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桓容正忙著巡視新開的荒田。幽州地廣,實行三年免稅政策,百姓開荒的勁頭極高。燒荒的煙氣時常繚繞,州兵和仆兵加緊巡邏,避免不慎燒起大火。每日天不亮,田間地頭就出現人影。有健壯的耕牛,加上新式木犁,翻地無需多大力氣。壯丁不足,婦人老人和半大的孩子也能輪番下地。對眾人來說,苦點累點不算什麽,亂世之中,誰沒吃過苦?能種出糧食,喂飽肚子才是根本。天色放亮,桓容的車駕出現在地頭。有村人在地邊休息,認出桓容,立刻伏身行禮。“使君來了!”車駕過處,村人流民都是麵帶激動,誠心實意的感激。更有兩名老者相攜,要伏身行拜禮。桓容連忙躍下車轅,親自將老者扶起。“老人家萬萬不可!”“使君仁德,活人無數,我等無以為報,必定盡心盡力開荒種田,打下更多糧食!”老者牙齒鬆動,滿麵溝壑。隻觀相貌,恐是古稀之年。但桓容十分清楚,時下人壽命不長,加上常年流離失所,三四十歲便現出老態,五十歲可稱高齡。活到六十的都不多,古稀之年更是少之又少。既然下了車,桓容幹脆步行。看著去歲的荒地陸續開墾,苦草衰敗的景象盡被整齊的田隴取代,不免生出幾分期待。待到秋後,想必是遍地金黃,一派豐收景象。正在這時,耳邊傳來咕咕兩聲。桓容抬起頭,循聲望去。一隻圓旁的鵓鴿由南飛來,認出他的位置,撲扇著翅膀落下,蓬鬆胸羽,小腦袋蹭了蹭,穩穩的站在桓容肩上。鵓鴿頸上係著竹管,桓容沒著急看,而是告辭眾人,返身迴到車中,方才展開絹布。看字跡是親娘所寫,內容不長,一是告訴他加冠之事已定,讓他安排好幽州諸事,盡速返迴建康。再則,提及天子下詔進桓大司馬為丞相,留在建康輔政。桓大司馬固辭不受,並上表請還鎮姑孰。“渣爹要迴姑孰?”桓容放下絹布,很有幾分懷疑。詔封丞相,把渣爹留在建康,十成是想借機削弱兵權。無論能不能成功,司馬昱的確有幾分膽色。以渣爹的行事作風,沒將詔書直接唿到對方臉上,而是選擇迴姑孰,未免顯得奇怪。朝中究竟發生了什麽?親娘又為何著急為他行冠禮?越想越不對,桓容寫成一封短信,放飛鵓鴿,決定盡快安排幽州諸事,啟程奔赴建康。第一百五十章 前往建康五禮成於西周,一為吉,二為兇,三為軍,四為賓,五為嘉。宴、饗、冠、婚均為嘉禮。漢代以來,男子皆二十而冠,意為成人。西晉泰始十年,有司議奏,十五成童,可生子,以明可冠。又舉漢、魏遣使冠諸侯王為例,明製諸侯王可十五加冠。桓容雖非諸侯,卻是南康長公主之子,授封縣公爵,統轄一州之地,食邑超過三千。北伐立有大功,官品超過千石,同諸州刺使並列。南康公主要為他提前行冠禮,於情於理都說得過去,台城朝中未有異議。倒是桓氏族內出現不同聲音。“男子二十及冠乃是古禮,豈可輕易更改。雖為長公主所出,終非晉室王爵。”族老產生分歧,部分認為此事可行,桓容提前加冠對族中有利;部分持不同意見,認為這不合規矩。餘下模棱兩可,屬於牆頭草類型,無意提前站隊,端看旁人是否能爭出高下,視情況再做決定。桓衝桓豁同桓容交好,彼此有生意往來,自然持支持態度。桓秘則不然。因同桓大司馬不睦,積了一肚子鬱氣,旗幟鮮明的站在反對一方。事實上,以桓秘的頭腦,不該如此魯莽。奈何桓大司馬遣人告知族內,就桓容加冠之事,他同嫡妻意見一致。這還有什麽可說?桓溫同意的事,桓秘當然要反對。於是乎,桓氏兄弟分成兩派,彼此書信往來,據理力爭,爭執不下,著實讓外人看了一場熱鬧。直到五月,桓衝桓豁變得不耐煩,語氣變得嚴厲,字裏行間現出威脅之意,桓秘無法強爭,終於敗下陣來,支持他的族老也紛紛改弦更張,不再暗中使絆子。有這個結果,不是桓衝桓豁更會說理。事實上,兩人聯合起來也辯不過桓秘。歸根結底,實力證明一切。桓秘恃才傲物,同兄弟的關係始終一般。更因同殷氏交好惹怒桓溫,官職被一擼到底,賦閑在家多年,論個人實力,壓根比不上幾個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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