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紹騫的身形頓了頓,抽開手,自己拿了衣服去洗手間了,那冷硬的氣息,看了就叫人無法親近。他在裏麵洗澡,她就在外麵簡單清洗了一番,一直在盤算到底該怎麽跟傅紹騫開口,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這樣判若兩人,可是突然瞥見他丟在地板上的襯衣領口上,竟然有一枚深紅色的唇印,她整個人如


    遭電擊,不顧腿上的傷,跌撞著下床撿起來捧在手裏細看,立刻從頭涼到了腳。


    她完全不知作何反應。


    這時,傅紹騫洗完澡圍著浴巾出來了,望著她金雞獨立的站姿,本想開口叫她,剛巧,床頭的手機響了,他隻好先過去接電話。


    福伯打電話來說:“少爺,遙小姐切水果不小心割傷了手,現在血流的很厲害,止不住,得送醫院才行。”


    傅紹騫掛了電話便轉身去衣櫃拿換洗的衣服,唐末晚始終木然的站在那裏,看著他換上幹淨的白襯衫,筆挺如刀裁的純黑修身西裝,心就提到了嗓子眼,想說什麽,但嗓子眼分明被堵住了。


    他轉過身來,她已經丟下了手中的襯衫,他蹙了蹙眉,一手已經抓起車鑰匙:“梓遙割傷了,我要迴去一趟,你留在這裏,等我迴來再說。”


    他快步從她身邊經過,帶起的風中,還有他身上的沐浴乳香氣。


    聽到外麵傳來的關門聲,她從玻璃門上看到了自己麵無表情的臉,又看了眼地上襯衣上的吻痕,身體裏忽然燃起一把烈火,將所剩的喜悅熊熊燃燒,隻餘下蒼白的灰燼。


    傅紹騫驅車趕迴別墅,傅梓遙的傷口比唐末晚嚴重多了,他到的時候,一張小臉已經蒼白的血色全無。


    傅紹騫趕緊將她送醫院,同時還在半路上通知陳俊待命。


    傅梓遙的傷口深可見骨,陳俊見了後也是嚇了一跳:“怎麽這麽嚴重。”


    傅紹騫冷沉吩咐:“先處理吧。”


    傅梓遙已經整個人意識模糊,陳俊將她抱入急救室,同時已在擔憂:“失血過多,肯定得輸血,可是今天醫院連續動了幾個大手術,a型血已經告急,可千萬別是a型血才好。”


    運氣不好的是,傅梓遙千真萬確是a型血。


    陳俊也犯了難,正想辦法時,傅紹騫卻卷起了自己的袖子:“用我的吧,我是a型。”


    “這……”


    “別廢話了,先救人吧。”


    陳俊哎了一聲,立刻道:“行,不過你也得先去驗個血確認下。”


    十分鍾後,傅紹騫已經躺在傅梓遙身邊的空床上,殷紅的血液順著皮管流入她的身體裏。


    陳俊在一邊看著,滿臉好奇:“紹騫,這姑娘……跟你什麽關係,你那麽緊張?”


    “胡說什麽,我侄女,傅梓遙,你以前見過。”傅紹騫心頭記掛著家裏的那個女人,可是此刻又走不了,心中還一遍遍想起傅子慕跟自己說的話,整個人情緒都不太好。


    陳俊愣了愣,又湊過去打量了傅梓遙一番,雖然她臉色蒼白,但精致的五官依然難掩是一個美人的事實:“不對啊,跟我上次在別墅看到的姑娘長得不一樣啊,她去韓國整容了?”


    傅紹騫心頭晦澀,一點也不想跟陳俊廢話:“還要多久?”


    陳俊查看了一下血量:“還得一會兒,你要是身體受不了的話就跟我說,我是b型血,幫不上忙啊。”


    “沒事。”傅紹騫又沉默下來。


    陳俊卻開始研究起傅梓遙的臉來,單手在下巴上來迴撫摸:“這到底是哪家技術這麽強啊,整的看起來還是天衣無縫的。”陳俊伸手去戳她的臉。


    傅紹騫在旁邊提醒:“別亂碰,沒整過。”


    “沒整過?那上次我看到的那個姑娘是誰?傅紹騫,我可不記得你有兩侄女啊。”


    傅紹騫閉上眼:“陳俊,你太聒噪了,好煩,我要休息一會兒,好了叫我。”他真的隻是想休息一會兒的,但可能是突然失血過多,身體發暈,等他醒來,竟然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望著窗外細碎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漏進來,他一個挺身,從床上坐起,落地的那一刻,還是眼前


    一陣發黑。


    幸好陳俊推門進來,及時扶了他一把,陳俊給他帶了早餐來:“先吃點東西吧。”


    傅紹騫卻責怪他:“不是叫你好了叫我嗎?”想起一個人在家的唐末晚,他心急如焚。


    陳俊撇嘴:“你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這麽著急做什麽,難不成,你在家裏金屋藏嬌了?”


    傅紹騫穿好鞋就推開他往外走,陳俊在後麵怪叫:“喂,我說你是怎麽迴事,你侄女好歹還在病房沒醒呢,你就不去看一眼?”


    看他走的跌跌撞撞,陳俊罵了句拔腿追了上去:“吃了再走,不知我是不會讓你走的。”


    傅紹騫也察覺到了自己的虛弱,眼前一陣陣發黑,根本不可能開車,隻好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吃了陳俊帶來的早餐。


    早餐應該是他叫家裏的保姆做的,都是補血的豬肝,傅紹騫吃了些後,就感覺好多了,又坐了一會兒,不暈後站起來往外走,並且交代:“梓遙就交給你了,有事情再給我打電話吧。”


    傅紹騫開車趕迴龍湖春江,卻沒發現唐末晚的身影,連同那些藥,也全部不見了。


    他掃視一圈後,看到那件被放在床上的襯衫,鮮紅的唇印依舊明顯,他蹙眉走過去看了看,什麽時候印上去的他不得而知,可也終於明白昨晚他洗完澡出來時唐末晚為何那般的失神。


    罵了句該死,他又轉身驅車出了小區。


    “謝謝。”唐末晚坐在陸雲深的車內,身上穿著他特地給他新買的寬鬆運動服,言語間盡是感激。


    她等了傅紹騫一晚上,一夜未眠,看到東方露白,終於明白他是不會迴來了。


    傅梓遙肯定傷的很重,她也不想打電話去催促。


    她忘了自己拖著傷腿怎麽出的門,怎麽進的電梯,又是怎麽出的小區。


    一聲尖銳的刹車聲在耳畔響起,等她清醒時,人已經被撂倒在路邊的綠化帶上。


    剛巧陸雲深在這時候打電話過來,他就像她在孤海中抓住的一根浮木,也像個為她守候的騎士,前來拯救她了。


    他帶她去吃了早飯,又帶她去買了身新衣服換上,然後把她送迴了宿舍來。唐末晚隻能對他說一聲謝謝,說完後低頭去解身上的安全帶。但是安全帶也不知怎麽迴事,突然被卡死了,她用了好大勁,也沒解開,陸雲深低頭去幫她,兩個人的頭靠在一起,悉悉率率了好一陣,安全


    帶剛解開,唐末晚就聽到側麵傳來刺耳的刹車聲,側頭,搖下的車窗外,她看到一輛黑色的路虎,開車的人用冷幽的眸子定定看著他們,也不知看到了多少。


    唐末晚驚訝,剛想出聲喊他,卻看到傅紹騫已經調轉車頭,以雷霆萬鈞之勢衝出了她的視野。


    她想出聲,可喉嚨被堵住了,什麽都喊不出來,陸雲深皺眉:“末晚,要不我幫你去追?”


    “不用了。”唐末晚拒絕,心卻淩遲過的疼,但臉上還是掛著溫柔笑意,“學長,謝謝你送我迴來,那我先上去了。”


    陸雲深還想說點什麽,可唐末晚已經淡出他的視線進了宿舍樓。


    陳墨覺得,今天的總裁特別不對勁。


    從早上進公司開始,臉沉得比窗外的霧霾天更黑,一臉的生人勿近。


    就連他拿進去的文件,也被炮轟了好幾次,更別提財務部送上來的審核報表,到目前為止,已經改了不下十次,但還是被冷冷發配了兩個字,重做。


    財務部的經理跟他也算是熟識,忍不住朝他求救,但陳墨隻能愛莫能助說了兩個字:抱歉。


    其中最慘的,當屬傅總傅成光,在下午的會議上,被傅紹騫毫不留情的一頓狠削,就像當場扇了幾個巴掌,陳墨聽說傅成光迴去後被氣的心髒病發作,差點沒送醫院急救。


    傅紹騫從來不是這樣急功近利鋒芒畢露的人,肯定是遇到了什麽事讓他如此心浮氣躁,沉不住氣。


    而陳墨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唐末晚。但他也不敢多問。


    晚上傅紹騫天宏的總裁有個私人酒會,邀請了一些圈內好友參加,傅紹騫也在名單之列。


    陳墨隻是隨口問問,沒想到傅紹騫卻說去。


    這種無聊的聚會若非必要,傅紹騫是向來不願意去參和的,今天卻如此反常,隻能說明,他心裏很不痛快。


    陳墨陪他一起去,不過在停車場,就遇到了傅子慕的車子。


    傅子慕下車跟傅紹騫打招唿,結果傅紹騫冷著一張臉,一句話都沒應,視若無睹的從他身邊經過了。


    陳墨看的心驚,傅子慕卻不怕死的追了上來,嘴裏叫著:“小叔。”


    傅紹騫步子邁的極大,顯然不想搭理他,傅子慕卻一味打聽:“小叔,昨晚你去找小嬸嬸了嗎?她別跟別的男人走吧。”


    陳墨聽出點門道來,再一看傅紹騫的臉色,就知道大事不妙。


    然而傅子慕仍是不怕死的火上澆油,終於點燃了傅紹騫向來深藏不露的火氣,他目光深邃淩厲的定格在傅子慕那張故意挑釁的幸災樂禍的臉上:“子慕,忘了告訴你一件事,梓遙迴來了。”


    傅子慕一怔,傅紹騫單手抄在褲袋裏,傅紹騫穿著純黑的修身西裝,白的像被漂過的襯衫襯得他的臉越發棱角分明,線條深刻:“過兩天,我就讓她迴家去住,你迴去告訴你爸一聲。”


    陳墨跟了傅紹騫這麽多年,沒見過他用過這麽卑劣的手段,由此可見,傅子慕在這件事情中脫不了幹係。更讓陳墨大開眼界的是,他還是第一次見識到他家總裁這麽陰損。


    他居然伸出腳絆了一個端著酒盤經過的侍者一腳。


    侍者手上托盤飛出,不偏不倚全倒在不遠處的傅子慕身上,傅子慕正跟女伴談笑風生,這下好不狼狽。


    但當傅子慕的眼神朝這邊撇過來時,傅紹騫竟然還淡然的朝他點了點頭。


    陳墨暗暗覺得傅紹騫的心思真的很可怕,而且喝的還是宴會上最烈的朗姆酒。朗姆酒色澤金紅,酒體豐厚,酒味濃烈,喝在嘴裏口感極好,芬芳馥鬱,但後勁極大,傅紹騫這樣喝,是很快就會醉的。但傅紹騫就這樣舉著酒杯,臉上噙著笑意,穿梭在應酬的賓客之間,陳墨心裏擔心,但又無法,隻好緊緊盯著他,以防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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