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涼州,陸家人被滿目的瘡痍幾乎驚呆了。


    走南闖北的範叔感歎道:“以前我到這裏的時候,可是人來人往,異常繁華,沒有想到才一年不到,就變成這樣了。”


    杜先生瞥瞥嘴道:“打仗呢,沒有把這個城池打爛得不能住人就不錯了。行了,我們快些找個客棧歇一歇吧,別把幾位主子累著了。”


    範鬆微笑了一下,然後對著馬車拱手道:“老夫人,夫人,姑娘,你們稍等一下,奴才先去探探。”說完又對陸福,道:“仔細主子。”


    “是。”陸福恭敬的道,然後和杜先生警示著四周。


    一行人就這樣一路到了臨近京城的濟州,除了幾個不長眼紈絝子弟想要調戲一下李荷花和陸芙蓉,最後裝逼失敗,被砍了出去之外,總體還算順利。到了濟州,陸母和陸芙蓉的笑容是越來越多,也漸漸高調起來,穿的衣服都是布鋪出的絲綢繡花裙裾,頭上戴的是金鋪出的精致的各種珠釵、步搖,陸母雍容華貴,陸芙蓉俏皮可愛,並不輸當地的人,甚


    至因為樣式不常見,好些人還主動詢問了。


    對於陸母和陸芙蓉很是滿意,下巴越發翹得高了。


    在自己的房間裏,陸芙蓉照著鏡子,得意的說:“母親,剛剛有好幾個姑娘問我的簪子呢?可惜嫂子就給了我這一個小熊簪子,否則到時可以送給她們一個,聽說其中一個姑娘是濟州府的千金呢。”


    陸母歎了一口氣道:“李荷花出身鄉野,眼界不寬,行事就太過小家子氣了。”陸芙蓉點頭道:“是啊,上次我去鋪子裏,看到特別漂亮的一隻鏤空蘭花簪,叫她給我,她都不願意,真是小氣,可明明都是陸家的鋪子,可我這個姓陸的卻要看姓李的臉色,等去了京城,一定要好好和哥


    哥說道說道。”


    陸母皺眉道:“隻怕你哥哥被她勾住了心,連我們的話都聽不進去了。”


    陸芙蓉眼珠子轉了轉,道:“母親,我們去的可是京城,哪裏還有李荷花囂張的餘地?肯定會有很多講理的人站在我們這邊的。再說,舅舅不是也在京城嗎?”


    陸母臉色一沉,道:“不許提你舅舅,也不許提蘇家。行了,京城臥虎藏龍的,芙蓉,你可可許放肆,否則我可不管你了。”陸芙蓉隻好道歉作罷,每次隻要一提舅舅家,母親就生氣,卻從來不告訴她原因。不過上次母親說漏嘴了,說舅舅也是做官的呢。真不知道母親是怎麽想的,親人之間有什麽大不了的仇恨,讓她放棄了娘


    家,尤其還是官家。不過自小她也沒有見過什麽舅舅送東西過來,隻怕這舅舅和她娘關係的確不好。無論如何,母親自然比她沒有見過麵的舅舅更重要,再說她哥哥可是聖人欽點的狀元呢。自己女兒什麽德行,陸母一清二楚,心中有的後悔,小時候沒有教好她,讓她養成了自私自利的性子,遇見家境好的,就不管不顧的巴結,一點陸家的風骨都沒有。想到這裏,她決定迴到京城就讓大郎好


    好管教一下。現在她隻能先嚇嚇她。她正色道:“芙蓉,你別以為你舅舅當官,你靠上去就能得到好處,小心被賣了還得替他數錢,他可是心狠手辣之人,從來不會做無用之事,結交無用之人。我先警告你,不經過我的允許,你不許私自去見


    任何人,否則我就不認你,任你自生自滅。”這次大郎眼看要得到聖人青眼了,她那個哥哥是絕對不會放過機會的,不過他想湊上來,也得看她答不答應?哼。


    聽到這話,陸芙蓉打了一個冷噤,她知道這次她母親絕對是認真的。於是過去拉著陸母的胳膊,撒嬌道:“知道了,母親,我什麽時候不聽您的話了?”陸母這才送了一口氣,用手指點點她的額頭,道:“聽話就好。你呀,也長大了,迴到京城後,你的親事也該定下來了,等你嫁了人,一切就要靠你自己了。婆媳關係、姑嫂關係多著呢,要想過得好,你可


    要多長些心眼。唔,這些日子,你就看看李荷花吧,雖說我看不上她,但是她卻能勾住你哥哥的心,又能降服住你,這就是本事。”陸芙蓉心裏補充道:還有您這個婆婆不也被降服了嗎?不過這話,她不敢說,隻能附和著點頭,道:“恩恩,我會好好看的。”看個毛啊?李荷花一個眼神掃過來,她就覺得心裏戰栗起來,簡直是反射性的


    害怕了。


    這邊母女倆在談心,那邊李荷花正坐在酒樓的大廳,聽著南來北往的八卦。


    玉雪聽著各色的口音都快睡著了,可是看著她家主子聽得津津有味,隻好打起精神,猛的喝了一口茶水才總算好多了。


    李荷花聽得也差不多了,正準備走,就聽到旁邊一人說:“喂,哥們,聽說長公主打算離開封地迴京呢。”


    她立即又坐了迴去,這位長公主的事跡,她聽了好多版本,不知道這濟州的又是什麽版本呢?對於這位公主,她可是佩服得緊,女人就該想她那樣活著才不枉此生。


    聽到那人的話,這人的同伴不置信的說:“胡說吧,長公主殿下先前離京的時候可是說過不再迴京呢。”


    “這就不知道了吧,那是長公主的氣話,她畢竟是聖人的同胞姐姐,想迴來還不是聖人一句話的事情?”


    那人總算接受了這個現實,道:“可長公主連聖人的五十千秋都沒有迴來,這不年不節的迴來是有何事?”


    先前一人神秘兮兮的說:“這你就問對人了,我有個遠方親戚是賢王府的家奴,聽他說,長公主這次是為了妙嫻郡主迴來的,你知道妙嫻郡主吧?”那人覺得頗受侮辱,大叫道:“誰不知道長公主愛女妙嫻郡主啊?那位雖然是郡主,可是深得聖人喜歡,特意下旨接入京城撫養,不是公主勝似公主呢,而且郡主和皇子公主們好得如同親兄妹一樣,京中不


    是有句俗語說生女當如妙嫻,娶媳當如妙嫻。可見她在很多人心目中絕對是京中第一閨秀。不過妙嫻郡主怎麽了?難道妙嫻郡主要嫁人了?”


    先頭那人一擊掌,道:“你終於問到點子上了,不過一半對一半錯。”看著友人故弄玄虛,那人一掌拍了過去,道:“別賣關子,快說。妙嫻郡主是不是真的要嫁人了?嫁給誰是哪位王爺?”要不是太子早就娶了太子妃,妙嫻郡主當太子妃也是很適合的。不過聖人還有好幾個


    適齡的皇子呢,當不成太子妃,當王妃也是光祖耀祖之事。


    說起此話題的那人搖搖頭,慢條斯理的說:“猜錯了,都不是,聽說妙嫻郡主拒絕了當王妃,反而看上了一個窮翰林。”


    “難怪長公主要迴來呢,一個窮翰林哪裏配得上風華無雙的妙嫻郡主呢?這是一片慈母之心啊。”他歎道。那人沒有好氣的說:“要是普通的窮翰林,一向聰慧著稱的妙嫻郡主能看得上?你這豬腦袋就不知道尋思尋思?我可是打聽到了,這窮翰林不是普通的翰林,是去年聖人欽點的狀元郎,而且還是三元及第呢


    ,聽說聖人無比器重,將大齊寶典都交給他整理,你說這翰林即便現在窮,將來還說不定入閣拜相呢,別瞧不起人家了。”


    聽到這裏,玉雪正喝著水,一口噴了出來,然後劇烈咳嗽起來。周圍的都像這邊看了過來,那兩人也停止了說話。


    李荷花無奈起身道:“走吧。”


    出了酒樓,玉雪忙道歉,道:“夫人,對不起,都是奴婢太不小心了。要是夫人想聽,不如奴婢再去打聽一下。”翰林、狀元、三元及第,這不就是他們大爺嗎?媽呀,大爺那麽好的人,難道也變了嗎?李荷花搖搖頭,道:“不用了,這件事既然已經傳到了濟州,那麽往京城去,肯定更多人知道。再說以訛傳訛,傳來傳去就不知道真相了,我相信夫君。走吧,先迴去,我們快點趕路,見到夫君就知道了。


    ”


    玉雪看見她的笑容未變,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夫人的話肯定是對的。再說剛剛那兩個人一直在說什麽妙嫻郡主,她家大爺都沒有表態呢。李荷花見玉雪相信了自己的說辭,口裏不由得苦澀:她怎麽可能不在意呢?他是她的愛人,如今卻和另外一個女人糾纏在一起了。而且這女人不光位高權重,聽起來還十分完美呢,比她這個鄉野女子好上


    的可不止百倍。等迴到客棧,她的頭還有些暈暈乎乎的,勉強應付了一大家子的人,躺在床上卻半分睡衣也沒有。她起身翻起了陸雋宇的自畫像,惡狠狠的指著他說:“要是你敢給老娘玩出軌,老娘就卷走你的全部財產,


    毀掉你的名聲,然後去嫁個更好的人。哼。”果然越靠近京城,關於妙嫻郡主和陸雋宇的緋聞就更多了。陸母和陸芙蓉本來很是高興兒子/哥哥,竟然能吸引有這麽厲害背景的貴女,可是在看著李荷花麵無表情的劈了桌子之後,就再也不敢露出任何表


    情了。


    濟州到京城的官道一路平坦,且人逐漸多了起來,看著他們總是高揚著下巴,就知道這京城的人很為自己的身份而自豪。


    可就在他們暢想著京城的時候,一場不期而遇的暴雨突然就下了起來,而此時陸家正處於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


    駕著馬車的陸福和範叔瞬間就成了落湯雞。馬車裏麵的陸母、陸芙蓉和李荷花也不好受,風大雨大得差點連馬車都掀翻了,而雷電就如同一把利劍要將天空大地劈碎。


    陸芙蓉偶然看到跑到屬下避雨的人瞬間就被燒成黑炭之後,嚇得尖叫不停,躲進陸母的懷裏再也不肯出來了。


    陸母看著李荷花,皺著眉頭道:“大郎媳婦,你快點想想辦法啊,要是芙蓉嚇出一個好歹出來,大郎可不會饒你。”


    李荷花充耳不聞,和範鬆商量:“範叔,先前我打聽過,方圓十裏也就隻有大覺寺了,我們先去寺裏避避,等雨停了再進程吧。”


    範鬆也大吼道:“是,夫人。奴才也是這麽想的。你們坐好,我和陸福控製馬車,等到了,我們再來叫主子們。”


    可才前行了幾步,馬車就被吹到東倒西歪,李荷花一看,立即下車道:“杜先生,我們一起來。”


    玉雪也要跟著下,李荷花製止她,道:“玉雪,你和秋風照顧好老夫人和姑娘。你們下來沒有什麽用,反而礙事。”


    玉雪聽到這話,再看看自己的小身板,隻能縮迴腳。


    外麵李荷花和杜先生一人站在馬車的一邊,控製馬車的平衡。而被解脫出來的範鬆和陸福一個控製著馬車的方向,一個控製馬的情緒,總算穩住了。他們在風雨中一步一個腳印的向前走。


    馬車中,陸芙蓉還在嚶嚶的哭著,哽咽道:“母親,好可怕啊。”


    陸母撫摸著她的頭,輕聲道:“乖女兒,別怕,是那些人作死。範鬆明明喊著那人不要跑向樹下,那人竟然不聽,能怪誰呢?不要想,不要聽,睡一覺就好了。”


    等陸芙蓉漸漸安靜下來,她才鬆了一口氣,將馬車簾打開了一條縫,就看到李荷花蓑衣上的雨水都滴入了頸中,隻怕裏麵的衣服都濕透了。歎了一口氣,拿開手,閉上了眼睛。


    早知道就聽李荷花的話在附近的鎮子歇上一夜再走了。可她迫不及待的想見她的兒子,想迴到日思夢想的京城,告訴所有她看不起的人,她蘇香雅又迴來了。所以催促著李荷花走。


    誰知這雨說下就下了,還下得這麽大!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突然聽到一陣刀劍聲,嚇得一個激靈,叫醒了陸芙蓉,捂住她的嘴,小聲道:“芙蓉,一會我們找準機會就跑。”


    陸芙蓉其實想尖叫,但是在看到她母親眼中的驚恐,再聽到外麵的嚎叫聲,和那夜土匪的聲音一模一樣,嚇得緊緊的咬住了嘴唇。


    玉雪和秋風自覺的捂住嘴巴,垂下頭,極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可是先前到京城的興奮勁早就不見了,天子腳下竟然還有劫匪,可見京城沒有他們想象的那麽完美。


    ……


    李荷花踹飛了一個人,後退了幾步,大叫道:“各位大哥什麽來路?要是求財,我們願意將全部財務贈送,隻求各位大哥放我們一馬。”


    領頭的那人陰測測的笑道:“陸夫人,我們財要人也要。”認識的李荷花就這雷電的光芒,看見了那人的眼睛,眼裏的光芒既陌生又熟悉,她拖延時間道:“你們認識我?那是和我家大人有仇?還是受人差遣?請看在我們都是婦孺的份上,還請好漢們饒我們一命,


    好人有好報,說不定下次就報到你們女眷身上呢。”


    “嘿嘿,陸夫人,你不要套我們的話,今夜你們是走不了了。不知道陸雋宇看到他親人的屍首會不會後悔當初呢?”


    當初?李荷花腦子飛快的轉了起來,和陸雋宇有仇的會是誰呢?


    她道:“你搞錯了吧,說不定陸雋宇很開心了,你們難道沒有聽說妙嫻郡主心儀他嗎?沒有了我,他就得償所願,還不用背負玩恩負義、拋妻另娶的罪名,你確定這樣能讓他後悔嗎?”


    那人很明顯遲疑了一下,就是這個時候,李荷花手裏的菜刀瞄準直接飛了過去。那人機靈的一避,可是菜刀還是插入了他的肩胛骨,疼得他嗷嗷叫:“一起上,殺無赦!”


    李荷花深吸一口氣,一鼓作氣的衝向了領頭的人,那人被逼得手忙腳亂,大叫:“快來保護我。”


    話音一落,就有幾個人衝了過來。


    李荷花撿起一個兵器,靈巧的避開了其他的人,著重攻向了領頭的,瞅準機會,一腳踢向她的菜刀,直到菜刀沒入了他的身體,那人疼得瞬間就暈了過去。


    一看領頭的人好似死了,其中一個人一個唿嘯,就要撤。


    杜先生大叫道:“想跑?休想!”說著就追了過去。


    李荷花看了一眼,對陸福和範鬆道:“你們保護老夫人和姑娘,我跟著去追杜先生。”說完快速的奔向遠方。


    李荷花和杜先生提著自己的戰利品迴來的時候雨總算小了一下,而天也有了一絲亮光了。範鬆和陸福立即迎了上去。


    陸母掀開車簾子,道:“大郎媳婦,你沒有事嗎?”


    李荷花走過去,道:“母親放心,賊人已經伏誅,別擔心。我去看看這些人有沒有熟人?”


    陸母送了手,道:“那大郎媳婦你小心,我要照顧芙蓉,就不去看了。”


    李荷花也不計較她的膽小,轉身走向範鬆。


    還沒有走進,就聽到範鬆怒吼:“陸明,你這個吃裏扒外的東西,竟然敢刺殺夫人!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說,是誰指使你的?”


    李荷花腳步頓了頓,難怪她會覺得熟悉呢。走進一看,麵罩下的臉的確是陸明,隻是他的臉扭曲得讓人看不出來是那個俊秀的小廝。陸明哈哈大笑起來,道:“良心?陸家人有良心嗎?我為了陸雋宇掏心掏肺的伺候著,結果就因為一件小事就攆走我。害的我被毀容,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他有良心?這次算我倒黴,要不然該痛的就


    是陸雋宇了。”


    李荷花淡淡道:“人心不足蛇吞象,要不是大爺,你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遍了?不感恩不說,還說出如此顛倒黑白之話,世人要是都如你這樣的品行,隻怕這人世間就不是人世間了。”陸明看著她,惡毒的說:“陸夫人,我技遜一籌,願賭服輸。隻是陸夫人你為了陸雋宇那個小人做了這麽多事,他卻和美人郡主親親我我的,你甘心嗎?可你不甘心,隻怕也鬥不過他,我還是建議你見到他


    ,就給他一菜刀,殺了他,他就隻屬於你了。”


    範鬆一腳踢過去,道:“你才是小人,竟然敢挑撥大爺和夫人的關係,我要殺了你。”李荷花攔住他,看向陸明,突然笑了,道:“陸明,你這張臉好像是被菜刀砍的啊,看你傷痕的深度,應該不是會武之人做的。那麽就是普通的婦人了?你為何招惹了普通的婦人?唔,讓我猜猜,難不成你


    賣了你的菊花?哦,就是你的屁股?”


    陸明像見了鬼一樣看著他,掙紮著起身,大叫道:“不要說了!不,我要殺了你!”


    範鬆等人聽得是瞠目結舌,這些隻在話本中發生的事情陸明竟然經曆了?但一聽到他的怒吼,他和陸福一左一右的夾住了他,陸福趁機卸了他的胳膊,將腿上的繩子又加固了一遍。


    李荷花繼續道:“還有你這些所謂的兄弟是不是都是你的入幕之賓?所以他們才肯聽你的話一起來殺我吧。不過你一個人伺候這麽多人,身體是不是早就得病了?這也是你孤注一擲的原因吧。”


    被抓迴來一個幹癟的男人開口道:“病什麽病?”李荷花神秘一笑,道:“你說什麽病?公用一個人,和青樓的妓子一樣,你絕對會不會得病?還是說你們換成了男人,就不一樣了?嗬嗬。最近你們不覺得普通的傷風很久都好不了?嘖嘖,這可不是一般的


    髒病呢,除了死,你們別無他路。”


    幹癟的男人大叫道:“胡說!”然後劇烈的咳嗽起來,身上的傷口立即崩裂,鮮血崩裂出來,他摁了摁,可是卻不似以前一樣慢慢的減少,頓時驚恐起來,道:“陸明,你得了什麽病?”


    陸明仰天大笑起來,道:“哈哈,陸夫人不是告訴你了嗎?我得的是髒病,我要死,你們這群黑心肝的也會死!”男人想掙紮著衝過來,卻被陸福踢了迴去,道:“我真不該救你,陸明,你該死!活該你被男人玩,還是你主動找上門的,哈哈,呸。沒有想到我馬老二玩鷹卻被鷹啄了眼睛,不過被你蠱惑了,我自認倒黴


    。”陸明呸了一聲,道:“馬老二,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底細,你和陸夫人的仇可是我大。你和你大哥馬老大本來就是流放犯,卻逃了出來,馬老大被陸夫人遇見,然後又被逮住了是不是?所以你才處心積慮的


    想要殺掉陸夫人為你大哥報仇。你想脫身,休想!”


    “你胡說,我可不認識陸夫人,也不認識什麽馬老大,都是你一派胡言。但是陸明,看在我們兄弟一場,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得了什麽病?”


    陸明楞了一下,道:“我就是傷風。”隨即大叫道:“馬二哥,我們被陸夫人騙了,她故意擾亂我的心緒,讓我們自相殘殺的。我前些日子才找大夫看過了,我沒有病。”


    馬老二吃人的眼神看著李荷花,道:“陸夫人好手段。傳言還說你是一個無腦的悍婦,誰知心機和陸大人不相上下啊。”


    李荷花敏感的抓住他的話語,道:“傳言?誰傳言?你們背後有人指使。”


    馬老二立即閉嘴。


    李荷花剛想說話,就見一群衙役跑向這邊,大叫道:“京兆府辦案,都站遠點。”


    她隻好閉嘴,然後就看到馬老二隱蔽的一笑,可是陸明卻好似有些驚恐。


    京兆府的衙役傲慢得很,聞名了緣由,又記上了他們的來曆之後,一揮手道:“這些蟊賊我們要帶走,等案件偵破完了,我們會貼出告示,你們多關注就好了。”


    說完揚長而去。


    杜先生走過來,道:“夫人,換個蓑衣,你這蓑衣身上好多血?你可有受傷?”


    李荷花搖搖頭,道:“都是小傷,沒有大礙。”說著露出胳膊,讓她看了看。


    杜先生一看的確隻是一道淺淺的傷口,才放下心來,道:“我這裏有上好的金瘡藥,我給你擦傷。不過你得快點換衣服,要是傷風了就麻煩了。”


    李荷花應景的打了兩個噴嚏,笑道:“不礙事,我身體好的很呢。”然後看向範鬆和陸福,他們也受了傷,道:“先生還有嗎?給範叔和陸福一些吧。”


    杜先生立即扔給他們一個小白瓶。陸福擦好後,有些躊躇,最終還是走向李荷花,拱手道:“夫人,您剛剛說陸明得了病,這,會不會傳染啊,我,我剛剛被他砍了一刀,他的血都濺到我身上了。”身上有些血都是他的呢,想著剛剛他們說


    的話,他頓時想吐?明明陸明以前看起來還很正常啊。


    李荷花噗嗤一笑,道:“剛剛沒有聽到陸明說嗎?我騙他們的。我又不是大夫,哪裏會看病啊?不過要是你不放心,一會去大覺寺,讓懂醫術的大師給你看看。”


    陸福驚喜道:“是,多謝夫人。”


    馬車繼續前進,李荷花進來馬車換衣服,陸芙蓉和陸母很快就盡量離她遠遠的,想必是聽到陸福的話了。


    李荷花看著兩人,眯著眼睛道:“母親,妹妹,我也是為了救你們才如此拚命的,你們不道一個謝嗎?”


    陸母勉強笑道:“多謝大郎媳婦。”


    李荷花看著他們如避蛇蠍的樣子,故意慢吞吞的換衣服,看著他們臉色越發蒼白,才嗤笑一聲,跳下了馬車。


    杜先生走在她身邊,小聲道:“下次再遇到這樣的事情,你也坐馬車裏。”


    李荷花爽朗的笑道:“不用,我問心無愧就好。”


    杜先生拍拍她的肩膀,道:“夫人,我就喜歡你這性子。”


    李荷花笑道:“我也喜歡先生這性子,既然我和先生如此投契,不如將合同再延長十年吧。”


    杜先生:……她說錯了,她一點都不和投契。


    她等她道:“我可不想一直在你家,等賺夠了銀子,我就去走遍大齊,看遍江山湖海美景。”


    說笑間就到了大覺寺。


    一路上都聽到說大覺寺寺廟如何的莊嚴,香火如何的旺盛,都及不上他們看到的那一刻。


    大覺寺不愧是大齊第一寺廟,遠遠望過去,聽著傳來的鍾鳴聲,心中不由得產生崇敬虔誠的感覺。


    大覺寺坐落在大覺山上,山腳下是一級級的台階通向山上。陸家的馬車到了大門處,抬頭就看到大覺寺三個蒼勁有力的大字。正是當今聖人的提筆。


    有小沙彌看見了他們,立即上前,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施主可要進寺?”


    李荷花上前道:“是,我們從涼州而來,路遇大雨,想在貴寺借住兩天,不知道貴寺是否方便?”


    小沙彌道:“施主能到這裏,就是緣分,自然方便,施主請這邊請。”


    然後走向旁邊,李荷花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到在大樹和滕曼之中,竟然有一條馬車道。


    喜道:“多謝小師傅,不瞞師傅說,馬車裏有老人,早就疲憊不堪了。”


    小沙彌也笑了,道:“佛祖胸懷天下,早就為眾生指明了方向,施主請。”


    馬車順著道路到了大覺寺,很快有知客僧前來迎接,並安排好了廂房。李荷花也上道的說:“師傅,我想為寶寺盡點心意,不知哪裏可以添香油?”


    知客僧很是熱情的將大覺寺各個殿都介紹了一遍後,道:“施主進寺就是緣分,今日已經很晚了,施主不如早些歇歇,明日一早可來大雄寶殿聽主持大師講經。”


    李荷花合十迴了一個禮,道:“多謝師傅指點,我明日一定準時就到。”


    等知客僧走後,李荷花看著陸母和陸芙蓉安頓好了之後,才迴到自己的廂房。


    第二天,李荷花準時去了大雄寶殿,然後又捐好了一百倆的香油錢,才諮詢知客僧,問明了會醫術的僧人住處後,就去親自請到了廂房,先給陸母和陸芙蓉請脈。


    兩人出了旅途疲累引起的身體不適以外,倒是沒有別的什麽,隻需休息即可。而她自己也當著陸母和陸芙蓉的麵,讓僧人號脈。


    在僧人說出她和她們一樣的症狀之後,她就看到兩人的臉色才輕鬆了許多。她想著日後再騙人可要少扯病什麽的了,人都是在乎自己的命的。


    陸家的人身體都很好,終於讓大家臉上露出了笑容。


    歇了一天,天氣終於放晴,李荷花就要準備走,可是陸母卻不同意了。


    她道:“大郎媳婦,好不容易來趟大覺寺,不如我們多拜拜佛祖、菩薩,保佑大郎萬事如意,心想事成,也保佑芙蓉能夠覓得好姻緣。”


    聽到她這樣說,李荷花隻好答應。


    接下來幾日,陸母領著她和陸芙蓉開始每個殿裏都跪拜,求簽。每個佛祖、菩薩全部都拜到。


    這日,三人拜好了之後,慢慢走出大雄寶殿後,陸母才敢低頭在揉膝蓋,陸芙蓉扶著她,李荷花則到處張望。


    這時迎麵來了一群人,她頓時頓住了。


    陸母看到有人來,就後退幾步,道:“我們迴去吧,等下午再過來。”可是她和芙蓉走了幾步,去不見李荷花跟上來,不由得奇怪的看過去,然後就看到她雕像一樣站著不動,眼睛看向了某處。


    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陸芙蓉驚喜道:“母親,哥哥!是哥哥。”


    陸雋宇覺得自己的手腳都不知道怎麽動了,魂牽夢縈的人突然出現在眼前。她好像瘦了,是很累嗎?是啊,提前了大半個月到了京城,能不累嗎?


    這時陸芙蓉的喊叫聲終於讓他魂魄歸位了,快速的上前,跪倒在陸母麵前,道:“不孝兒子見過母親。”


    陸母眼淚都在眼中打轉,握緊陸芙蓉的手,道:“是,是大郎。”然後反應過來,擦拭了一下眼角,扶起陸雋宇,道:“好,好,我終於又見到我兒了,快起來。”陸雋宇這時轉過頭看向李荷花,微笑道:“娘子。”幸虧這裏是寺廟,要不然她都要去抱她了,天知道他多想她啊。不過她娘子那是什麽眼神?為什麽一點激動之情都沒有?更加不要說思念如潮得淚如雨下


    了?呃,怎麽感覺有殺氣?誰惹他娘子了?李荷花還沒有說話,這時就聽到一個悅耳好聽的聲音傳過來:“陸大人,這就是老夫人嗎?咦,你不是說要到冬月才會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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