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欲為我而舞?”

    歌妃唱到這一句的時候,竟然有個人在翟浪的身邊暗聲說道:“奇怪,每一次歌妃出現,帶來的都是快樂,為什麽這次的歌妃會如此憂傷呢?”

    翟浪強忍著眼中的淚,有誰知道他的心如此的難受。

    原本隻是快樂的戲耍,卻變成一場難忘的迴憶與哀怨,原本隻是一場邂逅,卻變成了連綿的相思。也隻有這兩個人再一次麵對的時候才能發現,彼此的內心。

    歌聲突然停下,因為出現了吵鬧聲,所以,歌妃停下了歌,這個不該停的歌,卻在不該停的時候停下了。她沒有去尋找是誰打擾了她,好似她的心始終不在這裏。

    翟浪心裏默默的歎道:“她心不在焉,唱的卻是如此的動聽,歌聲已經被她賦予了生命,歌聲隻要從她的口中唱出,就是活的,可以勾起人的情欲。”

    本爾頓氣憤的道:“到底是誰在吵鬧?”

    翟浪輕輕的道:“等一會就知道了。”

    果然,所有的人就像是失去了理智,不顧一切的尋找那發出吵鬧聲音的人。

    發出吵鬧聲音的並不是人,而是一輛鹿浮車。

    鹿不情願的小心的哼哼著,它在眾人中放輕腳步,驚恐的用它的大眼睛看著周圍的人。

    “怎麽把車趕了進來?這車上的人怎麽迴事?難道不知道歌妃在嗎?”

    “我看是活的不耐煩了!”

    “別大聲說話,歌妃還在台上呢!”

    “把車上的人揪下來!”

    “別發出聲音,小聲點啊,別讓歌妃知道了。”

    “看我的!”

    “天啊!是雷木!”

    “有沒有看錯?雷木可是雷因斯大人的兒子啊!而且前幾天不是還被封為靈界守護神嗎?”

    “怎麽辦?我可不想得罪雷因斯大人。”

    “讓道啊,還有什麽怎麽辦的!”

    翟浪看著歌妃,卻知道小木駕著鹿浮車而來。

    小木是不會這麽貿然的來的,出了什麽事呢?

    他離開了歌妃,走向車子。他發現,車子已是破爛不堪,除了四邊的木架子與連著架子的紗簾外已別無其他,看樣子這車子是被人給毀壞了,看不清裏麵的人,但是一股血腥味卻濃濃的飄散而出。

    歌妃這時也迴過了神,對自己的失態感到慚愧,默默的在心裏道:“我怎麽這麽糊塗呢?準備了這麽長的時間,就為了今天,娘的吩咐我怎麽就忘了呢?哎,浪你真壞......”

    她這時看向台下,於是她發現了浪。她本來是想看看台下有什麽反應,卻見到了他。

    一個讓她那顆水晶般的心難以平靜的人。

    翟浪正背對著她,走向一輛鹿浮車。

    小木渾身濕透,神情焦急。

    “浪!小風不行了!”

    翟浪大驚,一躍上車。車內,霞與妖妖流著淚圍在葉風左右,坐毯上一片血跡,葉風的嘴角上還留著血,霞竟然沒有為他抹去,顯是驚嚇的不知所措了。

    “藍寶!快過來!”其實不用他叫,藍寶已飛身上車,他也急了,葉風身體虛弱,哪還能受傷?

    他一手按在葉風的胸前,一手指天,運出了精神力,頓時葉風的胸口呈現出一片藍色,那片藍色持續了一分鍾,眾人也等了一分鍾。

    翟浪問道:“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小木這時已下車,腳步虛浮,他看上去沒什麽事,可是好象也受了傷,待走到車後,掀開紗簾,站在他後麵的幾人才見著,他背後被劃了一劍,血仍在淌著。

    “我沒用!是侍神團的人!肯定是他們,雖然他們都穿著黑衣,不過我敢肯定,一定是他們!”

    翟浪雙拳緊握,氣的臉變了形,他見藍寶收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領叫道:“怎麽樣?”

    藍寶低著頭,道:“一點用也沒有,他的心脈很亂。”

    小木道:“剛才來了五個人,一上來就動手,葉風躺在裏麵被他們拖了出來,拳打腳踢,他被打醒了,一醒就開始吐血,那些人真沒人性,他們還是打,我,我,我一個不留神就被圍著我的人劃了一劍,我以為完了。這個時候他招出了上次在試神大賽時出現過的那隻猴子,那猴子好厲害,一棍就打死了四個人,還有一人逃了。”

    霞擦幹了淚,道:“我已經試過了定魂合體了,可是沒用。”

    妖妖的頭靠在葉風的胸口,道:“他昏過去之前說過,過一會兒就會沒事的。”

    翟浪搖了搖頭道:“他每次都是這樣,不想讓我擔心,該死,都是我的錯,為什麽我就不留下來陪著他呢?我真該死。”他流淚,不停的用拳頭捶打著自己,悲憤不己。

    本爾頓道:“難道我們就等著他醒來嗎?至少我們應該做點什麽吧!”

    波紗皺著眉道:“可是我們現在什麽也做不了。”

    “他是葉風?”一個身邊的年輕人問道。

    雷彩雙眼紅著,嬌怒道:“不是葉風是誰?”

    “什麽!?真的是葉風!”

    “啊!是救世主葉風!”

    “對啊,他現在是靈界守護神了!”

    “他怎麽受傷了?”

    “誰打傷他的?難道不要命了嗎?”

    眾人議論紛紛,吵的翟浪等人心煩意亂。

    “夠了!別吵了!”他高聲尖嘯,仿佛誰再吵就砍誰的一副架勢。

    這時,歌妃慢慢的走下了台,周圍的人都看著她,心裏充滿了崇敬,愛慕。

    “浪,他,他是葉風?”歌妃的雙眼像是被一層霧給罩住了。

    翟浪這個時候又豈能否認?

    歌妃沒有怪他那個時候為什麽要騙自己,她靠近車邊,仔細看著葉風,他仍和上一次見麵一樣,年輕的臉上寫著成穩,忍耐,常人的眉鋒所不具備的風采,那種收斂與剛毅,渾然一體,竟是這般別致。

    歌妃忍不住清幽的道:“他怎麽會這樣的?”

    翟浪歎了口氣,想把壓在心頭的那一股怨氣都吐出體外。

    他恨,恨的想立馬將卡修的頭給砍下來。

    歌妃觸及他的雙目,嚇了一跳,幾時見過如此沉重的殺氣?

    他的目光銳利的像一把出鞘之劍。

    歌妃忽然見到了從葉風胸口抬起頭來的妖妖,她一呆。普天之下能讓歌妃呆住的女子,恐怕也隻有妖妖了,妖妖卻沒有看她,雙眼始終不離葉風的臉。

    “姥姥!”歌妃輕聲的叫喚,使的人不敢相信她這樣是在叫人,可是人偏偏出現了。

    一個穿著麻衣的老婆子出現在她的身邊,彎著腰,沙啞著道:“歌妃有什麽吩咐?”

    “你不是有一顆紅藥嗎?”

    “紅藥?”藍寶與小木猛的叫了起來。

    翟浪急著道:“紅藥是什麽?”

    “紅藥是救命丹藥啊!有了它小風就有救了,隻要還有一口氣的人吃了一定可以活命!”

    這時姥姥已拿出了一顆非常小的紅色藥丸,遞到歌妃手中。

    歌妃拿給翟浪,後者二話不說就塞進了葉風的嘴裏。

    紅藥果然具有奇效,不過一分鍾的時間,葉風就醒了,他渙散的眼神掃過四周,然後,嘴角掛著微笑,慢慢的閉上眼睛。

    翟浪歎了口氣道:“你還不說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葉風睜開眼睛道:“我說了又怎麽樣,如果有用,我早說了。”

    “我不是不知道,但是你也要考慮我的感受啊,你知道我有多擔心?”

    葉風咳嗽著,好半天,他道:“我剛才聽到了白雲的歌聲,哦,白雲,果然是你。”

    歌妃展顏笑道:“是我,你現在覺的怎麽樣?”

    她身邊的那個姥姥說道:“這小子命大,運用了潛在精神力居然不死,喂,小子,你用了幾次?”

    葉風淡淡笑著,看著翟浪不安的給他點了煙,放在嘴邊,他吸了一口,歎道:“婆婆,您怎麽知道?”

    姥姥不屑笑道:“我以前的丈夫就會使用潛在精神力,我又怎麽會不知道?我那老鬼隻用了一次就全身經脈俱斷而死,看你這樣子,要不是吃了我的紅藥恐怕還真活不了。嘿嘿,定魂合體是靈界第一恢複魂術,不過對於這傷,絕對不起作用,除了紅藥!小子,下次別用了,不然到時候肯定沒的救。”

    葉風道:“謝謝您了,我想我還,我還沒這麽容易死。”他咳嗽的厲害,煙從嘴邊掉到了坐毯上,霞趕忙拿起,卻不送到他嘴邊。

    “扔了吧,我,我實在沒用。”

    “不,你已經非常了不起了,小風,我現在終於明白你為什麽不用精神力了,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們呢?”霞痛苦的道。

    “白雲,今天這麽多人來,想來是為了聽你的歌吧?我也想聽啊,浪,你怎麽不讓我來呢?應該叫醒我的。你能再唱幾首歌嗎?我好想聽。”葉風艱難的說道。

    翟浪道:“你別再說話了,好好休息要緊!咱們馬上走,先迴家再說。你放心,等你一好我就陪你去把卡修的頭給拔下來!”

    葉風無奈的搖了搖頭,低聲說道:“別衝動,這裏這麽多人,別宣揚出去。”

    翟浪憤怒的道:“男子漢大丈夫,哪有看著自己兄弟受醉不報仇的!??”

    歌妃很怕翟浪發怒的樣子,她慌張的道:“浪,你冷靜點,在這裏聽我唱歌好嗎?我還沒有完成我的事呢。”她真怕他一迴去就馬上去找卡修,到時候恐怕靈界就要大亂了。

    翟浪看看歌妃,又看看葉風,默不做聲。

    這時,歌妃已慢慢的走向台邊。

    她上了台,她站在台中。

    這場演出,將繼續進行,並沒有因為葉風的受傷而被阻撓。

    翟浪站在車邊,好半天,直到歌妃開始唱歌的時候,他才道:“小風,你為什麽要這樣做呢?這樣做不值得。”

    葉風噓了一聲,輕道:“聽,多好聽啊!”

    小木的背傷已被藍寶治愈。神情慘淡,他心裏對葉風更是佩服,他已猜到剛才葉風又一次運用了潛在精神力,原本是自己保護他,卻為了自己,他又一次傷害自己的身子。原來,是他在保護著自己。

    本爾頓已沒有心思聽歌,他看著車內隨時都有可能暈倒的身子,強自撐著,掛著微笑在聽歌,他不明白他為什麽,但是他卻感到自己身上有一股熱情正在破體而出,似乎想要一嘯謝天,感謝上天送了這麽好的一個朋友給自己。

    藍寶恢複了懶洋洋的神色,坐在葉風的身邊,他很認真的聽歌,不過每次葉風一咳嗽,他的眉頭就微微的抖動。

    歌妃已完全投入到了自己的意境之中,歌聲歡樂,使的人聽著,想笑,一笑為之放鬆。

    她知道,這歌,已不是為了靈界而唱。她真正唱的,是這兄弟的感情。

    如果葉風要走,翟浪勢必也要走,翟浪走了,自己還能安心唱歌嗎?自己的心願,母親的囑咐,她覺的,葉風和翟浪,似乎已是一個人了。

    此刻,穿著灰色旗袍的歌妃,整個人變了,再也沒有人會注意到那旗袍的顏色,所有的目光全聚集在她聖潔的臉上,柔荑嫩手,赤裸雙足,小巧的腳趾,晶瑩的指甲,那是無與倫比的魅力非凡與亮光四射,如果不是純潔真誠的歌聲,還不知有多少人就這麽沉淪在她絕世風華之中。

    為君歌一曲。

    請君為我傾耳聽。

    葉風坐在紗簾之中,大部分人還沒見到他的麵目。今天晚上,注定不凡,不平。

    他像是古代的君王,瀟灑的病苦的,無奈的逍遙的,這麽坐在車上,有平凡中透著不平凡的霞,有豔壓歌妃的妖妖,如果讓別人見到,他恐怕比台上的歌妃更為吸引矚目。

    但是,此刻他卻已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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