吹過, 血液逐漸凝固,同大地融為一體。天色漸暗, 視線變得模糊不清。待夕陽徹底沉入地平線, 交戰雙方不約而同休兵。吐穀渾人退入山穀, 以死去的戰士和戰馬為盾, 勉強護衛安全;漢兵嚴守山穀出口,接連點燃火把,將夜色照得通亮。桓石秀未立大帳,而是坐在武車上,借火光眺望山穀。見到壘起的屍體,不由得眉頭緊蹙。今日一戰,三千吐穀渾兵死傷超過大半。領兵的將軍死在劉牢之槍下,餘下群龍無首,仍是不肯投降,似要頑抗到底,與漢兵不死不休。“劉將軍,你觀此戰如何?”桓石秀開口道。“桓使君是指方才戰鬥,還是眼前這千餘殘兵?”劉牢之反問道。“後者。”桓石秀放開韁繩,拍了拍戰馬的脖頸,道,“吐穀渾大王子頓兵邊境,數量一萬有餘。剿滅這三千人,無異於斷其一臂。”“使君所言甚是。”劉牢之扯了下嘴角,紫紅的臉膛帶笑,卻沒有絲毫的暖意,“隻為徹底剿滅,無需等到明日,隻需令人在山穀中放火,這夥殘兵一個也逃不掉!”“火攻?”桓石秀稍顯遲疑。“時將九月,仆聞梁州偶有旱情。此地少落雨水,山穀中多有枯枝衰草。之前為發訊號,亦在穀間有所布置。”似沒看到桓石秀的表情,劉牢之繼續道:“命士族以麻油浸布,施放火箭,並嚴守山穀出口,不放一人離開,這夥殘兵必死無疑!”如果不想死,唯有棄刀下馬,投降漢兵。“使君,事情當斷則斷。”劉牢之轉過頭,看著桓石秀,沉聲道,“吐穀渾犯我過境,殺我百姓,罪惡滔天。官家有言,必令其百倍償還!”此言絕非杜撰。劉牢之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假借桓容之名。為騎兵壯行時,桓容當眾道出此語,隨他馳援之人俱都知曉。桓石秀斟酌片刻,又看一眼山穀,終於點了點頭。“好,就依此行事。”很快,漢兵接到命令,開始集合麻油粗布,準備火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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