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香拜佛,凡人總想求點什麽!


    本是無神論的張柔,不知為何也信起了鬼神。


    也許是自從當年廬州之戰結束後,他這幾年來就十分倒黴。


    再加上,最近隨著對他信任有加的窩闊台也死了,仕途本就不順的張柔就更加不被人放在眼裏了。


    在夫人的攛掇下,張柔也難得來到大相國寺上香,牽著已經四歲的第九子,一家三口在隨行家丁的護衛中,正準備捐點香油錢,突然就看到曾經的副手也在這裏。


    怎麽說也是同僚,以前還是上下級的關係。


    不想局麵過於尷尬,穿著便服的張柔,趕忙臉上堆滿笑容,放下孩子就走了過來,親切地問候道:“賈大人,諸位大人也來上香啊!真是巧了,我們一家也才剛到。”


    “原來是張大人啊!怎麽你也開始禮佛了,不信鬼神的人,臨時抱佛腳又有什麽用!”


    多年來作為張柔的副手,一直被壓著的賈輔延終於等到了張柔失寵,這下子鹹魚翻身的他臉色得意,奚落地接著說道:“叫你家裏人讓讓,給拓跋大人騰出幾個蒲團。


    拓跋大人可是新來的中州斷事官,恐怕你還不知道吧!也是,我也沒通知你,你還是在家裏安享晚年的好!”


    當初,自己的兒子為了張柔的女兒放下麵子,棄文習武,參加那丟人的選婿大會。如此付出,如此努力,那張家女兒仍就不看在眼裏。輕飄飄的一句看不上。就否定了兒子的所有努力。


    大受打擊的兒子。從此萎靡不振,日漸消瘦讓賈輔延老來落淚。


    兩家自此交惡,麵和心不和,隻當張柔囂張跋扈,賈輔延又怎能有好臉色。


    “妖怪!”


    大庭廣眾之下,人來人往之中,父親當麵受辱,張柔的第九子。生的粉雕玉琢,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瞪著拓跋寒,奶聲奶氣脫口而出。


    拓跋寒金發碧眼,身邊紮蘭丁、阿勒赤等人也大多是這個麵貌,平日裏最為記恨的就是外人對他們相貌的指指點點。


    深知拓跋寒麵善心狠、氣量狹窄,被張柔第九子的話嚇了一大跳的賈輔延,立刻火冒三丈地大罵道:“混賬,張柔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你兒子胡說八道什麽啊,拓跋大人相貌英偉,豐神俊朗。簡直就是天神下凡,怎能同妖怪相提並論?”


    不用賈輔延喝罵。張柔自己也被他膽大妄為的兒子嚇住了,還好反應快,一個耳光將兒子打哭,就立刻賠禮道歉道:“犬子年幼無知,還不懂事,拓跋大人,賈大人,還望諸位大人見諒啊!”


    “無妨,小孩子不懂事,無需計較。不過,令公子年紀雖小,卻一點也不怕生,倒也算有些特別了。不知令公子可起了大名?”


    一個小孩子胡說八道,拓跋寒一點也不放在心上。


    反而笑眯眯地盯著年僅四歲的張家九子,意味深長地說了一番張柔摸不著頭腦的話。


    雖然不知道拓跋寒的意思,但是人家可是中州斷事官,是太後娘娘最為親近的人。本著寧得罪君子,也不能得罪小人的想法,張柔即便不明所以,還是老老實實地說道:


    “犬子已起了大名,家裏排在第九,也是宏字輩的,下官就給他起名宏範。希望他以後成為家裏德行的典範,讓他那些胡鬧的哥哥姐姐好好學習一下弟弟的操行。”


    “宏範?張宏範!好,好名字,四歲看老,將來必有成就。此子若是長大,必為咱們蒙古帝國的棟梁人才,不如跟著本官身邊學習,給本官做個學生,張大人你可願意?”


    啥?


    兒子的一句罵聲,非但沒有得罪氣量短的拓跋寒。


    反而讓拓跋寒另眼相看,能有拓跋寒這般位高權重的人當老師,張柔又豈會不願意?


    還以為張柔因子即將得罪拓跋寒,結果來一個神轉折,新任中州斷事官,竟然極為反常,要收張家九子為學生。


    這事若是成了,好不容易翻身的賈輔延,豈不是又要被那張柔壓製了。


    不甘心的他左顧右盼,眼神上躥下跳,腦瓜子飛速運轉,似乎想到了什麽好點子,這才急著插話說道:“大人,拓跋大人,你可能有所不知啊?他們張家私塾蒙學館已經請了老師了,雖然有些學問,但是年紀還不到二十。


    若是大人你做了張大人第九子的老師,豈不是與那個窮先生平起平坐了嗎?拓跋大人,您貴為中州斷事官,怎能與那平民論資排輩。拓跋大人,您可要三思啊!”


    自從女兒張書英沒選上他賈輔延的兒子,這賈輔延就處處與自己作對。


    好不容易這會小兒子被新來的斷事官看中,這賈輔延又跳出來橫加阻攔,一向脾氣不錯的張柔也十分不爽,出聲辯解道:“拓跋大人,您新來開封也許有些事還不是很了解。


    下官家裏蒙學館的這位先生,他雖然年輕,年紀的確不到二十歲,但是曾在鐵佛寺僧張仲安的南堂學習了五年。他‘以興複斯文,道濟天下’為己任。讀書則專治六經,潛心伊洛之學,涉獵諸史子集。


    尤其是最近一兩年,他的學問品行逐漸出眾,下官這才請他到家裏給家族子弟做個啟蒙老師。當年,賈大人也曾邀請過他,不過,最終那位先生還是選擇了下官。”


    張柔一番話,字裏行間盡是得意,讓當年沒請到先生的賈輔延在一邊隻能氣憤的吹胡子瞪眼睛。


    能被張柔、賈輔延兩家同時看中,兩人口中的先生又豈是無名之輩。


    來了興趣的拓跋寒,抱起站在地上的張宏範,一邊逗弄張家九子玩,一邊臉上掛著笑容問道:“兩位都如此推崇,想必這位先生也是個有本事的人,敢問這位先生高姓大名?”


    “大名雖然不敢稱,但是開封城裏也是人盡皆知。這位先生,姓郝名經,字伯常。他原籍並州,早年隨著父輩避難河南魯山,後來又去了燕京,學有所成遊學到開封。下官見他為人頗有氣節,能學以致用,舉一反三,所以就請他到家裏教書。”


    兩年的相處,張柔知道郝經誌向遠大,身懷濟世安邦的才能,絕不是小小一個教書先生就甘心的。現在新任斷事官這裏就是一個機緣,因此,張柔不遺餘力地為家裏的教書先生造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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