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三聽他辱罵親娘,桓容的耐性告罄,上前半步,猛地一腳處踹在司馬曜的腹部。後者沒提防,直接被踹個正著。一陣激痛傳來,司馬曜哀叫一聲,雙手捂住小腹,不敢置信的看向桓容,口中直吸涼氣,“你、你竟敢如此?不怕朕要那老……”話沒說完,又是一腳落在身上。桓容力氣一般,卻和錢實典魁學了不少“下黑手”的招式。按照兩人的話說,隻要找準角度,幾下就能讓人生不如死。司馬曜疼得弓起身子,就要喚殿外的宦者進來護駕。奈何喚了兩聲,始終無人應答。桓容上前一步,拽起司馬曜的後領,單臂下壓,膝蓋猛然上頂。砰地一聲,司馬曜叫都叫不出來,彎腰倒在地上。論理,他學過武藝,又生得高大壯碩,正麵對抗,桓容未必會是對手。奈何先機已失,又被打到要害,疼得滿頭冷汗,倒在地上站都站不起來,遑論反擊。“你、你這是犯上!”司馬曜捂住傷處,話說得咬牙切齒。“犯上?”桓容一把抓住他的衣領,逼迫他抬起頭,四目相對,眼底的冷光生生讓司馬曜打了個哆嗦。“如果你成了篡位之人,何人會言我犯上?”“什麽?!”司馬曜瞳孔緊縮,過於驚訝,幾乎忘記疼痛。桓容勾了下嘴角,放開司馬曜,隨手取出一卷竹簡,遞到他的麵前,道:“可要看看?”司馬曜不信的看著他,終於咬牙起身,接過竹簡展開。看到竹簡上的內容,司馬曜雙眼瞪大。再三確認,甚至用手指摳過上麵的璽印,確定沒有半點做假,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果這份禪位詔書屬實,那麽,別說是他,就是父皇都成篡位之人!“我不信,這必定是偽造!”司馬曜猛將詔書擲於地上,用腳踩踏,更抽出寶劍劈砍。他貌似失去理智,實則想趁桓容沒有防備,徹底毀掉這份詔書。桓容憐憫的看著他,搖了搖頭,又取出一張黃絹。“此乃先帝親筆,陛下可要看看?”司馬曜抬起頭,認出絹布上的筆跡,寶劍脫手,當啷落地,渾身失去力氣,當場委頓在地。“無妨告訴陛下,天子金印同在我手。”桓容彎腰撿起竹簡,發現係繩斷裂,兩片簡頁已被砍斷,竟是半點也不在意。這並非原件。隻要他願意,這樣的東西要多少有多少。居高臨下的俯視司馬曜,桓容表情冰冷,額間一點朱砂愈發鮮紅。“原本,我不想這麽快動手,可惜陛下卻等不得了。”桓容俯下身,再次對上司馬曜雙眼,一字一句道,“陛下可要到正殿看看,現在是個什麽情形?”司馬曜渾身僵硬。“什麽?”桓容僅是挑眉笑了笑,揚聲喚人。司馬曜屢召不至的宦者立即推開殿門,躬身行禮後,依照桓容吩咐,將太極殿內外的情形詳細說明,半點不落,連部分朝臣的話都複述得半點不差。“你說什麽?!”司馬曜臉色更白,“殿前衛包圍太極殿?”“迴陛下,確是。”宦者麵帶恭敬,同往日一般無二,卻讓人脊背生寒。“為何,我並未下此道……”司馬曜終於迴過味來,猛地看向桓容,怒道,“是你,是你!”“陛下所指為何?臣不知。”桓容拉長聲音,字字如刀,宣判了司馬曜的死刑。“不是陛下借大婚之機,下令落下宮門,並下令包圍太極殿,逼迫郗丞相和謝侍中辭官,以各家家主性命脅迫,要求建康士族支持陛下親政,還政於君?”桓容每說一句話,司馬曜的臉就白上一分。待“還政於君”四字落下,司馬曜已臉白如紙,全無半點人色。“陛下,所謂借聽於聾,求道於盲,問計於敵,結盟於虎狼,您找錯了盟友,也錯估了敵人。”司馬曜許久不言,神情變了幾變,口中喃喃道:“朕不信、不信……”“如不信,陛下可親往正殿求證。”桓容憐憫的看著他,“隻是那樣一來,結果未必是陛下能夠承受。”想到桓容手裏的詔書和遺命,司馬曜生生打了個激靈。再想到宦者之前所言,司馬曜忽然眼前發黑,一陣天旋地轉。“你、你待如何?”司馬曜聲音發抖,之前有多張狂,如今就有多恐懼。“如何?”桓容的語調十分平緩,聽不出半點威脅之意,“隻要陛下寫下一份詔書,幫臣一個小忙,即能平安離開台城,同妻妾安享平生。”“詔書?”司馬曜表情微變。“魏帝取漢,晉主代魏,想必陛下知之甚詳?”聽聞此言,司馬曜愣在當場。“你、你不是有?”“是啊。”桓容點點頭,“如果陛下願擔負篡位之名,臣不介意。須知臣實是出於好心,如陛下不領情,臣也隻能……”“不,我寫,我寫!”司馬曜知曉事情已無轉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