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城郊外,有個久無人居住的宅子,但常有人來打掃。


    宅子依山傍水,算得上風水寶地。


    不遠處的山上,楓葉已紅,風一吹,一團團火似的四處飛揚。


    山下一方清澈水源,遠處有小瀑布濺起的水花叭叭嗒嗒砸落在石頭上的聲音。


    院裏有一棚青竹,地上三三兩兩落葉成堆,風一吹,便打著旋兒飛遠。


    嘭!


    陸北岸被一眉粗魯的推進去,驚飛了一地竹葉。


    他迅速起身,一眉將院門合上,與陸北冥一同將想要逃跑到陸北岸圍了起來。


    陸北岸強自鎮定:“做什麽?”


    夏時也笑得可愛:“自然是想和二少爺玩點遊戲。”


    半柱香不到,院子裏傳來的慘叫聲驚飛了不遠處棲息的鳥兒,陸北岸被倒吊半空,悲憤的怒吼:“陸北冥!我可是你親弟弟!”


    石桌旁,陸北冥給夏時也滿了杯酒,說:“連合外人欺負自家人的‘親弟弟’?”


    那三個字,陸北冥咬的極重。


    陸北岸俊臉紅一陣白一陣,相當的精彩粉呈。他瞪了眼夏時也,一眉拿起羽毛在他腳底板上掃來掃去,陸北岸都快笑哭了,卻死咬著不肯求饒。


    夏時也道:“骨頭真硬。”


    她放下酒起身過去,在陸北岸麵前蹲下,歪著頭一臉友好:“陸二少爺啊,常言道,識時務者為俊傑,你當真不肯把你那師父和清虛道長的陰謀告訴我們?”


    陸北岸一見著她便心虛,腳底板被掃來掃去,他憤怒卻在大笑,夏時也覺得有趣,跟著一起笑。


    這法子……挺有意思。


    她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陸北岸心裏頭咯噔一跳,朝陸北冥大喊:“哥!大哥!”


    陸北冥完全不搭理這小弟的死活,冷酷道:“好好聽話,讓你大嫂玩的高興點。”


    陸北岸:“……”想死!


    夏時也邪笑:“別怕,馬上就叫你嚐嚐銷魂蝕骨的滋味兒……”


    一眉:“……”


    陸北冥:“……”


    夏時也刷的扒了陸北岸上衣,不知何時手裏多了幾根狗尾巴草,陸北岸尚不及因衣服離體而羞愧,便被那一把狗尾巴草所震驚!


    他怔了一瞬,陡然大叫:“我說!我說還不行嗎!”


    夏時也晃了晃手裏的草,陸北岸的眼皮子跟著一塊兒顫抖,她一臉可惜打量著他的身體:“可惜了。”


    被放下來後,陸北岸迅速穿好衣服,臉上悲憤未消,卻始終不敢直視夏時也的臉,倒豆子似的將清虛和他師父原本的打算一股腦倒了個幹淨。


    說完一臉生死可戀。


    這次師父要將他逐出師門了……


    陸北冥忽然道:“你可以迴去了。”


    陸北岸恨不得即刻消失,尚未走出門,夏時也忽然道:“等等……”


    陸北岸整個人跳起來:“你還想做什麽?”


    夏時也眨了眨眼:“隻是想提醒你,鞋子沒穿。”


    陸北岸:“……”


    望著他逃一般飛奔遠去的身影,一眉道:“看來我師叔是鐵了心了。”


    據陸北岸說,夏時也身上那咒術是清虛所下,夏時也如何著了此道的,在坐三人都清楚……陸北岸那副見了夏時也就心虛的態度,讓人不懷疑都難。


    那咒術名為清心咒,名字雖好,卻非良術。


    專製修為高的惡鬼,以清化濁,散魂離魄。此咒術一眉聞所未聞,但無疑,夏時也能逃過這一劫,實在是命大。清虛修為高,若他想藏著,旁人很難找出他。眼下敵暗我明,一眉都有些替兩人提心吊膽,夏時也卻似渾不在意,竟還大言不慚的道:“想我也是冥界一霸,來到人世後,還未曾有大展身手的機會,拿你師


    叔試試水也可。”


    什麽也可?


    一眉不屑:“你當這是砍個西瓜切個果一般易如反掌?我師叔此人向來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你莫要輕視他,迴頭再著了他的道,小心丟了小命。”


    夏時也全然不將此事放在心裏。


    往後幾日和陸北冥該吃吃,該喝喝,過得好不愜意。


    陸北岸那日被教訓了一頓,這幾日乖乖巧巧待在陸府,偶爾碰著夏時也和陸北冥,遠遠便饒開了。


    幾迴之後,陸北冥在一天夜裏問出心中埋藏了許久的疑惑:“那日究竟發生了何事?為何北岸如此懼你?”夏時也方才被他折騰了一頓,眼下正犯困,不清不楚的道:“那天碰上你弟被幾隻惡鬼糾纏,就上去搭救了一把,沒想到碰上清虛他們,就打了一場……至於一眉所的那咒術,當時並未察覺,興許是那倆道


    長不知時悄悄下的。”其實事實是,陸北岸假裝被惡鬼糾纏,引得夏時也過去,落入清虛陷阱,雙方打了一架。過程中清虛隻顧著殺她,險些誤傷陸北岸,當時情況緊急,清虛下手狠辣,那一招若是落實了,陸二少爺不死也殘


    。


    說來喚了旁人,夏時也也不趁機跑了,以有心算無心,她那日本就落於下風。可陸北岸是陸北冥他弟,千鈞一發之際她便救了他一把,才被清虛所傷。


    咒術,大抵便是那時候下的。


    隻是當時她並未注意。


    事情已經過去,她不願再追究,更不想看到陸家兄弟反目成仇。


    思及此,她忽然覺得自己這鬼當的太不稱職。


    別的人不擇手段,她卻認認真真當起了人,琢磨起這些人情事故來了。


    陸北冥把弄著她的發,待夏時也睡去,他在她額頭親了親,悄然下床,無聲無息朝外走去,身軀竟是直接穿牆而過!


    一眉等在陸府外,聽見腳步聲,轉身望去,陸北冥自大門穿行而過。


    兩人並肩,一同消失在夜色下。


    ……


    陸北岸先前險被清虛所傷,對其師父袖手旁觀的行為雖有微辭,可到底心裏頭還有些師徒之情。


    於是早前便折了隻紙鶴化成鳥兒勸老道人早些和清虛分道,並拜托他莫再幹預大哥與夏時也之間。


    老道人收到消息後,隻道一句孺子不可教,暗暗可惜其天賦雖好,奈何婦人之仁成不了大事。並未將其對於隱晦的提醒放在心上。清虛四處行走慣了,不喜住道觀,便在臨城北街的一條巷子裏安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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