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擾襲身鮮紅衣袍,那薄紗宛若蟬翼般透明,寬大的衣擺上繡著淺金色的花紋,用一條紫色鑲著翡翠織錦腰帶係在腰間。()隻見他麵容仿若女相,卻比女人更多增添了一抹子妖冶,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一雙桃花眼頗有勾人攝魄的意味。


    由於之前夜擾一直未曾出現,出現之時風玲瓏正在射箭場……倒也沒有機會知道他是誰。此刻突然見到,頓時暗暗警惕的看著來人,秀雅絕俗的臉上噙著幾分清冷的神情,丫頭也十分機警的護在風玲瓏的前麵,一時間……氣氛有些凝固。


    夜擾看著這主仆兩個一副防禦的架勢,不由得失笑出聲,朱唇輕啟,宛若美人桃腮帶笑,含辭未吐的道:“蒼軒王妃不必這樣,我不是壞人!”


    風玲瓏雙眸仿似一弧清水,顧盼之間,自有一番清雅高華的氣質,如蘭吐息的淡然道:“這位公子,仿佛不曾見過。”細細打量間,麵前之人似乎有些眼熟。


    “狩獵比試時我未曾出來,你當然沒有見過。”夜擾語調輕快,似乎十分高興道,“能不能先請王妃撤了這種防備的架勢?”他微微一笑,頓時讓人覺得陽光都失了顏色,“我都了我不是壞人。”


    蹙眉間,風玲瓏輕聲開口:“丫頭,退下!”


    “是!”雖然還是有些不放心,但丫頭還是應了聲退到風玲瓏的身後。


    這時,靈寵扭動著身子在風玲瓏的懷裏鑽了出來,露出一個可愛的腦袋,紫色的眼睛也滴溜溜的好奇的亂轉。


    “敢問公子尊姓大名?”風玲瓏的語氣很平淡,聽不出一絲波瀾。如今三國齊聚,看來人衣衫雖處處透著危險,卻自有一股子華貴溢出。


    “呃……”夜擾似乎有點為難的不知道如何開口,微微想了想後才正色的彈了彈嗓子道:“我……咳咳,孤乃是夜麟國太子夜擾。”


    夜擾的聲音淡淡的,明明言語間,那比女子還要好看的臉透出一個隱形的拒人千裏的冷意。


    風玲瓏蹙起的柳眉,也難怪剛才自己看他有些眼熟,原來他是夜擎天的兒子,怪不得那雙桃花眼與他如出一轍。她垂睫並不在意,隻是稍稍一行禮,道:“原來是太子殿下。”


    夜擾對風玲瓏的謹慎微並不在意,道:“免禮免禮,這荒郊野外的,你大可不必這樣謹慎。”


    他的話得仿佛風玲瓏與他有多熟悉一樣,不由得讓風玲瓏有些哭笑不得。


    風玲瓏略微沉吟了一下,語氣疏離的問道:“不知太子殿下找本妃有什麽事情?”她可不認為一國太子突然出現之時絕對這邊風景秀麗。


    “其實也沒什麽,”夜擾勾起嘴角,那一動作竟然和歐陽景軒有些相像,不由得眸光一暗,隻聽他道,“孤隻是十分好奇王妃手裏的哨子,是怎樣將那些鳥兒引來的。”


    心下一絲狐疑,風玲瓏並不相信夜擾真的是因為這個事情來的,卻還是淡淡的開了口解釋:“這哨子是用墨竹做成的,吹起來的震音與鳥兒喜歡的聲音一樣,所以才會引得大片的鳥兒過來。”並不是什麽稀罕物,之無妨……隻是,到底是用多粗多細或者竹子什麽部位做成,如果夜擾真要好奇,便自己去想辦法。


    風玲瓏眸光流轉間,心下一陣冷笑。


    夜擾聽了以後若有所思,一雙水樣桃花眼閃了閃,撇過頭道:“我能看看嗎?”


    “無妨。”風玲瓏從腰間香囊解裏取出哨子,遞了過去,“太子請看。”


    夜擾接過竹哨子垂眸看了下,眸光深深嘴角適時噙了些許的邪魅笑容,“王妃還真是聰穎,想到用這樣一個方法來不勞而獲!”比賽規則隻是狩獵的數量,並沒有強製規定別的,她引來鳥兒那是她鑽了控製。


    身後的丫頭有些輕笑出聲,就連風玲瓏不禁有些啞然失笑,什麽叫不勞而獲?這比賽皇上想要看的其實真正不是結果,不過就是想要看看蘇家那邊的心思罷了……贏或者不贏,其實大家都隻是皇上的一顆棋子。


    她知道……歐陽景軒自然也明白!


    想到這裏,風玲瓏不由得眸光黯淡了下,但也隻是稍縱即逝。她探手接過夜擾正好遞了過來的哨子,順手就欲放進香囊。


    “嘖嘖,”夜擾驚嘖了兩聲後問道,“王妃這隻香囊好特別,這繡的是什麽?”


    “是沙棗。”身後的丫頭對著他翻了個白眼兒,對於夜擾長得比女人都要嫵媚,總讓她覺得不是很習慣。


    無心責備丫頭不敬的臉色,風玲瓏低頭看向腰間的香囊,上麵精巧的繡了一個連葉的並蒂沙棗,禁不住心頭有點淡淡的苦澀……知道她喜歡沙棗,霂塵特意細心的將那香囊泡在了沙棗花裏,使它沾染上了淡淡的花香,以讓她思鄉之情深切時可以看到這個聊以安慰。


    心下一抹酸澀趟過……這樣的氣息中原沒有,你的心思我知道……卻不能應承。


    霂塵,何苦?!


    “本王妃故鄉多是這個,這個時節族人也會采摘了來醃製儲備過冬……到讓太子見笑了。”風玲瓏這話的時候,絕塵的容顏上劃過一絲淺淺的哀傷。她心下不願意與他糾纏在一起,如今事態不明,和誰走的近了都不是一件好似,“太子殿下,本王妃有些乏了,不打擾太子雅興……先行告退!”


    罷微微福身後轉身,三千發絲在身後畫出一個優美的弧度準備離去……


    “王妃又何必急著走……”夜擾聲音淡淡,同時,人影一閃,已經站在了風玲瓏的麵前。


    不由得心下一陣浮躁的氣息劃過,風玲瓏心情本就擁堵的厲害,想著這裏無人清靜,卻被夜擾擾亂:“太子殿下究竟有什麽事情還是直的好……”她聲音噙了幾分疏離的道,“這樣拐彎抹角的實在不像是一個男子的氣度。”


    夜擾聽到了也不惱,隻是桃花眼宇光流轉,笑意更濃道:“也不是什麽要緊的事情……”他看著風玲瓏的眸光變得深諳起來,“隻是有些不明白……王妃為何今日明明最後對比賽並不上心了,卻非要那樣高調的贏了……惹來所有人側目?”如今西蒼的形勢,不管歐陽景軒有沒有心思參與奪嫡,今天風玲瓏此舉都是不合適的。


    “高調?”風玲瓏重複了一句,“番邦女子從生長於戈壁,擅長騎射也沒有什麽好奇怪的,何來高調一?”


    此話一出口輪到夜擾笑了,他那一副了然於胸的樣子讓風玲瓏看著十分的別扭,甚至有些討厭。這個人總是給她莫名的不安,那種不安是從心底溢出來的,莫名其妙的……


    夜擾上前垮了一步,略略俯身聲音低沉的道:“王妃既然已經跨出艱難的一步……”他嘴角輕揚,眼角輕抬,不似方才妖嬈,竟是溢出一抹冷然嗜血的氣息,“……就不應該讓不該發生的事情擾亂了自己,那樣……最後輸得一敗塗地的便隻能是王妃!”


    風玲瓏真真兒的是厭惡極了夜擾這副的樣子,輕輕抿了下唇……口脂上淡淡的棗花香氣沁入,頓時心下又是一陣心浮氣躁。


    風玲瓏斜睨了眼緩緩抬起的夜擾,她現在打心眼兒裏排斥這樣的問題,不想迴答準備離開,誰料夜擾陰魂不散的纏了上來,風玲瓏終於有些隱忍不住的開口:“太子怎麽看出本王妃是一個愛出風頭的人?這是我的強項,又是在這麽多別國的人麵前,我為什麽不能表現一下自己?”


    聽到這話的夜擾不禁啞然一笑,這個笑容在風玲瓏的眼睛裏卻變成了陰森森的笑容,胸中頓時升騰起了一個不祥的預感。


    果不其然,笑完之後夜擾就張口迴答道:“依孤看,王妃你不是為了突顯自己……倒像是心不平靜,生了嫉妒!”


    “嫉妒?”風玲瓏“嗤”的一下笑出聲,語氣中不掩機鋒:“本王妃為什麽要嫉妒,嫉妒誰?蘇頤嗎?”


    “當然不是!”夜擾那雙桃花眼中噙著一縷子意味深長的別有深意,“你是在嫉妒蒼軒王側妃。”


    風玲瓏冷嗤一聲,冷然的道:“我嫉妒她做什麽,側王妃而已……我有什麽好嫉妒的?”


    “你當然不嫉妒這些了!”夜擾瞪著眼睛,仿佛女人宜喜宜嗔道:“你是在嫉妒歐陽景軒對她的寵愛!”他好像就看不到風玲瓏此刻明明焦躁卻又隱忍的樣子,隻聽他緩緩道,“蒼軒王側妃……在狩獵前夕被賜婚,曾經盛傳蒼軒王十分喜愛她,就連……”他眸光微轉,接著道,“……王妃大婚之夜,他也是先去赴了她的賞月宴。”


    不痛不癢的話戳中風玲瓏的痛處,她頓時鎖緊眉頭,抬起眼睛犀利的目光直逼向一臉妖冶的夜擾,正好對上他眸光微凝的在觀察著她……心下一怔,有些驚訝的發現她在他眸中反射著的臉:那神情噙著慍色和被戳破心事的窘怒,犀利的目光噙著凜冽的……她這是怎麽了?


    風玲瓏斂了心神,星眸微動之際已然平靜了下來,隻聽她緩緩道:“太子好像對本王妃的心思十分好奇……”她微微抬眸,長長的眼睫輕動了下,“就算本王妃是嫉妒難道不對?王爺是本王妃的丈夫……嫉妒,才明本王妃的心,是在王爺身上的!”


    “卻可惜……”夜擾不顧風玲瓏本已經不耐的神色,繼而道,“……蒼軒王的心,不在王妃身上。”看著風玲瓏隱忍的樣子,他緩緩道,“你從狩獵場迴來的時候,他不管不顧的就衝上去把受傷的側王妃抱走……可曾看你一眼?甚至……可曾想過你也受傷了?”夜擾咄咄逼人的冷嗤了聲,“從比賽初始,蒼軒王的視線和心思……從頭到尾便隻在側王妃身上。”他微微勾起好看的唇角,“所以你心生嫉妒,下定決心一定要贏……不僅僅是因為蒼軒王,也因為……有蝶夫人在,你這組不能輸!”


    “夠了!”風玲瓏冷冷的打斷夜擾那不懷好意的形容,終於麵含慍色的開口,“不管我有沒有嫉妒,這都是我自己的事情,太子殿下還是關心好自己的國民臣子吧……夜麟國的實力再大也大不到來管西蒼的事情……何況,是別人的家事!”罷,不等夜擾再次開口,她不作停留的便抱著靈寵帶著丫頭離開了。


    夜擾注視著風玲瓏漸漸遠去的背影,不由得勾唇一笑,明明猜中了她的心思,卻還死扛著不認賬,還真是一個可愛的女子……


    想著,臉上那妖魅的笑容更加明顯了幾分……西蒼的局麵因為風玲瓏的突然加入,看來還真是有趣啊。


    夜擾又深深的看了眼腳步不疾不徐,明明有著萬千思緒卻硬是強逼自己故裝淡漠的風玲瓏背影,莞爾一笑,轉身離開了。


    迴去的路上,風玲瓏始終一言不發,連懷裏的靈寵都感覺到了風玲瓏的情緒變化,老老實實的不敢亂動。


    蓮步輕移,長長的裙擺在身後逶迤擺動,由於園林較之狩獵場離得比較遠,所以大家都暫時休息在帳篷中,按照份例她需要和歐陽景軒同宿一個帳篷。


    風玲瓏剛剛伸出素手抬起白色的帳篷門簾,就看到蝶夫人正襟端坐在帳篷中央的紅木桌子旁……一身白色的逶迤墜地的長裙,寬大的衣擺上繡著粉色的花紋,臂上挽迤著丈許來長的煙羅紫輕綃。芊芊細腰,用一條紫色鑲著翡翠織錦腰帶係上。烏黑的秀發用一條淡紫色的絲帶係起,幾絲秀發淘氣的垂落雙肩,將彈指可破的肌膚襯得更加湛白。臉上未施粉黛,卻清新動人。隻見她手放在桌邊,目光沉靜的注視著正在為她換藥的歐陽景軒身上。


    心驀地向下一沉,那種沉甸甸的痛楚再一次的蔓延,而表麵上卻裝作不動聲色的走了進去……蝶夫人注意到了一旁走進來的風玲瓏,隻見她鬥轉娥眉,容色絕麗不可逼視,眼神迷離道:“姐姐來了……”著就要起身。


    誰料歐陽景軒卻按住她纖細的雙肩,溫言道:“蝶兒,你有傷在身,就不必起來請安了。”完,那雙深邃的眸子好似不經意的劃過風玲瓏的麵孔,隻見她神色淡淡,安之若素的福了福身子請了一個安,道:“妹妹受了傷,妾身隻是來看看……既然有王爺照拂,妾身也就不打擾了,妾身告退。”著也不等歐陽景軒迴答,便一個旋身轉出了帳篷。


    歐陽景軒眸光微微一沉,心口有著什麽東西在看到風玲瓏淡漠的樣子的時候重重的錘了了下。蝶夫人美眸流轉間暗暗冷嗤了聲,隨即便聽到歐陽景軒吩咐豆子將東西收拾了。


    “素娥,”歐陽景軒淡然開口,一雙狹長的鳳眸平靜無波,“扶了你家主子去休息……迴頭讓醫女在過來看看。”


    素娥反射性的看了眼蝶夫人,隨即福身應道:“是,王爺!”


    蝶夫人見歐陽景軒麵色平靜,卻感受到了他此刻身上噙著的一絲冷然……眸光深處微微一凜,她在素娥的攙扶下起身,“妾身先行告退……”


    歐陽景軒微微頷首,又囑咐了幾聲後,看著蝶夫人出了帳篷……


    胸中一陣莫名的煩躁,歐陽景軒不由得想起昨晚風玲瓏的表現,從狩獵結束以後她便沒有再跟他一句話,神情泠然……


    昨日的事情,事到那個份上,有些事情必須要做,也不得不做!她本聰慧明白如今局勢,卻還是和他置了氣兒……他心下不快,又因著彩蝶受傷,便去了她的帳子休息,這下倒好……這氣兒還就這樣僵著了。


    不悅的神情躍然於臉上,就在剛剛,她又神情冷然的退出了帳篷,這是在宣泄對他的不滿嗎?


    歐陽突然嘴角勾了抹淡淡的笑意,心扉雖然壓抑的緊,但是,卻總是有著幾分快活的……風玲瓏,本王到想看看,你會不會在互利的途中起了別的心思!


    思忖間,歐陽景軒眸光微轉,轉身也出了帳篷……


    *


    走出帳篷的風玲瓏心口也堵得難受,丫頭跟在身後仿佛看出了什麽,幾次想話但都是張了張口,終於將話咽到了肚子裏。


    正走著,風玲瓏卻轉過身來將靈寵交到了她的懷裏,道:“迴去吧,不用跟著了。”


    “可是主子……”丫頭似是很不放心的樣子,上前走了一步,然而風玲瓏卻搖了搖頭道:“我沒事,隻是想靜一靜,你迴去吧……”


    丫頭蠕動了一下嘴唇,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迴去,抱著靈寵行了一禮:“是。”應了聲後……她看了一眼旁邊默默跟著的梅子,最後二人都噙著一抹擔憂轉身迴去了。


    風玲瓏漫不經心的四處走著,眼前時不時的浮現出歐陽景軒緊張蝶夫人的樣子,心中是不可抑製的別扭……這樣的心情隨著縈繞在鼻間,從口脂上散發出來的沙棗花香讓她越來越浮躁,仿佛不管怎麽都沒有辦法平靜。


    風玲瓏心情抑鬱,更是無心觀看是周圍的風景了,由著自己的腳亂走……漸漸走到了樹林中,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有輕有重的傳來……


    風玲瓏有些疑惑的被這個聲音吸引,仿佛是兩個人在話……她略一遲疑,上一次在皇宮中撞破別人偷情已是十分的尷尬了,幸而沒有被發現,否則更不知道怎麽收拾場麵的好,然而這一次又在這裏碰到這種事情,不自覺的啞然失笑,她自己還沒有理清,卻總是撞見別人?


    信步走了幾下,卻聽到那聲音似乎十分耳熟,風玲瓏不由得停下腳步,有著好奇心驅使著向聲音的來源走去,隻聽到一個脆生生的女聲故意壓低著嗓音道:“……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對你的心你難道不明白麽?我是真心的,也請你不要封閉自己的心,給我一個機會讓我來靠近你,我相信你會喜歡上我的……”


    “公主,”男聲呐呐而起,清冽的仿佛山澗的一條溪,這熟悉的聲音卻讓風玲瓏愕然的後退了兩步,這聲音不是霂塵又是誰?


    不由得十分尷尬,心中十分慌亂,轉身想要離開,不料走的有些著急,一腳踩在了子的裙擺上,身體一下失去了平衡,直直的就要向地上倒去,卻不料將一個結實的胸膛撞了個滿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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