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評被慕容垂和段太守抓住小辮子,又遇苻堅王猛追討欠債,日子過得無比艱辛,一片水深火熱。燕國朝堂愈發混亂,群臣無心處理政事,陸續陷入權利爭奪的漩渦。秦國派入燕國的軍隊先後滅在秦璟手中,苻堅接到消息,好一陣肉疼。沒證據和秦氏塢堡開戰,也沒把握一戰而勝,幹脆柿子撿軟的捏,抄起刀子狠捅慕容鮮卑,打算從對方身上收迴本錢。秦璟領兵撤出豫州,在荊州紮營。洛州派遣的工匠陸續抵達,有依約北上的相裏兄弟,荊州的塢堡迅速建起,規模不及西河等地,堅固程度和防禦能力卻遠勝任何一座塢堡,堪稱北地翹楚。臨近年底,幾方勢力縱橫絞殺,北方的局勢愈發混亂。慕容鮮卑吃了大虧,似病入膏肓,卻硬是扛著不肯咽氣。氐人趁火打劫,奈何失去兩萬兵力,又少了乞伏鮮卑這個有力打手,底氣算不上太足,短時間隻能內小打小鬧,無法掀起大的戰事。秦氏塢堡統轄的州郡陸續增加,連成一條長帶,縱貫南北。同是漢人政權,都城位於姑臧的張涼,此前被氐人壓製得喘不過氣來,見氐人實力削減,竟趁機派兵奪迴邊境兩處要塞,很是威風了一迴。從桓容手中買到武器的雜胡暗中結盟,憤起殺死鮮卑稅官,在燕境內舉起反旗。先是巴氐,後是羯族和羌人,緊接著,部分匈奴和吐穀渾人也湊起熱鬧。甭管能不能推翻鮮卑立國,多搶幾把總是實在。戰火燃燒屢撲不滅,慕容鮮卑愈發不穩。氐人境內受到影響,雜胡聚居的州郡皆重兵把守,稍有風吹草動便如臨大敵。與之相對,西河等地仿佛是另一個世界。因居民多為漢人,兼仆兵兇悍,雜胡不敢輕易侵擾,大量商隊和逃難的部落群聚於此,一時之間,繁榮更勝往昔。北方亂成一鍋粥時,桓容離開北伐大軍,順利返迴建康。入城之日,剛好是十二月辛醜,臘日佳節。籬門大開,秦淮河上船來船往,岸邊行人接踵摩肩,揮袖成雲,熱鬧非凡。桓府健仆早在籬門前恭候,見到帶有桓府標誌的馬車,立刻迎上前行禮。“見過郎君!”桓容拉開車窗,笑道:“阿母派你來的?”“殿下知曉郎君歸來,命仆等守於此處,迎郎君歸府。”桓容不欲耽擱,正要令馬車前行,忽聽前方傳來一陣鼓聲,人群中發出如山般的歡唿。隨著唿聲高漲,河上的行船陸續停住。艄公船夫不論,船主和客旅紛紛走上船頭,翹首張望,因驚喜而滿臉通紅。“是王氏郎君!”“是陳郡謝氏!”“那是吳郡陸氏!”“我看到了,是陳郡殷氏!”唿聲一陣高過一陣,近乎壓過鼓聲。人群越聚越多,道路被阻,暫時無法前行。桓容心生好奇,幹脆推開車門,站到車轅上,借衣袖遮擋,同眾人一起張望。河岸旁立起成排皮鼓,鼓身俱刻有獨特標記。二十多名寬袖長衫的士族郎君立在鼓前,戴胡公頭,手持木質鼓錘,踩著特定的步伐,有力的擊出鼓音。咚、咚、咚!鼓聲一陣急似一陣,一聲高過一聲。郎君高舉手臂,長袖翻飛,衣擺輕揚。束發的絹布鬆脫,黑發似綢緞飛舞,汗水沿著鬢角滑落,映著冬日暖陽,仿佛透明的珍珠般閃閃發光。咚!又是一記重鼓,郎君同時振袖,仿佛展翅的仙鶴,齊齊擊出最強音。“好!”喝彩聲如山唿海嘯。數十名纏著腰鼓的少年和女郎出現在人群中,少年扮作金剛力士,女郎發間瓚著刻有兇獸紋的發釵,手中的木槌擊向腰鼓,不似之前強硬,卻另有一種震撼人心。鼓聲齊鳴,逐走百疫。岸邊的百姓隨鼓聲齊喝,舞動雙臂,雙腳用力踏地,動作並不優美,盡是粗獷豪放。誰言漢家已孱弱?誰言華夏無豪情?看著這一幕,桓容眼眶微熱,一股說不出的情緒在胸中澎湃。岸邊的皮鼓陸續被移走,士族郎君尚未及離去。為首之人望見不遠處的馬車,認出車上的桓容,當即摘下胡公頭,笑著對桓容揮手:“容弟!”見是謝玄,桓容在車上還禮。衣袖落下瞬間,突然察覺不對。馬車附近一陣詭異的寂靜,旋即有人發出一聲高唿:“是桓氏郎君!生擒鮮卑中山王的桓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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