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楚淩冷然的收迴視線,沒有理會歐陽景軒,甚至此刻沒有對他趕盡殺絕的轉身施展了輕功飄然離開。()


    風雲帶著死士緊隨其後,他知道,主上怕是明天不會走了……歐陽景軒和離墨不解決,也許,永遠會是主上和風玲瓏之間的結。


    楚淩迴答溶洞一旁的屋舍的時候,陰沉沉的天氣好轉了些許。仿佛上天已然知道他的作為,用這樣的方式來提醒他,殺戮太重的後果。


    可如今,他已經沒有收手的可能……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必然是要一做到底!待得他日迴歸神格,誰要是阻撓了他一掌天地……那他就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風玲瓏安靜的站在院內,神情雖然平靜,可透著淡淡的悲傷……一雙原本輕靈而淡漠的星眸微微發紅,染上了愁思不能舒緩!


    “果然好計謀……”楚淩冷嗤一聲,“到底是關心則亂。不過是漏洞百出的事情,偏偏,看著你和歐陽沅之間到心裏卸下了防線!”


    風玲瓏微微垂眸,對於楚淩嘴裏的嘲諷心下有著一絲難過。也許無關現在,隻是沉睡在記憶深處的東西,聽不得他如此這般的語氣。


    “至少……我不曾走,我留在這裏了,不是嗎?”風玲瓏緩緩轉身看著楚淩,他的臉色微微有些發白,顯然方才一戰,他也出了些氣力。


    隻是,那人是如何算的他如今這樣一個人的弱點的?


    風玲瓏不知道,歐陽景軒也不曾對她……甚至,今日會有這樣的計劃她也不知道。直到楚淩得到通報,歐陽景軒率人在他的重要之地惹事,這人去了後。


    那人了解她,了解到她從踏入這裏開始,會做的每件事情……包括,想要讓沅兒留下,包括最後被楚淩的心思擾的必須要讓沅兒先行迴去。


    “看來……我就不該心慈手軟。”看風玲瓏微微釋然的樣子,楚淩妒火中燒,“你便真的認為如果我不想,歐陽沅就能離開?”


    風玲瓏顰蹙了秀眉,“是不能……可你也不願意看到我恨你!”她有恃無恐。


    楚淩笑了,笑的有幾分哀然,“玲兒,你如今心裏可有我?你的心裏有歐陽景軒,甚至有離墨……卻獨獨沒有我!其實,恨也是好的……不是嗎?”他著,聲音冷了幾分,就連看著風玲瓏的視線也變得陰沉。


    風玲瓏沒有話,隻是微微抿了唇角,“何必?”過了很久,她才緩緩吐出兩個字。


    楚淩“嗬嗬”一笑,卻不知道是自嘲好事嘲諷風玲瓏,“如果……他是你的劫數,我不介意毀了他!”話落,他人已經轉身往外走去,仿佛此刻待在這裏一刻,都會有忍不下的衝動將風玲瓏活活勒死!


    “主上!”風雲微微氣喘的奔來,先是看了眼院內的風玲瓏後,方才壓低了聲音道,“歐陽沅不曾截住!”


    楚淩站在門邊兒,嘴角一抹笑意的轉頭看向風玲瓏……雖然風雲的聲音很低,可這樣的距離,這人耳力又好,自然是聽到了的。


    “我能抓住他一次,就能抓住他兩次……懂嗎?”楚淩原本隻是想要看看風玲瓏神情,見她星眸深處的笑意,刺痛的他忍不住這樣著,“不要忘記了,東宮那許多人,甚至有那個太監舍命相護……在我眼裏,不過都是螻蟻!”他轉了身,不想在看到風玲瓏任何的表情,抬了腳步的大步流星的離開。獨留下風玲瓏在院內,不喜不悲,隻是看著已經空落了的門扉處,最後化作了一聲歎息。


    紅顏禍水……想來的便是她了!


    歐陽景軒受傷頗重,離墨拿了丹藥給他,顯然卻並沒有大用。好在他本身是醫者,宮內又是各種好藥不斷,想要穩住傷勢不難……難就難在被那詭譎的風沙和楚淩掌風震的混亂的內腹。


    “他們二人如何了?”歐陽景軒稍微穩了下內息後問道。


    離墨微微點頭,“已然轉醒!”


    歐陽景軒釋然的嘴角微勾了一抹笑意,“經過今天一役,想來楚淩不會帶她離開……接下來的目標,怕我是首當其衝。”


    離墨蹙眉,“你傷勢如今不能硬碰,何況……”


    “無妨!”歐陽景軒淡淡開口,視線下意識的看了眼手中的翠玉笛。


    離墨也垂了眸看去,之前就頗為奇怪……三天前和楚淩一戰,他應該受傷很重才是,可晚上去鳳鸞宮的時候,他有探了他的脈象,被他移迴的五髒六腑不但沒有絲毫損傷,仿佛身體裏還有著一股氣息在縈繞著。那樣的氣息,他不得是熟悉,可也絕對不應該屬於這裏。


    “你這笛子……能否借我一看?”離墨問道。


    如今形勢已經到了最後一搏,歐陽景軒倒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了,徑自將笛子遞了上前的同時道:“靈寵就是為了保護這個死掉的……”見離墨微蹙了劍眉,他繼而道,“之前沒有發現,後來偶然才知道,我在吹這笛子的時候,身上不管是什麽傷,仿佛都能複合。”


    離墨眼中滑過一抹駭然,心中的疑慮大增。他仔細的看著翠玉笛,那東西在他手上並沒有任何的特殊。可既然是靈寵舍命相互的東西,必然不會簡單。腦海裏滑過許久之前……聽聞當初三聖母被天尊壓著在某處,後被救出時出現了兩方極為難得的玉。一紅如鮮血,一翠如海底藻。之後,被天君將起拿迴,置於做了什麽用處,他不得而知……可這兩方玉石是三聖母被壓隻是染了她靈力的,被帶迴天界,自然不是凡物。


    思忖間,離墨眸光看向歐陽景軒,“你到底是誰?”


    這樣的問句顯然將歐陽景軒問住,他蹙了劍眉,不答反問:“你也認為……許是我和千年前有關,甚至,有可能是天界的某個人?”雖然是問句,可那一雙鳳眸中明顯的寫著肯定。


    離墨並沒有立即迴答,過了大約半盞茶的功夫後,方才微微頷首,“我有這樣的疑慮。甚至,你有事情瞞著我……當然,每個人都有自己不能的東西。如果你真是天界的某位人物,不能,那也許是關係到很多厲害的關係,在你轉生的時候,就給自己下了禁錮的念力。”這個,他能理解,隻是,如今猜不透歐陽景軒是何人物,便讓未知越發的變成了不能肯定。


    一度,他揣測有可能歐陽景軒便是天君轉世。畢竟,天君為玲兒甘願墮入輪迴道……如今彼此又愛著,種種跡象縱然他不願意承認,卻又不得不麵對。隻是後來,他這樣的臆測隨著楚淩的靈力恢複,就被擊碎了。和天君交手數次,他自認不會看錯。


    將翠玉笛交還給歐陽景軒,這被天君拿迴的翠玉歐陽景軒能用……想來當初應該也是一位不容覷的人物。隻是,不管他是誰,此刻都是一介凡人,要如何對付楚淩,除了相當的智謀,卻並沒有大的幫助。


    暗凕火珠,他並不能控製自如,最後就算是有魑魅和魍魎在,想要和楚淩一決怕也不行……經過今日之事後,楚淩怕是已經不會再做迂迴。就算是逆天而為,他又有何不管?能坐上天君的位置,就如人界皇位一般,手上早已經多的是馬革裹屍了。


    “沅兒確保這次不會有問題?”離墨有些擔憂的問道。到此,他心裏還是有些失落的。什麽都無須,歐陽景軒和風玲瓏已經心意相通至此……


    “沅兒所處的地方暫時不會出問題,”歐陽景軒道,“而同一件事情,楚淩為人,一而再……不屑為之。”他不知道為何隨著如今時間的推移,他對楚淩越來越了解,甚至能將每個環節都好似能看透一般。可是,對方顯然也是如此……二人一邊兒要想著對方下一步的同時,還要多想一步自己要如何應對後,再次反過來想對方的心思。


    這就像是猜謎遊戲,明明到最後乏味了,卻偏偏隨著深入,變的欲罷不能。而如此最大的弊端,就是誰如果有須臾的不冷靜,那將會輸的萬劫不複。


    而在這個遊戲裏,關心則亂……楚淩今日算是嚐到了這個詞帶來的所有。


    風玲瓏默默吃著飯,楚淩沒有話,她自然也不會去……心裏在合計著歐陽景軒下一步會怎麽做。其實,她沒有信心猜透那人的心思,從來,都是他將她看個透徹,她卻總是迷茫了幾分。今日過來,先是要求沅兒留下,後到母子相認再到悲傷欲絕的放他離開……其實不過都是一出戲。一處她認為那人會用得到戲!


    其實,今日對沅兒來有些殘忍,可好在他安全和以後那隻有微毫的機會,也總是要博取的。


    “你身子寒,喝些湯膳……”楚淩冷漠的盛了湯放到風玲瓏麵前,語氣不是之前的怪異,也沒有過多的溫柔,確實是噙了幾分怒意後的氣。


    風玲瓏也沒有拒絕,了聲“謝謝”後就端了碗開始喝。她身子不好,如今不是和自己過不去的時候,很多事情還來不及做,她不能讓身體裏的鬼將身子拖垮了。楚淩如今到底是有神格的人,自然也不會害她,下午的一盅茶已經明顯的身體舒逸許多。


    看著風玲瓏乖巧的將湯膳喝了,楚淩倒也沒有逼迫她多喝點兒,就又徑自吃了起來。雖然生氣,可到底和風玲瓏二人同桌用膳,心裏還是快活的,竟是一口氣吃了三碗飯方才停歇。


    “等下我讓人進來伺候你沐浴……”楚淩著就起了身,“早些休息。”


    “嗯!”風玲瓏應了聲,並沒有多餘的話。如今要真和楚淩什麽,不覺得虛偽嗎?


    楚淩眼底滑過失落和一抹異樣的糾結,可這些在風玲瓏看向他的時候已經盡數收起。隻見他再什麽話也沒有的就轉身離開了。


    夜色沉戾。因為下午一場爭鬥,原本微微露了陽光的天兒又變的沉了起來,甚至……在半夜裏狂風四起,怒嘯的聲音聽著猶如鬼魅一眼,讓人覺得滲人的緊。


    風玲瓏睡的很香,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湯膳的緣故……還來不及去想之後的問題,她就覺得眼皮沉重的睡了過去。


    “主上!”


    外麵,有人輕聲參拜,聲音很,被狂風給掩了過去。


    沒有人應聲,隻是門在“吱呀”的聲響後被推開。頓時,風肆虐的將屋內的紗幔給吹了起來,更是狠狠的灌入了寒氣。


    楚淩將門闔上,腳步不疾不徐的走到風玲瓏床榻邊兒,垂眸而下……沒有任何光線下,她睡夢平靜,秀眉舒展,臉上並沒有過多的表情溢出。


    緩緩在床榻邊兒坐下,楚淩有些微顫顫的探手,輕輕的滑過風玲瓏絕美的臉頰……不同於歐陽景軒和離墨那如玉光滑的手,他的手指微微粗糲,有著薄薄的繭子。離墨不曾轉世,一身的功夫是千年前就帶著的。而歐陽景軒不過是兒時練劍,卻也隻是在掌心出有過繭子……可到底是皇子,那薄薄的繭子早在歲月裏消失了。


    風玲瓏被楚淩碰觸的有些不安的顰蹙了秀眉,楚淩急忙縮迴了手……眼底滑過一抹自嘲。因為墮入輪迴為她凝了精元,他尋她的每一世過的並不是很好。吃苦受累的事情那也是常有……這是天譴,他不怨。


    如今她心裏有歐陽景軒,那是千年前的記憶不曾迴來……迴來了,她便會憶起那些個人日日夜夜,他在天界陪她瘋的日子。她就會明白,她如今對他如此冷淡,是虧欠了他多少。


    其實,她想要給離墨暗凕火珠和三種至惡的神物他願意給,這樣她心裏就不會念著離墨了。隻是陰錯陽差,他還不及嚴明,事情就出了。那日,他的劍沒入她的身體的時候,其實暗凕火珠就已經帶了出來,不及給卻已經真正意義上的來不及了……


    “玲兒,”楚淩的聲音輕柔中透著幾分詭譎,“隻有你記起了過去,我們才能重新開始!這次,誰也不能阻攔我……不管是誰,我都會殺!歐陽景軒或者離墨……都逃不開,你懂嗎?”


    微微一歎,楚淩神色見有著一抹痛苦的收迴了視線,他看向暗沉的門扉處,繼續自喃的道:“今天,我本在想……如果你不做這些,我明日就帶你離開這裏。不管是離墨還是歐陽景軒,我都放過他們……嗯,離墨服用了暗凕火珠,最後他如何,隻能看造化了。我也不想迴歸神格了……就這般好了,你在我身邊,我在你身邊……我終究是有辦法讓你忘記他們的。”


    嘴角一抹冷厲滑過,“可最後呢?”他聲音變得冷了起來,“歐陽景軒和離墨想要做的事情,憑如今的我就真的不知道?歐陽景軒在了解我,可到底是凡人,你懂嗎?”他著,看向風玲瓏,“你這般,是在逼我……逼我隻能讓你想起千年前!”


    風玲瓏依舊睡的安穩,一向極好的耳力在這刻仿佛無用,更是睡的踏實的好似不會有任何事情發生。


    外麵的風越發犀利張狂起來,“唿唿”的風聲滑過,有雪花夾雜其中……原本也隻是片片印跡,可還沒有半個時辰,整個天地就仿佛變成了雪的世界。


    風依舊大作,雪從細細的雪沫已經變成了大片片的雪花……好似須臾間,天地變的一片白。原本暗沉無色的夜,也因為雪的緣故,微微發了亮。


    楚淩沒有走,依舊坐在風玲瓏的床榻邊兒。風玲瓏也奇怪的一直沒有醒……隻是安靜的睡著。沒有任何的動靜,唿吸均勻,亦是一夜無夢……


    雪從半夜開始,一直下一直下,當初晨到來的時候,天地間已經是白雪皚皚的一片。


    西蒼雖然地處偏北,可一夜之間如此大的雪還是甚少的……就算是當年風玲瓏歿了的時候,卻也不及這次的雪來的讓人覺得太過意外。


    皇宮內,宮女太監在內務府的帶領下將徑上的雪都掃到了一側。隻見大家一腳深一腳淺踏著,那雪厚的已經沒過了腳腕。


    歐陽景軒一夜未睡,就看著這場雪一直不停的下……甚至,就算是此刻,也不曾有停下來的跡象。隻是微微了少許……


    外麵有身影急匆匆的趕來,到了近前,見識福東海,歐陽景軒不由得心下一沉,仿佛有什麽東西壓著一般。


    “爺兒,”福東海上前停下,“冷宮的梅花開了……”他眼底有幾分興奮。六載前的那日,紅梅盡落。後來,那梅樹仿佛也是感知了一般,竟是連著不曾在開花……就算後來開了,不過也是寥寥無幾。


    “爺兒,還不少……”福東海嘴角噙了笑,“是不是代表著,您和梅主子……”他想一切都會好起來,可話還不及,隻覺得眼前白影一閃,麵前已經沒有了歐陽景軒的影子。


    福東海心裏也高興,雖然現在的局勢不是特別樂觀,可這是個好兆頭。想著,他也轉了身,疾步往冷宮的方向而去……到了冷宮,他就見那白色身影在梅樹之下,微微風吹來,掃落了紅梅花瓣和浮雪,染了那人一身的繁華。


    “梅林的紅梅怕是也開了……”歐陽景軒緩緩開口,“知道她還活著的時候,心裏總是噙了奢念的想要帶她去看。上次去的時候,隻是微微打了朵兒芽子……不知道她還有沒有機會看到我承諾她的。”話落,他轉了身,“背馬,去梅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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