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桓容離開,秦璟許久未動。直到頭頂響起鷹鳴,才緩緩迴過神來。秦瑒好奇的看著他,口中問道:“阿弟,你同桓刺使有何約定?可是生意?”秦璟抬起前臂,接住飛落的黑鷹,撫過黑鷹蓬起的胸羽,淡然道:“阿兄想知道?”“自然。”秦瑒點頭,滿眼都是好奇。“無可奉告。”“……”秦璟轉身迴帳,秦瑒目瞪口呆。他算是明白三弟的話了,四弟這性子,真心沒法愉快的做兄弟!迴到營地之後,桓容立即同鍾琳商議,該如何保住商道,確保己方立穩腳跟之前,不被氐秦殘兵和吐穀渾騷擾,更不會引來秦氏發兵。“如明公肯割舍部分利益,當能暫時穩住秦氏。”鍾琳早有腹案,正色道,“隻不過,扶風距長安太近,秦氏不會長期坐視,明公當有所防備。”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哪怕中間隔著始平郡,扶風依舊是長安西側的重要屏障,其重要性不言而喻。“我不可能放棄扶風。”桓容神態堅定,不容置疑。事實上,等到在扶風站穩,他更會試著蠶食始平,甚至將觸角伸進鹹陽郡。鍾琳微微皺眉,似要開口勸阻。不等他說話,桓容擺手輕笑,道:“孔璵放心,我不會心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反而會燙出滿嘴燎泡。他要做的,是先將扶風、天水至隴西一帶徹底消化,收攏當地民心,以利益維係住地方豪強,牢牢把持通往西域之路。如果有必要,他不介意和吐穀渾先開架,正好趁機練練兵,為日後做準備。“今日秦將軍設宴,需著人嚴守營地。”桓容頓了頓,道,“魏起馬良各帶一隊甲士,分兩班巡視,暫不要收攏長安百姓。如有人來投,可於營地旁安置。”“諾!”“另外,關乎扶風之事,還勞孔璵費心。”桓容看著輿圖,手指在扶風、略陽和天水一帶逡巡,自言自語道,“未知從兄現在何處,是否已同建康派出的軍隊匯合。”桓容盯著輿圖出神,鍾琳腦中急轉,思量如何說服秦氏,暫保扶風之地安穩。與此同時,一隻鵓鴿飛入盱眙,越過熱鬧的坊市,徑直飛往南城。中途尋到刺使府,盤旋兩周,撲棱棱的飛落東院。袁峰剛自書院歸來,先向南康公主問安。今日書院考校騎射,袁峰獲得頭名,得先生誇讚,平日裏嚴肅的小臉,難得現出幾許興奮。“可惜瓜兒不在。”看著臉頰泛紅的小孩,南康公主笑道,“不過,日前梁州送迴消息,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啟程折返。估計能在元月前趕迴盱眙。知道你這段時間的長進,必定會十分欣喜。”袁峰應諾,握緊小拳頭表示,他一定會更加努力,爭取盡早習得一身本領,助阿兄一臂之力。“好孩子。”南康公主示意袁峰上前,撫過他的腦後,道,“有這份心就好,莫要太為難自己。”“殿下放心,峰自有分寸。”小孩眨眼又成小大人,表情格外嚴肅。南康公主沒忍住,當場笑了起來。“阿姊在笑什麽?”一陣香風飄過,李夫人走進內室。長裙曳地,娉婷輕盈,麵容嬌豔更勝往日,百花當麵亦要羞慚。“阿妹來了。”南康公主將袁峰摟到懷裏,輕輕拍著他的後背,引得小孩一陣臉紅。見狀,更是笑容難抑。李夫人坐到屏風前,長袖輕振,袖擺上的花紋似活過來一般。看到眼前一幕,更顯得好奇。“今日書院考校,阿峰的騎射得了頭名。我方才說,瓜兒迴來定會欣喜。”“郎君勇武。”李夫人輕笑,笑容溫婉,望向南康公主,雙眸似溢出水來,“算一算時間,郎君大概已在途中?”南康公主搖搖頭,道:“信中說,他還要在北邊盤桓些時日。秦氏頓兵長安,也不知戰況如何。如果秦氏勝了,估計建康就沒多少心思再謀算幽州。”李夫人深以為然。袁峰有幾分明白,重新正身坐起。在一邊玩著木馬的桓偉和桓玄依舊懵懂,扭動機關,見木馬嗒嗒的跑了起來,都是笑著拍手。三人說話時,阿麥走進內室,手中捧著一隻鵓鴿。鵓鴿不時咕咕叫著,圓胖的身形格外好認。“日前給姑孰送信,不想這麽快就有迴信。”李夫人接過鵓鴿,解下鴿頸上的竹管,遞給南康公主。取出藏在其中的絹布,大致掃過一遍,南康公主不禁冷笑。“阿姊?”李夫人疑惑問道,“莫非建康出事了?”“官家要元服。”南康公主放下絹布。“元服?”李夫人麵露驚訝,“為何這麽早?”為承皇統爵位,皇族宗室提前元服不足為奇,但也多安排在舞象之前,不會趕得太早。司馬曜縱然長得高大,實則翻年剛及舞勺,為何要急著元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