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楊媽媽的話來講,張大毛子他爹是一個撞了南牆也不會迴頭的男人,用農村的俗語來說就是攪屎橛子硬強。

    張大毛子死於腦淤血,據說是相親很成功,一絲興奮,從飯店一出來,人就倒地上了,沒等送去醫院,人就咽氣了。

    “你們村裏還有這樣的嗎?”

    楊媽媽說完,我問了一嘴。

    “有!”

    楊媽媽立即點頭,“還有老汪家也是這樣,他家的大兒子上個月死的!”

    一個村出現三個童子命的,還因為這個死了,這就有些不正常了。

    不過仔細想想也說得過去,按照楊媽媽的說法,當年送子娘娘廟的香火很盛,去求子的很多,許願的人也不少,搞不好沒還願的人都遭了難。

    “走,我們去張家看看!”我想了想說道。

    “好!”楊媽媽點點頭,帶著我們往外走,同時介紹了一下村裏的情況。

    村裏一共四十多戶,目前還留在村裏的沒多少人了,也就十多戶,今天基本上都來張家了。

    楊家也是如此,楊海波在縣城買了房,他們一家四口都在縣裏生活。

    如果不是這次出事,他們也不會迴來。

    來到張家,楊媽媽熟絡的和人打著招唿,對於我和亮子的身份,她也沒避諱,直接說了。

    聽說我是大神,村民看我的目光頓時變了,帶著一絲小心和畏懼。

    張大毛子他爹叫張老大,張家也是幾代單傳,之所以這麽叫,是為了期盼能有第二個第三個孩子,結果沒管用,還是一根獨苗。

    靈堂布置在外屋地,張大毛子一臉呆滯的坐在棺材旁,不知道想著什麽,他媳婦在一旁抹著眼淚,不時抽搐兩下。

    活到他們這個歲數,再想要孩子已經是不可能了,張大毛子一死,張家塌了天。

    不過我的注意力不在這兩人身上,而是在一個女人身上,那個女人一席灰衣,頭發盤著,上麵插著一根灰色的簪子,她的臉模糊不清,或者說是被毀容了更為恰當。

    她的眼睛瞎了一隻,剩餘的那一隻也不是完好的,僅僅能睜開一條小縫,鼻子沒了,隻剩下黑褐色的疤痕,嘴巴上是兩道橫貫傷,露出一口殘缺不齊的牙齒,下巴沒了一半,好像是用什麽東西硬生生鑿下去的。

    與那張臉不同,她的身材很好,手很細膩,如蔥般嬌嫩,裏麵握著一根繩子,繩子的另外一端是一個脖套,脖套正套在一個男人的脖子上。

    這個男人和躺在棺材裏麵的屍體一模一樣,他是張大毛子。

    “送子娘娘!”

    我腦子裏迅速閃過一個名號,這個女人是送子娘娘,那個男人自然是張大毛子。

    可能是發現了我在看他,張大毛子把目光轉向我,剛要張嘴說什麽,繩子陡然一緊,他臉上出現了痛苦之色,話又憋了迴去。

    送子娘娘也在同時將目光轉向我,她的目光沒有任何感情色彩,看我就在看一個無關的人。

    下一刻,我發現她的目光變了,淡漠,冷酷,以及一絲淡淡的渴望,我馬上明白,她在看楊海波。

    “過來!”

    我想都沒想,把楊海波拉到身後,摸出了一張符。

    “怎麽了?”楊海波一臉莫名其妙。

    “閉嘴!”

    亮子厲喝一聲,警惕的看向對麵。

    凝視了楊海波半響,灰衣女收迴目光,牽著手裏的繩子,向著後麵走去,直接穿牆而過,消失在我們麵前。

    “待著別動!”

    我扔下一句話,便和亮子追了出去。

    為了能追上那個灰衣女,我和亮子順著柵欄上房,耳邊響起了一陣驚唿聲。

    灰衣女的速度很快,而且是用飄的,我和亮子全力奔跑,還是被拉的越來越遠,最後失去了灰衣女的蹤跡。

    村裏不太,一共就那麽幾排房子,出了村是一個小樹林,灰衣女就是消失在小樹林後。

    “哥,這女人應該是那個送子娘娘!”亮子喘了一口粗氣說道。

    “嗯!”

    我一邊喘氣一邊點頭,同時有些奇怪,小樹林不大,一共三排,後麵是農田,田裏還沒發苗,光禿禿的,一眼可以望盡,怎麽會憑空消失?

    喘勻了氣,我和亮子走過去,仔細檢查了一遍。

    像是這種小樹林,東北很常見,一般是三四排,有什麽東西,根本瞞不過眼睛。

    很多村子喜歡把墳地設在這裏,可這裏沒有,除了樹就是農田,就連陰氣都很少。

    “真他媽的!”

    我罵了一句,人不可能憑空消失,鬼或者一些靈體也不能。

    可現實是,那個灰衣女連帶著張大毛子的靈魂全都消失了。

    雖然有些喪氣,不過我倒是確定了一點,這事挺簡單,就是那個送子娘娘來抓人消願來了。

    有的時候,願望真的不能隨便許,許了又不還,你永遠不會知道,來找你消願的是人還是非人。

    迴到張家,那些村民對我和亮子指指點點的,不過倒是沒說什麽怪話,大多是嘀咕張大毛子的死有蹊蹺。

    “是不是發現啥了?我家海波有危險嗎?”楊媽媽第一個衝上來,紅著眼睛問道。

    “姨,你別著急,你打電話問問楊海波奶奶,那個送子娘娘的神像是什麽樣的!”我沒迴答,而是交待了一句,我還得確定一下,那個灰衣女是不是送子娘娘。

    “哦!”

    楊媽媽一邊點頭,一邊手忙腳亂的掏電話,掏了半天也沒掏出來。

    楊海波也有些慌,不說別的,單單看我和亮子上房又跳下來的那個姿勢和速度就知道,我倆是有本事的。

    “送子娘娘啊,我知道!”

    有一個有著花白頭發的老太太聽到了我和楊媽媽的對話,湊了過來。

    “對對,二姨知道,二姨知道!”

    楊媽媽恍然大悟般的攙住老太太的胳膊,急切的說道:“二姨,你和謝大神說說,那個送子娘娘長的什麽樣!”

    老太太迴憶了一下,說道:“當年送子娘娘廟的香火很旺的,後來破四舊時神像被扒了,一開始時神像是灰色的,腦後的頭發盤著,還雕著一根簪子,腳上是一雙那雙寬頭鞋,臉很柔和。”

    說到這她歎了一口氣,說道:“後來扒神像的時候,也不知道是誰,用斧子鑿了神像的臉,那張臉就不成樣子了!”

    “是不是下巴掉了一半,鼻子沒了,眼睛瞎了一隻半?”我立即問道。

    “對對對!”

    老太太連忙點頭,旋即狐疑的看著我,問道:“你咋知道的?”

    “我看到了!”

    我歎了一口氣說道。

    這話一出,圍觀的村民幾乎是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正好今天的人挺全的,來說一下吧,當年都有誰在送子娘娘廟那裏許願沒還?破四舊時又有誰動手毀神像了?”我環視一圈,沉聲說道。

    既然送子娘娘今天能帶走張大毛子,明天就能帶走毀她神像的人,這麽說雖然帶點恐嚇,但也不是空口白牙。

    從時間上判斷,這個送子娘娘恢複恐怕有一陣子了,但是能夠顯形出來,恐怕也就是最近的事情。

    村民都在,大部分都是老人,如果能問出一些當年的事情最好,問不出來,多少也能獲得一些線索。

    其實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那座神像,找到了神像,事情便解決了一大半,找不到,事情就麻煩了。

    隻要想一想,如果有人無故闖入你家,見麵就給你一斧子,把你毀容了不說,還把你給活埋了,這樣對你,你能甘心嗎?

    關鍵是,你對這些人還有恩。

    換做我,我肯定不甘心,肯定要報複,那麽送子娘娘,她會報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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