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到衣袖被拉了一下,低下頭,就見小孩正看著自己,滿臉擔心。“阿兄為何歎氣息?”“為何啊?”桓容彎腰抱起袁峰,彎起嘴角,“想到今後要做的事,心中沒底。”“阿兄不用擔心。”袁峰認真道,“學中先生有言,阿兄乃人中龍鳳,仁德寬厚,必會得道多助。”“是嗎?”桓容詫異。袁峰口中的先生,是深諳法家學說的倔老頭無疑。想想幾次見麵的情形,桓容真心沒想到,對方對自己的評價會這麽高。“阿兄,峰會盡快長大。”袁峰摟住桓容的脖子,允許自己撒嬌一迴,“慕容衝十歲臨戰,我也能!到時,我為兄長掃清前敵,做阿兄帳下的陸伯言!”“好。”桓容托了托袁峰,感受著懷裏的重量和溫暖,笑道,“我等著那一天。”“阿兄放心。”袁峰認真道,“峰正習《六韜》,武藝尚有欠缺,兵法定當熟用!”“你不是想學法家?”“是啊。”袁峰點頭。“精力可濟?”“可。”袁峰笑了。“莫要累到自己。”桓容歎息一聲,“如果累得生病,我將你院中的竹簡全部沒收,一個月不許你進藏書的庫房。”“沒收?”“全部收走。”“阿兄——”“撒嬌無用。”“阿兄……”“沒得商量!”桓容硬下心腸,抱著袁峰走出校場。將小孩安置到廂室,召來蔡允淩泰,命其扮作私兵,“護送”慕容衝一行北上。“到了鹽瀆,將此信交給我兄。”桓容寫成一封書信,交給蔡允收好,“船至加羅,可秘密上岸,依計劃行事。”“諾!”蔡允投靠桓容日久,始終沒有太大建樹。典魁錢實沒法比,眼見許超周延等屢立功勞,官品飛升,心中當真不是滋味。好不容易得到機會,做的又是老本行,激動和興奮幾乎抑製不住。當下抱拳應諾,正色道:“使君放心,仆定不負使命!”桓容點點頭。慕容衝在盱眙數月,即使受到限製,看到的聽到的依舊不少。這次迴去,和慕容令必有一番相爭,是勝是敗,一時還很難料。若是慕容垂插手,很可能火沒燒起來就被熄滅,達不到預期的效果。派蔡允淩泰北上,是幫忙添柴潑油,順便撈些人口外快。桓禕想出的辦法,在晉地沒法推廣,沒道理在三韓不能用。他要帶迴的是勞力和田奴,不做補充州兵之用,是不是漢家子並無關係。不地道?桓容冷笑一聲。之前交易迴的人口,不乏慕容垂埋下的釘子,其中竟有五六個是漢人!對方打的是什麽主意,不用想也知道。你不仁我不義。沒法立刻開撕,順手紮兩刀,對桓使君而言全不是問題。或許是怕桓容改變主意,慕容衝收拾行李的動作極快,送行宴後就帶著護衛隨商隊上路,半點沒有耽擱。桓容特地出城相送,目送隊伍走遠,才對騎著小馬一同出城的袁峰道:“阿峰,今日不去學院,要不要去坊市看看?”“阿兄不用處理政務?”“不用。”桓容笑道,“賈舍人和荀舍人已在歸程,為兄可清閑數日。”聽到此言,小孩立刻眼睛亮了。“峰想去糖鋪!”袁峰輕輕踢了下馬腹,小馬噠噠噠走在大馬身邊,時而打個響鼻,引來大馬一瞥。估計是覺得奇怪,這麽矮,偏偏又不是馬駒,目光都帶著稀奇。誰說動物沒有好奇心?桓容拍拍馬頸,笑道:“好,就去糖鋪。不過,糖不能多吃,否則會牙疼。”“恩!”袁峰用力點頭,小臉瞬間笑成一朵花。同時開始盤算,究竟該買哪一種,聽說又製出一種新糖,加了牛乳,味道極好……看著這樣的袁峰,桓容不禁搖頭失笑。就在這時,遠處飛來一隻鵓鴿,發現桓容的隊伍,立刻振翅加速,飛到近前“咕咕”兩聲,引來桓容注意後,盤旋一周,落到桓容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