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魚山根快速地走了過來,一張老臉上,越發的激動起來,仿佛突然間就找了主心骨,“姑爺、魚苗丫頭,你們看……家裏……家裏這可怎麽辦啊?”


    魚苗忍住了想翻白眼的衝動,這魚山根看似老實木訥,可接觸的越久,魚苗就越發的不喜歡他,對他的這種不喜,甚至於遠超王氏。


    魚苗淡淡道:“爺爺,家裏出了什麽事啊?”


    “……”魚山根被堵得將後麵的話都吞迴了肚子裏。


    聽到這,王氏突然就從地上竄了起來,猛地向著魚苗的方向衝了過來。


    魏清風忙將小娘子護在身後,餘盛也急忙衝了上來,雙臂一張,大喝了一聲,“站住!”


    王氏刹住了腳步,目光卻恨恨地盯向了魚苗的方向,好像要吃人一般,“死丫頭!喪了良心的小爛貨,你還敢來!”


    王氏罵人這詞相當難聽,直罵得李三娘臉色發白。


    魚鵬飛那事,她是在堂上聽了個大概的,本就也恨毒王氏的二兒子,眼前見著王氏如此痛罵自己的閨女,她忍不住一步,也上了前。


    “王氏,你自己教子不嚴,還嘴上沒個輕重,你就不知道要積點德嗎?”


    “好你個李氏,你現在能了啊!姑爺有背景,閨女騷浪賤,你還真當自己是富家太太了,誰不知道你守寡多年,克死了老二不說,還生了這麽個下賤丫頭!”  說完,王氏恨恨地指向魚苗,嘴上冷笑,叫嚷得也越發難聽起來,“我現在是也不怕了,兩個兒子都遭了難,男人又是個靠不住的。有本事你就殺了我,你不殺了我,我就到處罵你小賤人,誰知道你到


    底有沒有被那幫子人給弄了,唔……”


    王氏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餘盛猛地一個上前,將嘴給捂住了。


    魚苗心裏氣極了,麵上也是冷笑連連,低聲喝道:“放開她,讓她說!我倒要看看,這魚家真的是連一分臉麵都不要了嗎?”  聞言,本是倚在魚成詳成旁的俏姑娘略微垂下了眸子,隨後,她下意識地與餘盛暗中對視了一眼,再然後,輕輕地倚進了魚成詳的懷中,輕聲道:“夫君,我已然有了咱們的骨肉,若他是個男兒,他是


    不是不能讀書了?若是女兒,會……會有人娶她嗎?”


    魚成詳猛地渾身狠狠一震,又驚又喜。


    喜的是,他老來得子。


    驚的是,他自己跟大兒子的婚途與仕途,就毀在了魚家的名聲下。


    現在,王氏還要將魚鵬飛私下裏跟他們說的鬧到明麵上來,一個堂兄找了一夥子人強暴自己的堂妹,這……這到底算個什麽事?


    見鄭氏也要幫腔,魚成詳急忙喝道:“王氏,你若再敢鬧,我魚成詳便休了你。”


    王氏仍然被捂著嘴,聞聲,她雙目瞠大,使出吃奶的力氣一把推開了餘盛,隨後,顫抖著指尖,指著魚成詳,偏胖的臉上,一臉不敢置信,“你你你……你敢!”  “我敢不敢,你大可以試試。”魚成詳的袖子正被旁邊的小嬌娘拉著,仿佛渾身湧入了不少的氣力,他看了一眼魚山根,見他眸底有著隱隱的讚同,心裏便明白了下一步要如何做,眼下,正是極需要魏


    家之事。


    不止需要對方出錢,還需要對方出力。


    若不然,先不說他小兒子一雙腿能不能治好,怕是他小妾肚子裏的孩子,都要跟著喝風了。


    鄭氏滿麵的怨毒,恨恨地掃了一眼魚成詳,又掃了一眼他旁邊的俏麗姑娘,突然冷笑著揚聲道:“這個家,這是當我死了嗎?”


    魚苗沒心情聽他們一唱一喝,她帶著母親跟弟弟過來,隻是為了探望大堂兄。


    眼見魚家眾人各有各的小心思,尤其是王氏,已經滿臉濁淚,無聲哭泣的模樣,也算可憐又可烴。


    魚苗輕歎了一口,“大伯娘,我了解你此刻的心情,但大堂兄還好好的,你就真的對他放棄了嗎?而且我沒記錯,他可是寫了一手好字……”  “錦鴻……我的錦鴻啊……”王氏嗷嗚一聲,痛哭起來,猛地坐在地上,狠狠地拍著自己的大腿,“他時常幾天不見人影,我要是能注意到他,怎麽會不知道他看上了鎮子上的那個小浪蹄子,我的兒子呦


    ,你怎麽就為個女人尋死呢你……”  魚錦鴻於魚家,本是像透明人一樣的存在,若是魚鵬飛每日裏鬧出什麽來,或許大家還能接受,但魚錦鴻服了毒,被發現時就幾乎成了個死人,突然變成這樣,讓魚家眾人震驚之餘,也徹底對他有了


    存在感。


    聽著王氏痛苦,魚山根長歎了口氣,魚成詳麵色也不好,他身旁的俏姑娘低聲地寬慰了他兩句,鄭氏腦海裏本來有許多念頭,有那麽一刻,竟是想去廚房裏拿刀生生砍死魚苗一家人。


    可,她到底還有著幾分理智,隻是魚家接二連三的變故,讓向來在魚家作威作福拿捏慣了的她接受不了。


    鄭氏像老了十歲一般的模樣,她心裏想的,仍是魚牡丹那個症結。


    若當初魚苗那個死丫頭肯退步,成全了她的女兒,魚家肯定不會是現下這副光景。


    即使那一步走錯了,魚苗若在魚鵬飛這件事上肯忍耐幾分,家裏也不會是眼前這樣。


    思來想去,鄭氏後悔極了,她當初真不該財迷心竅地將李三娘跟魚小寶分出去。


    若是他們兩個還在……


    想到這,鄭氏恨恨的目光燒向李三娘,“你個喪了良心的東西!”


    李三娘不知道這火勢怎麽就一下子燒到了自己身上,但見鄭氏已經在微冷的寒風中搖擺,她到口的反駁的話,突然就吞迴了肚子裏。


    魏清風對著餘盛使了一個眼色,對方立刻像狗腿子似的奔了上去。


    “哎呀,老太太,你可消消氣,你看看你這腿都站不穩了。”餘盛一把扶住要跌倒的鄭氏,初進院子時,見她生龍活虎地罵著魚成詳要娶的那小妾,他還驚了驚。眼下見她要倒了,他才鬆了口氣。


    這魚家,最容易挑事的除了王氏就是鄭氏,王氏已經自顧不暇,鄭氏卻是個更不怕事的,她打心底裏自私,魚家人全死絕了,估計她最先想到的,也隻是她自己。


    所以,餘盛暗中花重金搞到了一劑藥方子,托那小妾下給了鄭氏,那藥不會要人命,隻是讓人看似中風,口不能言而已。


    果然,鄭氏嘴角發僵,抽搐起來。


    魚成詳跟王氏,抱括魚山根都認為她在做戲,並未理會。


    直到鄭氏無力的栽進餘盛的懷裏,眾人才驚醒起來,魚山根瞪大眼,似是不敢置信,魚成詳幹咽了一下口水,倒是他身旁的俏姑娘,上前幫餘盛扶著鄭氏。


    王氏自顧不暇,哪裏還想理鄭氏?


    魚苗同李三娘母子,望著眼為的變故,也有些懵逼了。


    魚苗下意識的順了把頭發,嘴上也有幾分不確定,“相公,她這是……”


    “好似病了,讓餘盛扶進屋子,再請個大夫吧,隻是現在咱們銀錢也不多……唉,隻能盡力而為了。”


    魚山根跟魚成詳本想跟魏清風要錢,但現在發生了這樣的變故,他們也不好再多口。總算是反映了過來,幫著餘盛將鄭氏扶住了她位於院子中央的主房裏,那魚成詳要娶的小妾也跟了上去。


    魚苗在院子裏環視了一圈,想著王氏他們一直住的是東廂房,魚錦鴻應該在那裏,可又想到進了東廂房,可能就要看見魚鵬飛,她心底一陣厭煩。


    魚小寶突然拉了拉姐姐的袖子,魚苗順著他手指指的方向看去,隻見他們二房曾經住過的那處破廂房外的地上,有隻摔碎了的碗跟滿地的藥渣子。


    王氏心裏恨毒了魚苗,但見她好像是為了自己的大兒子來的,她隻能死馬當活馬醫,抹了把眼淚,低聲道:“錦鴻安置在你們原來的房子裏。”


    “你——”魚苗一口氣險些提不上來,那破瓦爛屋的,此時天氣又寒涼了,王氏竟將大堂兄一個人扔在那裏!


    王氏知道自己偏心,可也忍不得為自己辯駁兩句,“錦鴻本就心煩,鵬飛每日罵著你,他怎麽清靜?還有鵬飛身上的傷,一個照顧不好,他……他就真的廢了!”


    說著,王氏又嗚嗚哭起來。


    魚苗懶得再同她多說,與魏清風對視了一眼,便領著自己的娘親跟弟弟向著那處破廂房走去。


    好在,到底還算是王氏的兒子,即使她再不喜,也知道將破廂房的幾處漏洞用稻草給堵住了。


    魚苗推開廂房的破門,隻見屋內因為長久沒有人住,結了一層灰塵,並且感覺不到絲毫的人氣。


    坑上鋪了一處被褥,被褥中,躺著一個形容死屍般的人。


    魚錦鴻看著頭頂,望著房梁,聽著屋外的吵鬧,又聽到推門聲,卻顯得無悲無喜,連頭都不曾迴一下。


    魚苗望得鼻酸,李三娘已經用手帕擦起了眼淚,魚小寶猛地撲了上去,對著魚錦鴻一陣搖晃。  “大堂哥,小寶來了,你……你快看看我啊,大堂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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