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顧懷裕和薛嘉二人從姬海玉為兩人設的晚宴上退下來的時候,顧懷裕已經和姬海玉談妥了雙方初步交易的內容。雙方交易,先由西海群島一方押送五船整塊的雲鬆木至雲城,拋去船舶運輸、運送人手及沿途消耗等費用,鬆木按照市價七成折合給顧懷裕;貨物抵達兩個月內,顧懷裕須把島上需要的藥材、煤炭、礦石、奴隸等物資以等價的市價折算給西海方麵。至於運送,第一趟由西海方麵負責,船隻會在送抵顧懷裕迴歸雲城之後的三個月內到達,之後若是交易成立,西海方則會訂好下次的交易時間,往後皆由顧懷裕一方負責運送事宜。最後顧懷裕以顧家的金腰樓信符抵押為憑,聲明他必將在雲城翹首期待西海上的船隻到來。


    之後顧懷裕就帶著薛嘉迴到了島上給他暫時安排的住處。


    大約是已經和西海方麵初步定下了交易,顧懷裕剛一迴到自己住的小閣樓,就發現自己住處附近名為保護實際看守的人手要少了不少。顧懷裕心裏有譜,匆匆向四周掃了一圈,就拉著薛嘉進了房間裏。


    剛一進門,薛嘉還沒來得及好好看一眼顧懷裕住的房間,就被反手關上了門的顧懷裕抵在了門上,把他整個人都緊緊地悶在了懷裏。


    顧懷裕從看到薛嘉的那一刻開始,胸腔裏就跳躍著隱隱的激動,心裏有無數的問題想要問他,隻是因著當時顧懷裕正在和西海群島談判交易之事才不得已勉強壓了下來。如今大事已成,顧懷裕心裏落下了一塊大石頭,滿心滿眼裏俱都是薛嘉一人,恨不得把這人禁錮在懷裏生生世世,一步都不肯讓他離開,這時反倒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薛嘉僅僅比顧懷裕低半個頭,即使被抱在懷裏,也不可能靠在顧懷裕的胸前。薛嘉的半張臉被緊緊壓在顧懷裕肩頭上,把他的臉膈的有些疼。不過即使是這樣,薛嘉也一動未動,靜靜地任憑顧懷裕抱著他。


    他能感覺到顧懷裕此時的心情,因為他也是一樣。


    同樣的心潮湧動,同樣的不知所措。


    過了好半響,顧懷裕才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緩緩鬆開了薛嘉,牽著他的手把他領到了床上,嗓子有點啞:“來,你先坐下,有事我們也坐下再說。”


    “恩。”


    顧懷裕一隻手撩過薛嘉鬢邊的頭發,把它別到薛嘉的耳後,一手撫摸在薛嘉的麵頰上,眼神浸著寵溺的溫柔,讓薛嘉的心裏一跳,不禁先開口道:“懷裕,你這段時間還好嗎?”


    他被人莫名帶走,在世人眼中自然是失蹤了,想也知道顧懷裕怕是很擔憂的。


    顧懷裕笑了笑,拿手在薛嘉側臉上蹭了蹭,然後伸手握住了薛嘉的雙手,聲音輕緩溫柔:“我還好。你意外失蹤後,那時季準還在,他在城裏聽說了很多流言,惡意詆毀你和人私奔了,顯然是衝著你來的,所以他獨身一人騎馬奔到了陶城,把事情告訴了我。”


    “啊?”薛嘉有些發愣。明顯他沒有想到會有人這麽幹,這顯然是要陷他於不義,讓他即使有一天迴到雲城,也被流言蜚語逼得毫無立足之地。


    就聽顧懷裕繼續問道:“帶走你的人究竟是誰?”


    薛嘉遲疑了一瞬,還是坦白說道:“是陳臨清。”


    顧懷裕微微吐出口氣,看樣子放鬆了些許:“我知道這件事後,就趕迴雲城來處理這件事。我聽說你的那位同窗與你同時失蹤了,而且城裏流言也是說你與他是一起私奔的......”


    “我沒有和他一起私奔!”薛嘉有些慌張地皺起眉頭。


    顧懷裕把他拉到懷裏,輕輕拍了拍薛嘉的後背:“我知道。我怎麽會相信這樣的無稽之談呢?所以我懷疑是有人把你和陳臨清同時綁架了,或者幹脆就是有人慫恿了陳臨清把你劫走了。當時城中流言紛紛,為了控製事態......”


    顧懷裕的眼中閃過一道狠厲的光芒:“我就把陳家和陳臨清告上了刑獄司,告他們一個劫人之罪。現在看來,我是一點也沒冤枉了他。”


    顧懷裕這麽做,顯然是要和陳家翻臉的表現。


    陳家在雲城並不是什麽大家族,隻是陳家代代都會有讀書入考的人,也時有子弟會入朝為官,也算是書香門第官宦世家。尤其這一代的陳家家主陳奇成為了雲城第一大學院雲天學院的院長,陳老太爺還是從朝廷的翰林院致仕的,在雲城也是頗有地位的人家。


    按照顧鍾鳴的意思,自然是不想和陳家鬧成這樣。可是顧懷裕看事態已經逼到眼前,再加上他之前就對陳臨清的心思與所懷疑,所以一力堅持要把陳家先告上去,必須要扭轉雲城流言紛紛的局麵,挽迴薛嘉和自家的顏麵再說。


    薛嘉不是女子,即使被人擄走的名聲不甚好聽,但並不是世間之人都好男風,也不會讓人覺得失了清白就大過天,總比說他和人偷情私奔要好一些。


    顧懷裕懷抱著薛嘉繼續緩緩道:“之後我被人刻意誤導,誤以為陳臨清帶你遠走朔國,於是我在淮城采買了一些貨物後前去朔國姚城尋你。先前在帝都養病的朔國安邑王世子為了季準找上了我,想與我同船前往朔國帶走季準,後來我在朔國找不到你,就打算迴到雲城再行謀劃,沒想到卻在西海上遇到了海盜。季準則是留在了朔國,沒有和我一起迴來。”


    薛嘉有些奇怪道:“安邑王世子?他為什麽要找上季準?”


    此中內情也不是顧懷裕能得知的,他隻好簡單說了幾句,說了說自己的猜測:“季準他......應該原本就是朔國權貴之子,因為家族鬥爭才不得已離開朔國,結果後來在虞國被人發現,一路追殺,直到他遇到了故交越浪,後來才和我們認識。這次他迴到朔國,以後怕是不會再迴來了。”


    雖說再提起這些事情,還是讓顧懷裕心裏覺得有幾分惆悵,可這些事情畢竟和他們關係不大,於是顧懷裕話鋒一轉,扶住薛嘉的肩頭凝視著他:“那你呢?在你被帶走之後又發生了什麽?你在外麵有沒有被人欺負?有沒有吃什麽苦頭?”


    “有沒有被欺負”這句話頓時讓薛嘉想到了什麽不好的地方上頭,他的臉色微微一白,卻還是維持著不急不緩的聲音慢慢道:“我雖然被陳臨清帶走了,可他自持君子之風,並沒有對我做過什麽。我和他之間並沒有真的發生過什麽。”


    顧懷裕瞬時聽明白了薛嘉話裏的擔憂。原來薛嘉是怕這個,想來他是怕自己誤會了什麽,從而嫌棄厭惡於他。可這怎麽可能?


    顧懷裕的語氣放的越發輕緩:“嘉兒,我不是為了問你這個。別說他沒敢對你做什麽,就算他真的禽獸不如,可那畢竟不是你的過錯,我隻會覺得心疼,又怎麽會嫌棄你?你不要自己多心,心裏瞎想。”


    顧懷裕的眼睛不眨不眨地凝視著薛嘉,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裏蕩漾著緩緩的溫情,吸引著人不由自主地陷了進去,眼裏的那份關心愛護顯然是做不得假的。


    薛嘉的臉色好看了一些,才微微垂下了頭,慢慢和顧懷裕說起了自己這幾個月來遭遇的一切,從陳臨清和那兩個黑衣人出現在顧家祠堂開始,一直到自己坐上了樊城的船遇到海盜。


    當聽到陳臨清帶著薛嘉東躲西藏逃往宛城的時候,顧懷裕的臉色很是難看。任誰知道自己放在心尖子上的人被人劫走顛沛流離,心裏都不會高興。顧懷裕更是心底恨陳臨清恨得牙根癢癢,恨不得自己當時知道內情,直接帶著人馬追上去,把薛嘉給截下來,然後把陳臨清給狠狠地抽一頓!再一想起可能是誰讓他錯失了薛嘉的消息,甚至就是直接在背後指使下手的肇事之人,顧懷裕的臉色不由得就變得更難看了。


    等聽到薛嘉說他尋法子把陳臨清放到後扔出了宛城的內城,任由他自生自滅,顧懷裕才覺得出了些氣。也罷,反正如今陳臨清在雲城已經名聲盡毀,就算是迴到雲城也翻不出他的手掌心去,看在這人一路對薛嘉以禮相待的份上,顧懷裕也懶得私底下對他下死手。


    聽完薛嘉一路上的經曆後,顧懷裕沉吟片刻,才對薛嘉緩緩道:“其實我懷疑,陳臨清做這件事其實是有人在背後指使的。而背後的那個人,其實是刻意針對你的。”


    薛嘉點了點頭:“其實我也是這樣想的,所以我才沒有直接從宛城返迴雲城,而是選擇從樊城折返。我感覺這樣更加安全一些。”


    顧懷裕的臉色有些凝重:“是這樣的。我懷疑背後的這個人,其實......就是連采玉。”


    薛嘉微微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對連采玉這個人並不了解,自他和顧懷裕成婚以後,就再沒見過連采玉登過門。之前他對這個人的懷疑也不過是在腦子裏一閃而過,其實他到底還是對此有些不敢相信的。


    原來連采玉對懷裕的執念有這樣深?


    那他當初為什麽還要拒絕顧家?


    顧懷裕繼續道出自己的計劃:“但是自從來到西海群島後,我忽然有了一個想法。雖然發生了這樣的事,但是如果按照這個想法來的話,想來局麵會變得更有意思。”


    薛嘉忙問道:“什麽想法?”


    說道最關鍵的時刻,顧懷裕忽然停住嘴,卻不再說下去了,隻是挑起眉梢看著薛嘉一笑,笑意裏帶著點調笑的意味:“嘉兒,難道我們整個晚上都要說這些事情嗎?”


    薛嘉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怔楞在了那兒:“啊?”


    顧懷裕忽然把人給撲倒在床上,整個人的衣袖都蓋在薛嘉身上,把薛嘉的大半個身子都罩在他身下。顧懷裕更是湊近薛嘉的麵孔,用嘴唇輕輕在薛嘉耳畔廝磨,抱著薛嘉親了又親哄了又哄。


    兩人畢竟許久未見,薛嘉不由得一下子臉紅起來。


    這還不算,更過分的還在後頭。顧懷裕吃準了薛嘉不會反抗,一邊對著薛嘉親親摸摸,另一邊原本抱在薛嘉腰際的手慢慢摸索了下去,摸到了薛嘉的胯部,一隻手就靈活地解開了薛嘉的褲頭,把手伸了進去,捏住了薛嘉的小東西。


    薛嘉猛不及防之下不由得呻|吟了一聲,半個身子都軟了下來,眼睛眨巴眨巴也眨出了幾分水漬,眼裏一圈水痕看著十分可憐,更是惹得顧懷裕紅了眼。


    沒過一會兒,屋子裏燒到底的蠟燭就滅了火,暗黑深處尤為纏綿。


    話說小別更是勝新婚。


    鴻嘉九年夏,虞國樊城被扣押在西海群島上的人質中,交付贖金者被派遣送還大陸,分派三艘分別送至樊城或者淮城。據聞其中一艘在西海之上路遇風暴,船身傾覆,船上無一人生還。據聞雲城顧家二少爺顧懷裕和他尋迴的夫郎也在這艘船上,兩人同樣葬身於西海之上。


    消息傳到雲城後,顧家上下大為哀慟,派出大量人手去海裏打撈,始終徒勞無功。顧家家主顧鍾鳴拒絕了為兩人立衣冠塚的提議,聲稱不見屍體絕不送葬。雲城人紛紛傳言顧老爺痛失愛子,隻是拒絕接受現實罷了。


    然而,那個也曾在雲城鮮衣怒馬、意氣風發過的紈絝少年,始終還是消失在了雲城人的視線裏,再也沒有迴來。


    他漸漸地被所有人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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