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舉起手啪啪鼓掌,大喊,“好!” 其餘人這才反應過來,嘩啦啦的掌聲終於讓說書先生再開金口。 “隻可惜遭親信背叛,敵營接到消息,將他攔了下來,結果你們猜怎麽著?” 眾人紛紛搖頭,一個個眼睛錚亮。 “三千精兵呢,愣是沒把人攔住,安王憑借一人之力,不但突破重圍,還燒了敵軍糧草庫,臨走前,又抓了一個敵方副將。隻是可惜啊……” 方灼嘴角抽了抽,套路。 哐當幾聲,有人砸了銅盤過去,恰好落在先生麵前的案幾上。 先生把銅板揣進兜裏,惋惜道,“隻是可惜啊,突圍過程中安王身負重傷,一到大營就昏迷了過去,怕是時日無多了。安王一死,我邊關危矣。” 先生的故事講完了,氣氛也沉重下來。 安王醜是醜,可人家能力強,能震懾敵人,守住國土。 這人真要是死了,敵軍來犯,誰來守他們平安? 看著那一張張頹喪的臉,方灼皺眉,“說書先生的話你覺得能信多少?” 233說,“百分之五十。” “前一半還是後一半?”方灼問。 233冷漠道,“自己想。” 方灼委屈巴巴的扁了扁嘴,他左右看了眼,趁著沒人發現,溜去了後台。 老板正在給說書先生結算今天的工錢,見到方灼,老板楞了一下,猛地一拍腦門,“馮二公子。” 方灼一頭霧水。 老板解釋,“我去府上做客時,見過你一麵。” 方灼在腦子裏搜刮一通,找不到相關記憶,敷衍的點點頭,“我找先生問點事。” “行,你問吧。”老板答得痛快,拍了拍說書先生的肩,轉身走了。 說書先生挺客氣,“您有什麽事?” 方灼開門見山道,“您剛剛說的那些,是真的還是假的?” “當然是真的!”說書匠像是受到了奇恥大辱,“故事雖然經過部分加工,但絕對是基於真實事件改編,絕度不是憑空杜撰的。” 方灼疑惑的看著他急得跳腳的樣子,“你急什麽?” 說書先生,“我沒急。” 方灼“哦”了一聲,意味不明的說,“你剛剛也聽見了,我是馮家的二公子。” “哪個馮家?”說書先生說完自己先愣住了,隨即突然想起一件大事。 七天前,皇上下旨,給馮家大少爺賜了婚。 對方不是公主,也不是郡主,而是個生死不明的王爺,偏偏這是天家聖旨,誰都不能拒絕。 眾人當麵道喜恭維,背地裏笑掉大牙,男人和男人喜結連理,奇葩,妙哉。 說書先生試探道,“您是想幫您哥哥打聽點什麽?” 方灼高深莫測,“正解。” 說書先生道,“我剛剛的故事真沒騙人,消息都是從京城傳來的,那王爺,確實快不行了。” 他神神秘秘的左右看了眼,把聲音壓得極低,“我收到京城同行的飛鴿傳書,說王爺昨晚上還吐了老大一盆血,消息是從王府傳出來的,絕對真實可靠。” 方灼疑惑,“京城同行?” 說書先生笑道,“這你就不懂了,互通消息,才能得到最新的情報,說最新鮮的故事。” 方灼恍然大悟,沒想到說書同行之間不但沒有惡性競爭,竟然互幫互組,團結友愛。 “這地方的和諧指數怎麽樣?”方灼腹誹。 233說,“目前可以打個滿分,五顆星。” 方灼跟說書先生揮手再見,心情微妙,他未過門的夫婿,馬上就要死了。 這門親事,怕是要告吹了。 誰知剛到家,馮老爺就激動地把他拽進正堂。 正堂地上,放著十二個紮著大紅花的箱子,正對麵的八仙桌上,還放著一套紅的刺眼的婚服,上麵擱著鎏金鳳冠和墜著穗子的紅蓋頭。 方灼,“……”這、這他麽是傳說中的紅嫁衣? 馮老爺說,“這是宮裏的人剛送來的,他們今晚暫且落腳在縣衙客棧,明天一早,就護送你動身前往京城。” 方灼訥訥道,“可我聽說安王好像不行了。” 馮老爺捏住他的肩膀,陰仄仄的說,“就是人死了,你也必須給我嫁過去,別連累一家人跟你一起遭罪。” 方灼抖掉那隻手,冷笑,“你寶貝大兒子的鍋,憑什麽要我背。” 反正也要走了,人設崩了就崩了吧。 “我答應嫁過去,是為了我娘,不是你,也不是為了馮家,想讓我幫你牽線搭橋,疏通生意?”方灼喘了口氣,說了三個字,“不可能。” 說完抱起那堆衣服,氣衝衝的迴了自己房間。 他把門閂插上,把那套婚服抖開,掉下來一件繡著牡丹的肚兜。 方灼麵紅耳赤,趕緊把肚兜撿起來,團成一團。 這種東西,打死他都不穿。第109章 邪魅王爺替身妻02 古代的木床方灼睡得很不習慣, 翻來覆去一整夜, 直到快天亮第一聲雞鳴, 才勉強睡過去。 第二聲雞鳴時,外麵有人砸門。 “少爺,快起來,宮裏來人了。”是一直跟著原主的四喜。 四喜以前是廚房的打雜, 麗娘看他勤快,就弄到了馮泱身邊,絕對忠心耿耿。 方灼捏著酸痛的肩膀坐起來,光著腳下地開門。 四喜端著水盆走進來,催促道,“少爺, 快快,咱們趕緊洗漱。” 隨後方灼手裏被塞了一根泡過水的楊柳枝。 他在記憶裏翻了翻, 用牙把楊柳枝咬開, 塞進嘴裏, 邊刷牙邊跟係統說, “這東西真環保, 還一本萬利,等迴去可以推廣一下。” 233說,“首先你得能迴去。” 方灼的心涼了半截, “你真不會說話。” 233說, “我這是在鞭策你。” 方灼嗬嗬, 把用完的楊柳枝遞給四喜, 用水潑了幾下臉,揉-搓幾下,清醒多了。 就在這時,背後又響起了敲門聲。不待裏麵應答,外麵的人已經推門,端著東西走進來。 有太監,有丫鬟,清一色的嚴肅臉,一看就不是來嘮嗑的。 方灼被按坐在凳子上,緊接著臉上就被撲了一團粉。 他嚇了一跳,推開那隻手,“這是什麽?” 丫鬟說,“迴少爺,這是妝粉。” 方灼指著另一個,“這個呢?” “這是口脂。”男人嘛,以前沒用過,現在突然用了當然會好奇,丫鬟體貼地解釋道,“擦上以後您的嘴唇會顯得更加紅潤誘人。” 方灼嘴角一抽,“那這又是做什麽的?” 丫鬟說,“這是胭脂,擦上以後您的皮膚白裏透紅,而且在今天這樣的日子,也顯得喜慶。” 剩下的還有好幾個瓶瓶罐罐,方灼腦補著把這些東西弄在臉上的畫麵…… 大手一揮,“這些我都不用。” 丫鬟不敢做主,看向來監督的太監。 太監耷拉著眼皮,一副沒睡醒得樣子,陰陽怪氣道,“就聽未來安王妃的吧。” 太監來送聖旨那天,馮海恰好在外遊玩,剛迴來,就看見一群人跪在地上,隨後就聽見太監宣讀聖旨。 他反應快,腳底抹油溜了,等到天黑才偷摸迴家。 直到現在,太監都還以為當初跪在下麵,唯唯諾諾聽旨的馮泱,就是馮海。 也正是因為如此,馮老爺才起了讓庶子冒充的心思。 不用化妝,就隻剩下穿衣服了,丫鬟們把整套嫁衣一件件展開,連帶著那件肚兜也被翻出來,暴露在空氣中。 方灼趕緊說,“你們先出去吧,我自己穿就行。” 太監還是那副態度,“就聽未來安王妃的吧。” 方灼,“……” “這太監是不是對我有意見?”方灼疑惑道。 233說,“白菜被豬拱了,難免心裏不舒服吧。” 方灼說,“也對,我長這麽帥,配安王確實可惜了點。” 233說,“……” “大少爺。”走到門口的太監突然停下腳,“這每件衣服,都是皇上親自送去給大師祈過福的。” 言下之意,不全穿在身上,就是對不起皇帝陛下。 方灼捏緊拳頭,算你狠。 折騰了快半小時,頂著快把脖子壓斷的鳳冠和紅蓋頭,方灼在麗娘的攙扶下,走出了馮家大門。 外頭圍了不少看戲群眾,對著新娘子指指點點,嘻嘻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