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現如今,鹽瀆的海鹽和金銀首飾均已賣到建康,除王氏之外,桓容和謝氏、賀氏以及陸氏先後有了生意往來。事情未經他的手,多數是石劭打理。今遭迴到建康,總要和幾家走動一下,表禮送上一份,鞏固一下彼此的“友誼”。自己出麵未免突兀,借阿母的名義更為妥帖。畢竟,賺錢的生意有目共睹,為免招人恨,還是低調些好。繞過迴廊下的廂房,迎麵吹來一陣冷風,風中夾著點點細雨。桓容抬起頭,看著雨點成絲,逐漸連成一片薄幕,揮灑之間,似輕紗纏裹院中一株古木,景色煞是宜人。不覺詩興大發,想要仿效古人吟上兩句,話到嘴邊突然沒詞。琢磨半晌,到底搖了搖頭。文藝範什麽的,才子什麽的,果然不適合他。還是老實點同金銀為伍,狂奔在賺錢坑爹的大道上吧。這場雨來得突然,南康公主心情不錯,站在廊下賞雨。不知從何處飛來一對鵓鴿,通身灰黑色的羽毛,隻在頸部和腹部有片暗紅,看起來不夠鮮豔,卻圓滾滾的十足喜人。兩名婢仆取來稻穀,撒到院中投喂。少頃,又有數隻鵓鴿飛來,互相爭搶著穀物,院中的“咕咕”聲連成一片。“這小東西倒是有趣,一點不怕人。”南康公主看得發笑,對靠坐在廊下的李夫人道:“我記得阿妹說過,早年曾養過幾隻少見的雉鳥和雀鳥?”“都是早年的事,隨口一提罷了,難為阿姊還記得。”李夫人側過頭,發間的步搖輕晃,嬌美的麵容現出幾分懷念。“年少時,阿父最是疼我,特地從蠻人處尋來兩隻越鳥,可惜沒能養多久。”想起在成漢時的舊事,李夫人難得現出幾分脆弱,倚向南康公主,雙眼微合,長睫似蝶翼顫抖。“阿妹喜歡越鳥?”“恩。”李夫人輕輕點頭。“待到春後,尋到往蠻地去的商船,可為阿妹尋來幾隻。”李夫人抬起頭,笑得眉眼彎彎,容色愈發嬌豔,柔聲道:“阿姊有心,何須越鳥,這幾隻鵓鴿鴿足矣。”兩人說話時,雨勢逐漸減小,院中的鵓鴿增到七八隻,更多出幾隻不知名的小巧雀鳥。婢仆取來更多穀物,不敢用力拋灑,唯恐驚走它們。哪料想,這些鳥似習慣被人喂養,爭搶完院中的稻穀,開始四下裏裏尋找。瞅準婢仆手中的漆盤,一隻接一隻飛撲過來,翅膀撲騰間羽毛亂飛,婢仆匆忙閃躲,驚笑聲瞬間連成一片。桓容一路走來,先是遇上南康公主和李夫人的二人世界,不由得停在廊下。隨後看到飛在半空的肥鳥,下巴險些墜地。鴿子?還是後世常見的家鴿?當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高興不到兩秒,忽然想起一個嚴重的問題,桓容連忙抬頭望向天空,果然,一個黑色的身影突然在雨中出現,瞬間俯衝而下,眨眼間抓住一隻肥鳥。噍——咕咕——咕咕——鵓鴿四散驚飛,蒼鷹逮住兩隻,都是一爪斃命,扔到桓容腳下邀功。見對方沒什麽表示,高鳴一聲,衝天而起,直追飛走的鴿群,估計是不抓光不算完。桓容看看沒氣的肥鳥,再看看略顯狼藉的院落,默然望向天空。他的擔憂果然沒錯。有蒼鷹在身邊,這些小鮮肉果然就是一盤菜。婢仆清理灑落的稻穀和羽毛,南康公主正要返迴室內,見到站著望天的桓容,不禁挑了下眉。“瓜兒。”“阿母。”匆忙間迴神,桓容快行幾步,上前行禮,擔心道:“阿母可有驚到?”“無礙。”南康公主笑道,“我聽阿麥說你養了一隻鷹,可是這隻?”“今日驚到阿母和阿姨,是兒的錯。”桓容低下頭,耳根有些泛紅,“不過是一隻鷹,哪裏就會驚到。”南康公主不以為意,和李夫人走進室內,示意桓容跟上。“早年亂軍攻入建康,城內血流成河,城外聚了成群的烏鴉,眼睛都是紅的,見人就要撕咬,那才嚇人。”母子在室內落座,婢仆送上茶湯,桓容帶來的箱子被放到一邊。“說起來,你今日不該往青溪裏?”南康公主端起茶湯。“事情已托付兩位舍人,兒來見阿母是另有要事。”“什麽事?”“是關於城中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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