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後,蕭嶄心裏的評價是,逍遙。 不是心悅於他嗎,怎麽被發配馬場還能這麽高興? 想到自己一整天因為那個夢心神不屬,蕭嶄眼神漸冷,胸腔內沒來由燃起了一把火, 恰在此時,管家進來了。 蕭嶄神色自然,迅速將紙條放下,卻不小心帶倒了燭台,燭火瞬間將紙條引燃。 他飛快取過管家手裏的茶潑了上去,火滅了,墨跡暈染開。 管家眼尖,在暈染前,看見了王妃兩個字。 他眉毛一挑,假裝沒看見。 馬場。 方灼正枕著手臂,躺在草地上一邊看星星,一邊聽蛐蛐唱歌,一邊看直播,忙的不亦樂乎。 看到蕭嶄打翻燭台時,他猛地從草地上彈坐起來,“看個小紙條而已,幹嘛要這麽偷偷摸摸的。” 233說,“為了維持人設吧。” “……”方灼無語片刻,“你認真的?” 233說,“你自己迴憶迴憶就知道了。” 方灼扯了一根草,叼在嘴裏,叼著叼著,草掉了。 臥槽,還真是! 他之前給蕭嶄敷藥,對方明明疼得滿頭冷汗,卻偏要繃著臉說不疼,那麽重的傷,鬼才信不疼。 ……不難猜到,這都是為了男人尊貴的麵子。 方灼笑起來,“他這種性格,底下的兵知道嗎?” 233說,“應該不知道吧。” 方灼讚同道,“肯定不知道,知道了王爺多沒麵子哈哈哈哈哈哈哈。” 守在遠處的兩個侍衛看傻了眼,這王妃是中邪了嗎,看個星星也能笑成這樣。 一刻鍾後,蕭嶄又收到了一封飛鴿傳書。 ——王妃獨自一人賞星賞月,心情極好。第118章 邪魅王爺替身妻11 “王爺, 馬場又來了一封飛鴿傳書。”管家拿著一卷小紙條匆匆進門。 蕭嶄慵懶的伸手接過。 視線沒有落在開頭, 而是先落在末尾,頃刻間,管家就感周圍的溫度降了,陰冷的寒氣不停的往身體裏鑽。 “王爺, 是王妃出了什麽事嗎?”管家十分擔憂。 據他所知,馮家雖不是什麽大富大貴之家, 但在當地也小有威望。 馮老爺子雖然對這個庶子不喜, 但卻從未在吃穿住行方麵, 苛待過的他。 現在突然被扔去馬場那種地方缺衣少食, 也不知道王妃那瘦弱的小身板怎麽受得了。 管家越想越著急,“要不我立刻前去馬場,將人接迴來?” “不準。”蕭嶄那雙陰鷙的眼睛, 幾乎要將那張單薄的小紙條盯出個窟窿。 “我看他在馬場逍遙得很,既然這樣,就讓他繼續呆在那兒吧。” 蕭嶄說完冷笑一聲, 五指收攏, 把紙條攥成了一團。 管家有點不懂了,送人走的時候, 明明說了就三天, 這怎突然變卦了? “可是王妃他……” 勸解的話被蕭嶄一個眼神給嚇了迴去, 管家無奈歎氣, 這主子的脾氣是越來越怪了。 方灼在馬場一呆就是十天, 喂喂馬, 掃掃地,偶爾牽匹馬出去溜溜。 這小日子,整體來說還是挺逍遙的。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沒有肉吃。 剛開始的那三天是頓頓葷素搭配,後來因為侍衛兩天前的一封飛鴿傳書,葷菜被撤了,每頓隻有素。 那張小紙條上寫著:王妃逍遙自在,樂不思蜀。 那一刻,方灼隔著光屏都能感覺到男人的熊熊怒火。 隻見他丟開紙條,抽-出寶劍,唰唰唰幾下,院子裏的蔥鬱的樹木葉子掉了一地,差點就禿了。 要不是屁股痛,王爺還要繼續發-泄的。 想起男人扶著後腰,微撅起屁股走路的樣子,方灼忍不住又笑了。 不遠處的侍衛對此習以為常。這王妃沒別的愛好,就愛傻笑,也不知道整天腦子裏想些什麽。 “今天還要繼續報告嗎?”侍衛丙問道。 侍衛丁皺了皺眉頭,“王爺不是說繼續嗎。” “這有啥好報告的,王妃在馬場的日子每天都過得差不多。”侍衛丙頓了頓,“而且你發現沒有,王爺迴複過來的字跡越來越潦草。” “王爺日理萬機,受了那麽重的傷還要趴著處理公務,能給咱們迴複已經不錯了,你還計較字跡做什麽。” “你懂個屁。”侍衛丙從腰帶裏摸幾張小紙條,一張挨著一張擺在草地上。 “你看這一張。”他指著其中一張小楷點評道,“我雖然不懂書法,但這張明顯比下一張字跡工整。” 侍衛丁一張挨著一張往下看,還真是,到最後一張時,字跡已經潦草得認不出來了,這是昨天新收到的,記得當時兩人盯著那兩個字左看右看,許久才辨認出來。 “王爺這是不耐煩迴複我們?”侍衛丁將目光投向對麵的人。 侍衛丙說,“恐怕是,咱們今天就別寫。” “行。” 方灼微眯著眼睛,隔著綠茵茵的草地看向遠處。 那倆人腦袋對著腦袋蹲在地上,也不知道在幹嘛,他牽著馬走過去,“幹嘛呢?” 蹲在地上的兩人嚇得差點跳起來,侍衛丁起身側擋,打手勢讓侍衛丙把紙條收起來,以免讓王妃看見。 侍衛丁笑著說,“沒幹什麽,在討論今中午吃什麽。” 一聽到這個方灼就滿肚子火氣,“還能吃什麽,肯定又是清水煮白菜。” 講真,蕭嶄這招也真夠毒的,饞死他了。 倆侍衛也饞得慌,總是時不時仰頭,一臉癡迷的望著天上的飛鳥咽口水。 侍衛丙藏好了紙條,眼珠子左右看了看,神神秘秘地掩住嘴,壓低聲說,“要是您真想吃肉,可以給我們下令,派我們去打野兔。” 方灼,“……” 看著兩人每天兢兢業業給蕭嶄送小紙條,還以為是老實人。 結果幾頓沒吃肉而已,就把本性暴露了。 方灼問,“這附近有野兔?” “王妃,您有所不知,這附近的野兔本就多得嚇人,還特能生,經常結隊去偷地裏的莊稼吃。”侍衛丁說這話的時候,咬牙切齒,恨不得立刻去將那一窩又一窩給端了。 方灼大手一揮,慷慨滿足了兩人小小的願望。 安王府的書房內。 蕭嶄坐在首座,下麵是六位穿著常服的下屬。 幾人對於自家王爺鏟除叛賊,卻反被責罰的事情非常不滿,更氣人的是,最近的糧草也遭到了苛扣。 “以前每人每頓能有三個饅頭,每隔一天吃一頓肉,現在倒好,每頓饅頭減半,肉變成了每七天一頓!弟兄們成天都在喊吃不飽。” “飯都他媽吃不飽,還打個屁的仗。” “王爺,我打聽過了,周將軍手底下的兵可是每天好吃好喝,我看這皇帝就是故意的!” “我還遞了道折子上去,到現在都沒收到批複!” 幾人越說越氣憤,他們敬安軍為了狗皇帝的江山拋頭顱灑熱血,犧牲了多少兄弟,到頭來連個飽飯都沒有。 操! 蕭嶄抬手,製止住下頭的七嘴八舌,“從我庫裏拿錢,先改善下弟兄們的夥食。” “王爺,一次兩次,您有多少銀子來填軍餉糧草的空缺。這樣不成!” “對,我們不同意,老子迴去得再寫幾道折子,沒迴應老子就一直寫!” “要不……”有位將軍張開了嘴,又給閉上了。 他旁邊那位大胡子不耐煩道,“磨磨唧唧做什麽,有屁就趕緊放!” “就是就是,在座的都是自家人,想說什麽就說。” 那位將軍皺起眉頭,攥著拳頭把心裏話說出來,“要不咱們反了吧!” 這話不是頭一次被提起了,但在座的人還是一愣,隨即將目光投向首座。 “若是反了,百姓怎麽辦?”蕭嶄問,“千家萬戶流離失所,興盛的郡縣一夜之間被摧毀的一幹二淨,若是遇到誓死守城的百姓,我們是殺還是不殺?” 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起兵。 但這並不代表他就會任人魚肉的人。 “讓士兵偽裝成傷兵,將別院裏的傷兵一個一個換出來。”必要的時候,這些士兵能配合駐紮在營地的人,來個裏應外合。 “是,末將立刻迴營安排。”其中一人抱拳行禮,轉身就走,其餘幾人也紛紛告辭。 片刻後,送完幾位將軍的管家迴來了。 他欲言又止道,“王爺,今天送去馬場的飯菜……” 蕭嶄收起思緒,淡聲說,“不許加葷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