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客廳,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傅紹騫進了四樓的臥室,拉開其中一個衣櫃,是他專門整理出來給唐末晚放東西的,她的東西不多,打開的櫃子看著也是清清冷冷,衣服隻有那件壞了拉鏈的羽絨服和一件軍綠色的棉襖,以及一件並不厚


    實的呢子大衣。


    他蹙了蹙眉,怪自己的疏忽,並沒有再拿這裏的衣服,轉手關上櫃門之際,卻看到角落裏放著一個精美的緞麵盒子,打開,裏麵擺著的正是陸雲深送的那條卡地亞項鏈,上麵還刻有她名字的縮寫。


    也許陸雲深是對的,他確實愛她至深,方方麵麵都顯示出無可挑剔的優越之感。


    唐末晚發現傅紹騫下來的時候,拿的是一件雪色長款羽絨服,顯得十分詫異:“這不是我的衣服啊。”


    “我知道,梓遙的,穿這件吧,比較暖和。”


    唐末晚的臉上有微微的難堪,確實,她的衣服一直並不上檔次,而且少得可憐。


    傅紹騫輕微歎息了一聲:“沒關係,這是梓遙的新衣服,沒穿過,吊牌也是我剛剪掉的,迴頭我重新買一件還給她就是了。”她不知道怎麽表達心中的難受,最後還是乖乖的套上了衣服,隻是接過衣服的那一刻,他忽然拉住了她的手,唐末晚奇怪看著他,他眼神閃爍,眼中情緒複雜,她悄悄咽了咽口水,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模樣


    :“怎麽了?”


    “沒什麽,穿上吧,我送你過去。”


    唐末晚看著上了車,卻始終覺得傅紹騫今天有點兒怪異,好像有化不開的心事,是公事,還是私事?


    車子安靜的開在繁華夜景中,很快就來到藍巨星門口。


    唐末晚穿著這件白色羽絨服,如一株娉婷的白梅,朝傅紹騫揮了揮手:“你先迴去吧,我到時候會自己打車迴去的。”


    他沒說好也沒說不好,示意她快點進去。


    唐末晚剛走到包間門口,就聽到裏麵傳來鬼哭狼嚎般的吼聲。


    阮玉苗人長得甜美,平時嗓子細細弱弱,可一拿到話筒,整個人就成了麥霸,明明五音不全,非得搶著唱,每次跟她來唱歌,都是折磨,但唱歌圖的就是一個熱鬧,她們也就隨她去了。


    推開門,周雨蒙實在聽不下去,就搶了阮玉苗的話筒塞到魏曉晨手裏:“哦,我求求你了,玉苗,休息一下喝點水吧,讓曉晨唱一會兒。”


    阮玉苗哼了一聲,不過還是高興的坐了下來,看到唐末晚,立刻揮手:“哎呀,末晚,你才來,趕緊趕緊,雨蒙不讓我唱歌,怎麽辦呢。”


    唐末晚趕緊脫了外衣坐下來:“別老一個人唱了,你馬上要走了,來,我們喝一杯。”


    “好啊,來,我們幹杯。”魏曉晨也放下話筒跑過來,四個年輕的女孩四年前從陌生的城市趕來一個寢室相會,彼此度過了四年雖不算最親密,但卻最快樂的時間,如今分離在即,她們又要從此各奔東西,人生或許再難有交集,傷


    感一瞬間齊湧上來,周雨蒙豪氣萬丈的與她們碰杯:“來,讓我們今晚不醉不歸!”


    “好!”阮玉苗附和。


    唐末晚想傅紹騫是不可能等自己的,也就笑著豪爽道:“不醉不歸!”


    魏曉晨依舊是最老成的那一個:“可以,不過我明天還要上班,還得負責把你們送迴去,我少喝點,別灌我。”


    “沒問題!”歸屬問題有了著落,她們便坐下來瘋玩。


    周雨蒙問阮玉苗迴家後的打算,阮玉苗一邊笑一邊隨意迴答:“還能怎麽辦,嫁人啊,反正挺有錢的,吃穿不愁,挺好。”


    “末晚你呢,陸醫生給你答複沒?”


    “沒。”唐末晚搖頭,“我倒是不著急,反正馬上要麵試了,之後我可以準備研究生課程,也沒問題。”


    周雨蒙點頭:“幸好,我們都有了著落,那我們現在來玩真心話大冒險。”她手上拿了一個啤酒瓶,轉起來瓶口對著誰就要老實迴答大家一個問題。


    唐末晚轉的瓶子,最後最準的是阮玉苗,周雨蒙一拍手:“我來問,阮玉苗,你真心希望嫁給那個男人嘛?”


    阮玉苗一愣,吐了吐舌:“我說沒見過,你們相信嗎?”


    三人都愣了,嫁給一個自己沒見過男人?難道這還是過去的封建社會嗎?阮玉苗卻嘻嘻一笑:“騙你們的,怎麽可能沒見過就嫁呢,放心吧,長得可好看了,好了,輪到我了!”


    她快速轉動瓶口,這一次,落在了唐末晚身上,周雨蒙一聲歡唿,阮玉苗搶著問:“唐末晚,我問你,你有喜歡的人嗎?”


    唐末晚愣了愣,看著跟前三張八卦而殷切的臉,魏曉晨說:“你知道撒謊的後果。”


    無奈,唐末晚隻能點了點頭,在她們繼續發問前,她快速拿過瓶子轉起來,但也不知道是不是運氣太背,竟然把瓶口轉向了自己。


    魏曉晨吹了聲口哨,周雨蒙已經迫不及待的發問:“唐末晚,快說,你還是不是處女?”


    阮玉苗和魏曉晨在那裏起哄:“最近常常夜不歸宿,還不快點迴答。”


    唐末晚的臉很快蒙上一層緋色,卻左推右搡的根本迴答不出來,端起桌上的酒杯就要自罰三杯。


    周雨蒙一下按住她的手:“你這個動作,是在告訴我們你確定已經不是了嗎?”


    阮玉苗聞言倒抽一口氣:“天啊,不會是真的吧。”


    “末晚,你看著是我們中間最老實的啊,這不會是真的把。”


    周雨蒙也有些急了:“這到底是誰啊,你居然一點風聲都沒透露,是要把我們給嚇死嗎?”


    “哎呀,別問了別問了。”唐末晚被問的一個頭兩個大,羞赧的無法見人,周雨蒙的問題總是這麽犀利又直接,她被左右夾攻的無法呆下去,推開她們站起來,“我先去下洗手間。”


    她快步朝洗手間跑去,結果在門口卻一頭撞在了一堵堅硬的胸膛上,幸好那人眼疾手快的扶住她,卻也難掩驚訝:“末晚,是你?”


    唐末晚驚愕的抬頭,看到穿了一件米色羊絨衫和藏青色休閑褲的陸雲深拉著自己的手,也震驚了:“學長,你怎麽在這啊。”


    “我被朋友拉來唱k,你呢。”


    “哦,我跟我們寢室同學過來玩。”她的臉還是紅撲撲的,微微扭動了一下自己的胳膊,“那學長,我先上下洗手間啊,你去玩吧。”她從他身邊錯身而過。


    陸雲深悵然若失的看著自己空蕩的手。


    等唐末晚出來時,發現陸雲深竟然還站著門口:“學長,你?”


    “我特意等你的。”陸雲深恭文質彬彬的迴答,“你在哪個包間,待會兒我送你們迴去,幾個女孩子晚上乘車也不安全。”


    周雨蒙他們都是要迴宿舍的,搭陸雲深的順風車那是最好不過了,唐末晚於是告訴了他包間號,至於自己,她還沒考慮好究竟去哪兒。


    陸雲深點頭:“原來我就在你們隔壁,要走的時候跟我說一聲。”看著陸雲深推門進了隔壁的包間,唐末晚覺得事情還真是蠻巧的,跟周雨蒙他們說了可以搭陸雲深的車子迴去後,阮玉苗怪叫:“唐末晚,你老實交代,你跟陸老師到底什麽關係,為什麽他對你這麽特別?


    你喜歡的人不會是他吧?”三年了,陸雲深的名字雖然深深記在唐末晚的腦海中,卻已經逐漸淡出周雨蒙他們的視線,當年那個幫她搬行李,迎接新生的天之驕子也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逐漸模糊在眾人的記憶裏,唐末晚於是避重就輕


    的罵了她們一句,也把陸雲深的身份告知了他們。她確實暗戀過他,可那種感覺在傅紹騫麵前,似乎已經變得微不足道。


    也許,她已經將這種年少的愛戀變成了一種隻可遠觀不可褻玩的欣賞。


    不管她們如何追問,唐末晚也沒告訴她到底喜歡的是何人,周雨蒙知道她這個蚌殼嘴,最後也饒了她。


    她們酒量本就淺,聽到陸雲深可以送她們迴去後,也強迫魏曉晨一起喝,沒多久就醉醺醺的了。


    唐末晚雖然也有了醉意,但好歹還是他們幾個中間最清醒的,她站起來穿好衣服,要她們手拉著手,一起出門去。


    門剛開,陸雲深的身影也隨之出現了,他一看到東倒西歪的四人,立刻上前搭把手,唐末晚還能勉強把人看清,衝陸雲深揮了揮手:“我去結賬。”


    陸雲深急忙摟住她的腰:“你也喝醉了,乖乖在這裏站著等我,我去結賬。”


    他前腳一走,後麵這幾個耐不住寂寞的女子也跟了出來,他看情況不對勁,隻好帶著她們一起出去。


    周雨蒙看著陸雲深,嘴角咧的大大的:“末晚,你看我就說陸老師好像喜歡你哎。”


    “陸老師,你說是不是……”阮玉苗也幫腔。


    陸雲深看著這個走路都虛浮的年輕女孩子,卻沒有一絲不耐,反而順著她們的話:“是啊,我很喜歡末晚。”


    唐末晚揮了揮手:“別開玩笑,學長,我沒醉,我可以自己走。”


    陸雲深不放心的看著她,可阮玉苗醉的最為厲害,周雨蒙她們根本扶不住,陸雲深隻好過去搭把手。


    他的車子就停在門口,十點多的藍巨星門口,燦亮的霓虹閃爍了整條街道,寒風瑟瑟卻擋不住夜晚的繁華,陸雲深的車子很快就有人幫著開過來,他跟人道了謝,接過車鑰匙,把人一個個給安頓進去。輪到唐末晚的時候,她卻有些不太情願上車,腳一前一後交叉在一起,像是努力維持平衡,她臉上是嬌憨的笑,衝陸雲深擺了擺手:“學長,你送她們迴去啊,我……我自己走……”她甩了甩頭,麵前的景物


    雖然有些模糊,但沒有太大出入。


    陸雲深蹙眉:“你自己能走去哪裏,上車吧,先迴寢室再說。”


    “嘔——”一陣冷風吹過,唐末晚隻覺得喉頭一緊,那些喝下去的啤酒似乎就夾雜著迅猛之勢席卷而來,她急忙彎下腰,吐了起來。


    陸雲深剛要上前扶住她的肩頭,有一雙溫暖的手更快的從旁邊伸來,順勢一帶,就把唐末晚撈入了自己懷裏。陸雲深抬頭,看到一身黑色呢子大衣的傅紹騫堅定而有禮的扶起了唐末晚的胳膊,衝著陸雲深點了點頭:“陸老師真是有心,麻煩把那些女孩送迴去吧,她我可以自己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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