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蒼峰聞聲也趕了過來,和祁遠一樣臉色變得難看之極。

    朱老頭吆喝道:走啊走啊,進了村子好好歇啊。

    祁遠把朱老頭從驢背上拖下來,拽到路旁,壓低聲音道:看到了嗎?

    朱老頭瞅了瞅,哪個死孩子編的?手還怪巧呢。

    祁遠恨不得去敲朱老頭的腦殼,又忍住了,那是四兇煞!

    啥?

    雲蒼峰道:這村子不能進。掛了四兇煞的村子,都是跟人有血海深仇,外人進去就出不來。

    你說這個?朱老頭毫不在意地說道:假的。唬人的。

    祁遠和雲蒼峰下巴險些掉下來。哪個村子敢拿四兇煞嚇唬人?

    這村子我來過沒有二十趟,也有一百趟。朱老頭胡謅道:你看我不是還好好的?

    程宗揚搖了搖頭,難說。

    別擔心,朱老頭嚷著去找他的驢,出了什麽事都包在我身上!

    你擔得起嗎?程宗揚無奈地追了過去。

    這村寨看來跟南荒的普通村寨無異,村前閑了幾片荒地,種著些稻黍,村後就挨著山峰陡峭的石壁。

    村裏居民並不多,聽到人聲,家家戶戶都閉了門。路上遇見幾個居民,他們也沒有露出吃驚的表情,視若無睹地與商隊擦肩而過。

    村裏的人身材普遍不高,黝黑的皮膚又幹又瘦,用黑布包著頭,沉默寡言。

    祁遠陪著笑臉上去攀談,可無論他用六朝語還是南荒蠻語,那些人都麵無表情,一副聽不懂的樣子,讓他碰了一鼻子灰迴來。

    老頭,你說的火塘、床鋪、熱水呢?

    再走走,再走走,朱老頭敷衍道:前頭說不定就有。

    說不定?石剛道:我算是看出來了。你這是坑我們呢!

    石頭,你別急啊。大爺啥時候坑過你?吃個果子,大爺還惦記著給石頭你留一半。天地良心啊。

    說到果子,石剛的氣就不打一處來,我呸!那麽大的蟲眼給我留著,你還有臉說!

    祁遠低聲道:程頭兒,這朱老頭可夠滑的。

    廢話。跟秦檜、吳三桂一口鍋裏吃飯,能喂出什麽好鳥?程宗揚打定主意,到了白夷族,立刻讓這老家夥卷鋪蓋走路。

    正說著,山路上走下來一個老婆婆。那老媼一身黑衣洗得幹幹淨淨,手裏提著個籃子。她看著五、六十歲年紀,滿臉

    皺紋,一頭黑發卻像少女一樣烏黑發亮,整齊地體在腦後,挽成一個大髻。

    走在前麵的吳戰威迎上去,用蠻語裏的大娘稱唿道:莫依,這村子裏有沒有住的地方?

    老媼開口卻是純正的內陸語:你們是從六朝來的吧?要住的話,我家裏有大房子,盡夠你們住的。

    吳戰威喜上眉梢,跟老媼攀談幾句,迴來笑道:咱們運氣不壞。這老媼是從山外嫁來的。丈夫死了,又沒有兒子,空留了一幢大屋,就她一個人住。我跟她說好了,借她家裏住一晚,明天一早就走。

    程宗揚、雲蒼峰、祁遠相互看了一眼,兩個常走南荒的都猶豫著沒伉聲,程宗揚道:住!咱們二十多條漢子,還怕她一個老太婆?

    祁遠不作聲地打開行李,翻出一套用來生火的火石火鐮,過去聊了幾句,迴來道:那老媼姓葉,是北邊來的,在村裏住了三十多年,說的都靠譜,住的地方也離這兒不遠。去看看吧,住不下咱們再說。

    葉媼提著籃子走在前麵,眾人跟著一路往上。老媼說是不遠,等出了村寨也沒到。祁遠問了幾次,葉媼隻說不遠,祁遠也不再追問,隻是腳步卻慢了下來。

    沿山路蜿蜓走了數裏,遠遠看到一座石頭砌成的院子,孤零零築在山上。

    院子裏陳設雖然簡陋,但收拾得幹幹淨淨,連一根雜草都沒有。院內一座石砌的大屋靠山而立,和大多南荒民居一樣,屋內用石塊砌著火塘,木架上掛著煮飯的陶甕。屋子東邊擺著水缸,西邊放著一堆木柴。

    葉媼放下籃子,笑咪咪領著眾人進屋。路上祁遠許諾,住一晚給她留十個銅銖,外加半斤嶺巴。老媼說,山民們有一大半不認得銅銖,沒地方用。鹽巴卻是好東西,能換糧食。

    閑聊中,祁遠試探著說到村口的四兇煞,老媼卻突然閉了嘴,無論他怎麽問都不開口。

    眾人拴好馬騾,在屋裏生起火。小魏在蕈子林采了不少蘑菇,這時都丟到陶甕,水一煮,蘑菇的香氣便飄散出來。那些漢子們笑逐顏開,一個個脫了靴子,解了纏腿,將路上打的野獾、山兔放在火上烤著。

    一向不大喜歡活動的雲蒼峰這時卻來了精神,背著手在院內前後轉著,還笑嗬

    嗬跟葉媼聊了幾句家常。祁遠也沒有片刻安寧,他肩頭還纏著繃帶,抱著肩在院裏東走西看,那張嘴像抹了蜜似的,引得老媼滿心歡喜。

    程宗揚拿竹簽插了串蘑菇在火上烤著,一邊對易彪他們

    說道:這蘑菇還是烤著好吃。等烤到五六分熟,撒上鹽和調料,就這樣——他捏了一撮噸末,像從前烤肉串一樣撒在蘑菇上,一麵遺憾地說道:可惜料不夠,再有點胡椒、小茴香、花椒、孜然、芝麻……這味道就出來了。

    吳戰威笑道:這蘑菇烤下來可不便宜,就你撒的這點鹽,夠山裏人吃半月了。

    鱸有這麽缺嗎?

    南荒還不算缺的。西邊有些地方,吃鹽都是拿根繩子吊著襲塊,煮飯的時候在鍋裏一滾,趕緊拉出來,就算是加過贖了。那地方,運一斤鹽巴就能換個活人迴來。

    易彪道:這麽貴啊?那怎麽沒人往那邊販襲?

    那地方就一個字——窮!窮山惡水盡出刁民,要什麽沒什麽。不像南荒,還有幾樣難得特產,有幾個山峒還出狗頭金。俗話說,殺頭的生意有人做,賠錢的生意沒人做。去西邊不賺錢,當然是寧願走南荒,也不願往那邊去。

    說著吳戰威摟住易彪的肩膀,兄弟,等你退役了,來跟老哥一塊兒跑生意吧。拚著力氣,幹個五六年,掙下錢夠給你娶房媳婦的。

    易彪嘿嘿笑了兩聲,撓了撓頭,沒有作聲。

    程宗揚把烤好的蘑菇遞給凝羽,嚐嚐味道怎麽樣?

    凝羽嚐了一口,然後點了點頭。程宗揚拍了拍手上的鑒末,笑道:等有了調料,我給你烤雞翅。

    說著他心裏一沉。紫玫最喜歡的,就是烤雞翅。不知道她在那個世界過得還好嗎?程宗揚連忙搖了搖頭,讓紫玫的身影在腦中消失掉。

    門口傳來祁遠的笑聲,下次我們再來,給你帶點臘燭。那東西隻有手指那麽粗,比火把可亮多了,點起來還有股香味。

    姓葉的老媼在外麵說了幾句,然後祁遠和雲蒼峰笑著進來,暗暗朝程宗揚施了個眼色。

    三人走到角落裏,祁遠笑著說:程頭兒,咱們這次恐怕惹上麻煩了。

    怎麽了?

    雲蒼峰背著手踱了幾步,像看風景一樣看著屋外,低聲道:程小哥,看出來了嗎?這院子跟別的地方有什麽不同?

    程宗揚朝四周看了看,沒看出什麽異樣。

    沒有啊,這院子收拾得挺幹淨。

    那老媼在門口晃了一下,沒有進來。祁遠早已收起笑容,咬著牙絲絲吸著涼氣,是太幹淨了。

    我跟雲老哥前後看過,這院子淨得很,地上沒有雜草,鳥雀隻在別處轉,沒有一隻飛

    過來的。而且整個院子裏,連一隻蟲蟻都沒有。嘿嘿,程頭兒,你見過這麽

    幹淨的院子嗎?

    程宗揚心底升起一股寒意。祁遠是說,這個院子裏,除了他們一行,再沒有任何有生命的物體。

    雲蒼峰緩緩道:南荒隻有一種人家會這麽幹淨。

    是養蠱的人家。祁遠道:看到她的房子,我就起了疑心。如果是村裏人,誰好端端的,會住的離村子這麽遠?

    雲蒼峰解釋道:南荒也不是家家養蠱的。蠱那東西最是陰毒,害起人來連南荒人也怕。有些地方,誰家養了蠱,就會被村裏人趕出去。這位葉媼一個人住這麽大的屋子,又遠離村寨……

    雲蒼峰沒有再說下去。

    程宗揚道:也許她不是因為養蠱被趕出來的。別忘了,她不是南荒人,也可能因為這個沒辦法在村裏住。況且她一個六朝人,怎麽會養蠱?

    南荒有一種蠱民,是師徒相傳。

    謝藝不知何時走了過來,緩緩道:《四海異錄》提到,這種師徒相傳的蠱民都是女子,她們終生未嫁,過了三十歲,就會從外麵抱來幼女撫養。那些幼女從小就不剪頭發,當母親的蠱女每天用梳子含上口水,幫她梳頭。這些女孩長大後不能動情,一旦有了相好的,就會被她們養的蠱反噬。等這些蠱女也老了,又從外麵抱來幼女撫養。就這樣代代相傳。

    程宗揚道:她們養的什麽蠱?

    頭發蠱。她們全身的精華都在頭發裏。有頭發脫落,就拾起來裝進籃子,用桑葉包起來,埋在屋子裏。

    程宗揚想起葉媼提的籃子,心裏隱隱發寒。

    那些蠱女一直到死,頭發都不會變白。有的長到比身體還長,仍像年輕時一樣黑一兄。

    難怪花苗人寧願在外麵過夜,也不肯進村。程宗揚明白過來,既然這樣,咱們也不再待了。這會兒立刻就走,跟蘇荔她們會合。

    祁遠搖了搖頭,養蠱的人心思跟咱們不一樣,如果咱們這麽走了,就是跟她結了仇。原本沒有害人的心思,有了怨氣也不會輕易放過咱們。

    老四的意思是穩住她?

    對!穩住她。伸手還不打笑臉人呢。祁遠道:咱們隻是住一夜,再多給她點東西。隻要別惹她,她也沒道理害咱們。

    雲蒼峰歎道:祁老哥,你常走的是北邊那條線,花苗、獠寨那邊的人還好一些,講情義。往南走,這邊的人就沒那麽好心了。

    剛才你許她襲巴的時候,我沒來得及攔你。常言道:一鬥米養個恩人,一擔米養個仇人。有些人你幫了他,他感恩戴德;有些人拿了好處,反而生了怨心,認為你幫他是理所當然,給得少了、慢了、不合心意了,便心生不滿。像這個,你給她火石火鐮已經足夠,再給鱸巴便多了。她拿了火石火鐮已經滿意,你再許她半斤墮巴,她少不了會想為何不是一斤?一斤又想兩斤,兩斤又想十斤。人心苦不足。

    一席話說得祁遠紅了臉,雲老哥教訓的是。是我孟浪了。

    能攻心則反側自消,從古知兵非好戰;不審勢即寬嚴皆誤,後來治蜀要深思。

    謝藝漫聲吟道:雲執事這一番話可為武鄉侯此聯腳注。

    程宗揚笑道:謝兄說的多半也就雲老哥能聽懂。老四,那姓葉的老太婆住在哪兒?

    後麵有間小屋,她自己一個人,平常就住在那裏。

    那好,咱們就在這裏住一夜。告訴兄弟們,沒事兒都留在屋裏,別出去。

    再留兩個機警的兄弟說是看馬,在外麵守著,有動靜趕緊喊人。

    成。祁遠答應道:小魏算一個。雲老哥,你們再挑一個人。

    雙方商議停當,眾人便在石屋安頓下來。

    程宗揚昨天一晚沒睡,今天揮刀開了半天路,這會兒躺下卻怎麽也睡不著。

    感覺心裏隱隱有件事,認真去想又想不起來。

    程宗揚索性閉上眼,把事情在腦中一件一件過著。

    一樁是霓龍絲。現在還離得遠,等到了碧鯪族再考慮不遲;一樁是跟雲蒼峰合作。這個也是後話,能活著從南荒出去再說;再一樁是凝羽的傷。嗯,等迴到五原城,第一件事就是跟武二一起去找西門慶,先打他個滿臉開花;還有謝藝的身分,雲氏商會來南荒的目的,被滅族的蛇彝人,花苗人刺殺鬼巫王的行動,光明觀堂的樂明珠,怎麽跑到南荒來……

    程宗揚越想越亂,忽然腦中一閃,想起那件事。

    祁遠扭過頭,睡不著?

    程宗揚坐起來,低聲道:蠱是怎麽迴事?

    祁遠咧了咧嘴,這個我也說不準。多半跟南荒的巫術有關係吧。隻聽說南荒有人養蠱,種類也多。有些是防人的,有些是害人的。有的是喂養毒蟲,有的是用邪術作法。中了蠱的什麽樣都有,反正都是不得好死。傳說最多的是情蠱。

    姑娘和小夥好上了,怕男的變心,下了

    蠱。每年都能聽說幾起。可最厲害的還不是這些。

    祁遠也提著心睡不安穩,幹脆跟程宗揚一樣坐起來,摸出酒葫蘆抿了一口。

    南荒有的地方仇殺厲害,為爭一塊地、一道水源,你給我下蠱,我給你下蠱。

    開始是一個兩個,怨氣上來了,能牽扯到幾個村子,大夥不死不休。那下的蠱才是千奇百怪。養蠱的都是心裏有怨氣,不是恨得厲害,誰會拿自己的血肉去養蠱?有的是全家人每人滴一滴血,養出滅門蠱。隻要能報仇,哪怕全家都死完呢。唉,這些事兒咱們外人聽聽也就罷了。

    程宗揚心裏卻想著一件要命的事——臨走時,蘇妲己給自己下了冰蠱!

    進了南荒,一件事接一件事,早把這事給丟到了腦後。自己的初衷本來是到了南荒找個機會走人,等有了實力再迴去找蘇妲己算帳,可這些天走下來,他越來越想去碧鰭族,看看是否真有傳說中的霓龍絲。

    程宗揚以前也聽過一些下蠱的傳說,多半都當故事看了。這會兒想想,如果真的有蠱,那多半是一種人們還不熟知的微生物與生物毒素的混合體。處於原始社會的人們通過經驗找到養育這些微生物的方法,由於它的詭異和兇險,而伴隨著種種禁忌和令人恐懼的傳說。

    可這樣的解釋即使沒錯,對自己目前的狀況一點幫助都沒有。

    老四,中了蠱要怎麽解?

    蠱這東西無色無味,就是中了也不知道。既然外人看不出來,隻有下蠱的人能解了。

    那豈不是要讓蘇妲己給自己解蠱?程宗揚對那妖婦充滿了不信任。用腳後跟都能想到,即使自己找到霓龍絲,千裏迢迢給她送去,耶妖婦再大發善心,給自己解了蠱,多半一轉手又重新下蠱,怎麽也不會讓自己逃出她的手掌心。

    程宗揚歎了口氣,重又躺下。

    祁遠卻上了心,程頭兒,你是歎的哪門子氣?

    我在想咱們商隊。離開五原城的時候,咱們前前後後有二十多人吧?

    二十五個。

    現在咱們帶奴隸是十一個人。這還沒到白夷族呢。

    還有七八個人在白龍江口等咱們。祁遠也歎了口氣,這一趟走到現在,咱們人手少了六個。迴去的時候能少死兩人,老祁就燒高香了。

    程宗揚想了想,倒是護衛傷亡得多。八名護衛隻剩四個,還有一個迴了白龍江口。奴隸隻少了兩人,一個被蛇纏死,一個失了蹤。

    那是。遇到陣仗,都是護衛們衝在前麵,奴隸們隻會找地方躲。說著祁遠忍不住埋怨一句,程頭兒,你挑的這些也太那個了吧?往常我們走南荒,都是奴隸幹活,可這幾個連走路都吃力。

    程宗揚尷尬地笑了笑。

    以前走南荒,隻要說幹得好了,給他們脫了奴籍。那些奴隸就拚命幹活。

    這幾個……嘿,隻要他們能跟上,我給他們磕頭都行。那天大霧的時候,我攔著不讓你迴去找,其實老祁那會兒就在旁邊,眼看著他被一頭老虎拖走。老祁那會兒要是一叫,隊伍當時就要亂。那麽大的霧,人一散就全完了。所以老祁才沒聲張。

    祁遠使勁灌了口酒,咧嘴說:這事兒我也憋了兩天了,說出來好受些。咱們走南荒,一是求財,二是平安。冒險的事還是少幹。

    程宗揚笑道:說是這麽說,咱們不是又住到養蠱人家了?

    祁遠忽然跳了起來,獵豹一樣衝向門口。

    房門緊閉著,一叢烏黑的發絲從門縫中緩緩伸出。火塘昏暗的火光搖動著,那發絲彷佛一叢漆黑的鋼針在門上生長著,放射狀一絲絲散開,越來越長。

    祁遠青黃的臉上滲出黃豆大的汗珠,緊緊握著刀柄,手指不停發抖。在他身後,同伴的打唿聲不斷傳來。

    忽然,那些發絲遊動起來,每一根都指向不同方位,蜿蜒扭動,彷佛在尋找房間裏每一個人的位置。

    祁遠手臂的肌肉越繃越緊,忽然他一咬牙,奮力拔刀。

    兩隻手掌同時按住祁遠的肩膀,祁遠一驚,張口想喊,又被一隻手掩住嘴巴。

    請續看《》六

    第六集

    作者:弄玉&龍璿

    出版:河圖文化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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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cr:leaflife

    排版:leaflife

    內容簡介:

    一隻仿製遙控器引起程宗揚注意,再向雲蒼峰詳細探問六朝曆史後,他赫然醒悟,這世界似是而非的怪異景象,根本就是眾多穿越者造成的,這邊一個嶽武穆,那廂一個趙鹿侯,這些不道德的穿越者把曆史弄得亂七八糟,害他這個晚到的人想混點好日子都沒處著手!

    性情溫順的白夷人原來是兔子的後裔,這些兔子美是很美但中間卻很多兔兒爺,攪得初來白夷的一行人都要吐了!藉著雲氏商會與

    白夷的交情,蘇荔準備聯合白夷對抗鬼王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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