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容轉過頭,神情略有不善。如果說話的不是桓禕,他絕對放出人形兵器,就地取材,當場紮出一個“花籃”。奈何說話是這位,到頭來也隻能想想罷了。送到城外十裏,桓禕停住腳步。桓容在車內揮手,揚聲道:“阿兄,保重!”桓禕握住馬鞭,大聲道:“阿弟放心,莫要掛念我,一路順風!”一陣微風拂過,車隊踏上官道,向西而行,距鹽瀆城越來越遠。桓禕駐足良久,等再也看不到車隊的蹤影,方才調轉馬頭,對隨行之人道:“迴去吧。”阿弟將鹽瀆交給他,他就要為阿弟守好。誰敢以為他愚笨好欺,想趁機搶占阿弟的心血,他必不與之幹休!桓容一行離開鹽瀆,過射陽、懷恩、富陵等縣,入幽州臨淮郡。臨淮郡始置於西漢,下轄高山、盱眙、堂邑等二十九縣。王莽篡漢時改臨平郡,東漢建立後改臨淮國,其後國除並入東海郡。西晉太康元年,臨淮重新置郡,領高山、盱眙、高郵等十縣。東晉元帝南渡,設幽、兗、青等僑州。臨淮劃入幽州,下轄十縣縮減為六縣,大量收攏北來的流民。幽州府位於淮南郡,與臨淮接壤。哪怕府衙已經破敗不堪,上任幽州刺使常居臨淮郡,桓容仍打算去看一看。行至兩郡交接處,探路的私兵打馬迴報:“使君,前方有騎兵攔路。”桓容詫異推開車門,問道:“可知來者何人?”如果是要埋伏偷襲,理應不會給私兵調頭的機會。如果不是……桓容腦中閃過一個念頭,瞬間瞪大雙眼。不會吧?不會這麽巧吧?正想著不可能,頭頂忽然傳來一陣鷹鳴。眨眼之間,蒼鷹飛入車廂,合起雙翼,向著桓容鳴叫一聲,順勢伸出右腿。看著鷹腿上的竹管,桓容略感到無語。有的時候,直覺太準也愁人。待取出竹管裏的絹布,證實心中所想,桓容神情微變,一陣驚訝閃過眼底,旋即變得凝重。來者確是秦璟。他之前送出消息,希望能同秦璟當麵一會。沒料想對方會來得如此之快。而且……捏著絹布,桓容緊鎖眉心。臨淮位於兩國邊境,多次遭遇戰火。之前秦璟與商隊同行,進入邊境無可厚非。如今領一支騎兵仍能來去自如,暢行無阻,邊境守軍未發出任何警報,這究竟代表什麽?桓容不敢深想,卻不能不深想。聯係到秦氏稱王的打算,不自覺的攥緊十指,將絹布揉成一團。“來者共有幾人?”“迴使君,不超過兩什。”那就是不到二十人?莫名的,桓容鬆了口氣。“請他們過來。”“諾!”私兵打馬馳出,桓容側身靠向車壁,閉上雙眼,單手捏了捏額際。鍾琳恰好在車內,見桓容這個表現,不禁問道:“使君知曉來者是誰?”“知道。”桓容睜開雙眼,“是秦氏塢堡的仆兵。”秦氏仆兵?鍾琳神情數變,很快和桓容想到一處,甚至比他想得更深。桓容沒有多言,單手敲了敲車壁,自暗格中取出裝有書信的木盒,咬了咬腮幫,振作精神,等著秦璟到來。不到片刻,前方揚起一陣沙塵,繼而是隆隆的馬蹄聲。十餘名黑甲騎士策馬奔馳,如一枚利矢,離弦疾射而來。縱然知道對方沒有敵意,仍覺煞氣撲麵。車隊中的私兵和健仆繃緊神經,典魁和錢實更是橫跨兩步擋在車前。蔡允很想往前湊,在桓容麵前表現一下。可惜被典魁擠開,壓根沒撈到機會。行到近前,騎士猛地拉住韁繩。駿馬嘶鳴聲中,一騎越眾而出。馬上的騎士摘下頭盔,兩縷額發落在眼尾,愈發襯得眉如墨染,眸似寒星。“容弟。”騎士翻身下馬,幾步走到車前,正是特地自彭城趕來的秦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