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以使君之言為善。”劉牢之蹙眉,說是這樣說,最終拍板的仍是桓溫。況且,這些南來的刺史郡守,未必真將北地豪強視作“自己人”。能出麵反對一下已是不易,為他們同桓大司馬爭執?純屬於賠本買賣,完全不合算。“如果石門再不鑿通,怕是……”劉牢之話沒說完,突聽帳外傳來一陣亂聲,繼而是響亮的鷹鳴。“怎麽迴事?”劉牢之喝問道。謀士曹岩踉踉蹌蹌進來,單手捂著額頭,嘴裏吸著冷氣,道:“將軍,外邊來了一群鷹!”一群?劉牢之微頓,下意識看向桓容。據他所知,整個前鋒軍的營盤之內,隻有這位能和鷹扯上關係。桓容沒有遲疑,當即起身走到帳外。此時,帳前聚集十餘護衛,連同巡營的士兵,將近四五十人擠在一處,要麽舉著刀鞘亂揮,要麽抱頭閃避,低頭辨不清方向,不時會幾個人撞到一起。天空中,十餘隻鷹雕振翅盤旋。桓容單手搭在額前,隻能依稀辨認出蒼鷹和黑鷹,餘下都是“生麵孔”。不過,飛在鷹群中的兩隻金雕尤其神武,身姿矯健,俯衝下的氣勢相當驚人,半點不亞於蒼鷹。“阿黑?”眼見蒼鷹再次俯衝,桓容忙上前兩步,取出狼皮覆在前臂,召喚正追著一名弓兵抓的蒼鷹。噍——蒼鷹似有不滿,到底還是抓了弓兵兩下,才振翅飛到桓容近前,嫌棄的看一眼狼皮,心不甘情不願的落下,抬起翅膀梳理羽毛。蒼鷹停止攻擊,黑鷹和金雕也很快停下,盤旋幾周之後,陸續落到房頂和旗杆之上。鷹群冷靜下來,沒有繼續進攻,卻也沒有釋放善意,仍是盯著之前被攻擊的士兵,隨時準備再抓上幾下。“秦雷,這是怎麽迴事?”桓容四下搜尋,終於找到隨行的幾名部曲。比起其他人,他們依舊幹淨利落,臉上一條傷口都沒有。“迴郎君,鷹群來送信,有人張弓欲襲。”秦雷說話時,視線在人群中一掃,很快揪出惹禍的幾個弓兵。桓容皺眉,看著幾人捂臉呲牙,臉都快成了卷簾門,當場氣不打一處來。“為何要張弓?”之前桓熙遇襲,前鋒右軍私下有傳言,桓縣令養著一隻蒼鷹。有人目睹蒼鷹飛入武車,更是坐實這個猜測。知曉他養鷹,還要張工射箭,這是挑釁還是挑釁?或者是看到鷹腿上的絹布,意圖攔截消息?弓兵低著頭,支支吾吾不敢迴話。桓容眉心皺得更深,劉牢之走出木屋,拍了下他的肩膀,示意他向左看。兩位前鋒將軍站在人群後,一身明光鎧的鄧遐麵帶怒氣,盯著桓容目光尤其不善。“這事暫時不好追究。”劉牢之壓低聲音,道,“因搶割穀麥和戰功等事,左右兩軍已生嫌隙。如是鄧遐下令,背後怕有文章,需三思而後行,免得吃虧。”桓容磨了磨後槽牙,不得不承認此言有理。但是,看著鄧遐那張臉,仍舊是氣不順。縱兵搶劫還有理了?他不想同流合汙就要被背後算計?眼紅戰功?有能耐你去殺敵啊!不過就是連續兩場殺敵過百,加上之前一次,累積的戰功數量超過一千,這也值得眼紅?堂堂一個將軍,如此小肚雞腸,當真是令人不恥!冷哼一聲,桓容撫過蒼鷹背羽,轉身走進帳中,避開眾人目光,解下鷹腿上的絹布。劉牢之沒理鄧遐和朱序,之前看著兩人還好,一段時日下來,性情逐漸顯露,當真是不值得相交。“來人!”劉牢之令人抬出軍棍,也不問緣由,哪個帶頭張弓,以違反軍令引起混論為名,當場二十軍棍。人按到地上,當著鄧遐朱序的麵開打,算是給對方一個警告。這裏是前鋒右軍,不是前鋒左軍。爪子別伸得太長,否則,遲早給你剁下來!曹岩負責監刑,劉牢之轉身返迴軍帳,正準備安慰桓容幾句,不料想,抬頭就見桓容滿麵笑容,眉眼彎彎,幾乎能晃花人眼。劉牢之倒退半步,按了按心口。早知容弟長得好,可好成這樣也太過打擊人。“將軍,”桓容手持絹布,笑道,“有糧了!”劉牢之正在暗傷,猛然聽到這句話,一時之間竟沒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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