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一身鎧甲的桓石虔,眾人顧不得打哆嗦,紛紛行禮,口稱願投晉朝。“哦?”桓石虔大馬金刀的坐在主位,目光在眾人身上轉個來迴,“爾等所言確實?”“不敢有假!”“你是天水郡主簿?”“迴將軍,正是。”“天水太守在何處?”“他……”姚主簿遲疑兩秒,見桓石虔麵色冷峻,帳中的部曲各個眼放兇光手按刀柄,不敢再支支吾吾,立刻將苻太守如何決意守城,又是如何眾叛親離,最後跳下城牆之事說得清楚明白。“你是說,之前躍下城牆之人就是天水太守?”桓石虔問道。“確是。”姚主簿點頭。桓石虔眉心鎖緊,同謝玄楊廣等對視兩眼,都是心生感慨。“拉下去。”“將軍?”姚主簿等人麵露驚色,不敢相信,自己主動獻城,竟落到如此下場?桓石虔沒心思和他們多說,隻令部曲將人帶下,沒有立刻手起刀落,也沒太好的待遇。“著人收斂苻太守屍身,好生安葬,遇其家眷當妥善安置。”“諾!”部曲抱拳。“入城之後,莫要騷擾百姓。如有違背,軍法處置!”“諾!”“王椽,”桓石虔轉向王獻之,“城內之事暫托於你,務必盡快清點簿冊,重錄戶籍,委任新官。”“將軍放心。”王獻之笑道,“仆立即入城。”桓石虔連下數道命令,以最快的速度接手天水城。入城之後,開糧倉安撫百姓,宣讀姚主簿等人的罪狀,逐一問罪。並籠絡當地豪強,取有能之人充任治所官員。原本,他沒有這個權利。可誰讓大軍在外,建康鞭長莫及。加上有謝玄和王獻之居中,陳郡謝氏、琅琊王氏和龍亢桓氏擰成一股,建康縱有微辭,也是無計可施。桓石虔重新鋪開輿圖,看著拿下的三郡,心情大好。“我已與家君書信,大軍暫駐天水城。待淮南郡公離開長安,再做下一步謀劃。”連下扶風、略陽和天水三郡,相當於打下大半個秦州,大軍已是人困馬乏,急需休整。加上帶來的文吏不多,為徹底消化三郡的地盤和人口,更要有一個緩衝。最重要的是,桓容和秦氏的談判,關係到今後西域商道的安穩。如果談判破裂,扶風郡恐會立即遭遇戰火。桓石虔下令駐兵天水,既是預防氐人反撲,更是防備秦氏。好不容易打下來的地盤,關乎到今後的大計劃,絕不容許有半點閃失。“將軍,玄已與族中書信,家叔應允,不日將上表朝廷,予將軍推舉三郡職吏之權。”桓石虔麵臨的難題,謝玄和王獻之早已經想到。既然是三方合作,自然要都拿出誠意。桓氏分出相當利益,在西域商道上,謝氏和王氏都能分一杯羹。與之相對,謝安和王彪之將在建康活動,為桓氏出兵占地大開方便之門。事情發展到現在,三方的合作算是愉快,大部分都進行等十分是順利。不過,桓容深知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裏,除謝氏和王氏之外,早讓賈秉入建康,聯絡當地吳姓,並同郗超共同謀劃,確保計劃萬無一失。當然,這一切還有個前提,能夠說服秦氏。為此,桓容不惜親赴長安,就為完成計劃中最重要的一環。桓石虔駐兵天水的消息送迴荊州,桓豁立即送出書信,告知駐守姑孰的桓衝。謝氏和王氏送出族中子弟,其意擺在台麵,就為告訴桓氏,縱然不能掌扶風等郡的太守印,也要在郡治所內占一席之地。這麽大的動作,自然不可能完全瞞過他人。湊巧的是,王坦之病重,太原王氏恐要經曆一場變故,暫時無力他顧;郗愔的態度十分微妙,同郗超一番長談後,立即給京口書信,嚴命郗融握牢兵權,不可有半點閃失。這種情況下,司馬曜的元服之事提上日程,卻沒有得到多大的重視。旨意送出,召各地諸侯王前來觀禮,得到的迴應極是冷淡。各諸侯王或托病不便出行,或另尋借口,總之,能不來盡量不來。連司馬道子都推脫再三,實在推不過去,才不情願的上表,言將迴建康觀禮。未幾,宮中又傳出消息,要為天子大婚。司馬曜是什麽地位,晉室又是什麽處境,朝廷上下一清二楚。別說王、謝這樣的頂級士族,連尋常的高門都避之唯恐不及。不想擔上外戚之名,也無意借此晉身,沒人願意把女兒送進台城苦熬。到頭來,是王太後出麵,召來幾姓外戚,並派大長樂四處走人情,才定下了哀靖皇後王穆之的侄女——會稽內史王蘊之女。王氏女郎十分貌美,隻是性格稍顯“活潑”,並有一個獨特的愛好——飲酒。酒量之高,尋常郎君都比不上。再有一點,王氏是王穆之的侄女,而王穆之是晉哀帝的皇後,從輩分上來說,王穆之要叫司馬曜一聲堂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