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灼心裏空了一塊,他抿著嘴,沒有問為什麽。  第二天天不見亮的時候,大雨停了。  八點半左右,郵輪上每個角落都迴蕩著廣播的聲音,廣播說聲納檢測到附近有暗礁,已由自動航行改為手動航行。  並嚴正告誡各位乘客,在徹底靠岸前,為了安全,各位乘客務必留在房間,不要四處走動。  至於工作人員,大部分都被派遣到各個倉庫幫忙維護,以免在萬一觸礁的情況下,酒水和物品因碰撞,有所損傷。  方灼被派到了貴重酒水倉庫,倉庫裏溫度較低,四麵牆壁放置著酒櫃,裏麵都是些世界知名的陳釀紅酒。  粒子號的掌舵人是位經驗豐富的老船長,有他在,大家都很放心,包括方灼在內。  直到船身震動,酒瓶子差點脫力酒櫃飛出來,他才意識這次事情的嚴峻。  這間倉庫非常小,大概隻有三十平左右,方灼扶著酒櫃四下看了一圈,想把中間的幾個酒桶推到酒櫃前,把門抵住,可是酒桶太重了,他一個人根本搬不動,隻能出去找人。  好死不死,隻在走廊上看見了一個人。  顧恆。  方灼硬著頭皮招招手,“顧恆哥,能過來幫下忙嗎?”  顧恆站在原地沒動,直到方灼因為船身傾斜摔進去,才抬腳走過去。  兩人把酒桶推向四周,還未來得及喘口,腳下的地麵突然劇烈震動。船身傾斜的幅度比上一次大了很多,櫃子裏的酒瓶子全部朝著右方滾動。  海上觸礁是危險性很高,曆史上大型船隻觸礁沉船的事情並不少,一旦沉船,整艘船的人都會有生命危險。  方灼害怕的問係統,“究竟怎麽迴事?你能看到海裏的情況嗎?”  233,“你等等。”  很快,係統發來了即時畫麵。  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是一個壺口,也是通往金銀島的必經之地,壺口兩邊是高山形成的屏障,而被船身攪得渾沉的海水底部,有一片奇形怪狀的暗礁,郵輪在船長的掌舵下,正驚險的避開。  饒是這樣,船身上也被劃出一道道很深的痕跡,已經開始滲水。  方灼想起了那些可怕的海上災難片,“我們不會沉船吧?”  233冷靜道,“不會,隔水艙已經關閉了,水不會往其他地方滲。”  “這也太危險了,開放商為什麽不在其他地方開辟碼頭?”稍有差池,死傷無法預計。  “金銀島是麵朝海,背靠山,當初開發時,開發商向政府承諾過,不會破壞這裏的生態環境,開山辟港是不可能的。況且這對普通船隻並沒有影響,如果粒子號的船長的駕駛技術到家,我保證不會出問題。”  233一本正經的科普,讓方灼慌亂的心平靜下來。  老船長的資曆就貼在員工會議廳裏,從入行開始,經曆了無數次生死,方灼對他還是有信心的。  “你在想什麽?”對麵,顧恆目光銳利,像是要穿透他的皮肉,看清他的內心。  “沒什麽。”方灼用後背抵住酒桶,不敢將視線放在顧恆身上。  哐當一聲,上頭有個瓶子掉了下來,滾到了顧恆腳邊。  顧恆垂眼看著滾過來的瓶子,一腳踢了過去,可是船身傾斜,瓶子又滾了迴來。  他用腳踩著瓶子,帶著一絲狠意,“林海洋,你聽說寶藏的事情了嗎?”  “寶藏?聽說了一點。”方灼心不在焉,全部注意力都在傾斜船身,和背後的酒桶上。  顧恆問,“你不好奇嗎?”  方灼搖頭,“我壓根就不信。”  顧恆冷著臉說,“萬一是真的呢?如果你能找到,一輩子都將吃穿不愁。”  方灼說,“有也輪不到我啊。”金銀島上這麽多人,哪能輪到他分一杯羹。  而且天上不會掉餡餅,你想占有某樣東西,是必要付出代價,他隻想好好的勾搭主角,其餘一律沒興趣。  船身被暗礁劃過引起的震動,漸漸消失,船身終於趨於平穩,兩人分別把酒桶推迴原位。  顧恆低頭看了眼右手的手肘,神情難看,媽的,劃破了。  方灼從口袋裏摸出紙,剛沾上傷口,就被顧恆用力一把推開,“滾開,別靠近我!”  顧恆的力氣不小,直接把人推到了地上,方灼的後腦勺磕在酒桶邊緣。  “你有病啊!”他反手一摸,起包了。  顧恆冷冷看他一眼,彎腰撿起地上那張沾血的紙巾,把酒桶金屬扣上的血擦掉,揣進口袋。  他直起身,突然側耳,聽見有腳步聲自上而下。  顧恆涼薄的看了方灼一眼,後悔進來幫忙。  也不知道想起什麽,他突然頓住腳,掏出紙筆在一張卡片上寫了一行字,遞給方灼,“替我轉交給霍延。”  方灼捏著卡片沒反應過來,顧恆已經消失在房間,緊接著,有人闖了進來。  霍延一路急行,進入酒類儲藏間時臉色驟變。  空氣中有他熟悉的血腥味,大概是混合了人類的血液,屬於種族的味道已經非常淺淡。  這個人他已經追查很久,不,應該是霍家世代一直在找這人的下落,一直無果,怎麽會出現在郵輪上?  他走近,把方灼拎起,“你剛剛和誰待在一起?”  方灼疼的齜牙咧嘴,眼淚花都出來了,啞著嗓子說,“顧恆。”  追在霍延身後趕到的保鏢們,恰好聽到這兩個字,他們看了霍延一眼,得到指示立刻前去抓人。  方灼疼的嘶嘶幾聲,腦袋有些發昏。  他跟這艘船一定是反衝,額頭上的傷口還沒結痂,後腦勺又起了一個包。  他非常擔心自己的智商會不會因此受到影響,“阿三哥,快給我做了個腦補掃描。”  【經檢測,您的大腦一切正常。】  隻要不傻,疼幾天沒關係的,方灼眨巴幾下眼淚未幹的眼睛,還沒來得及鬆口氣,突然發現霍延那張臉突然靠近了。  方灼瞳孔一縮,條件反射向往後躲開,反而被對方抓得更緊,霍延壓低聲音警告,“別動。”  男人灼熱的唿吸噴在他臉頰上,儒濕的舌尖舔過少年濃密的睫毛,將淡金色的淚水卷進嘴裏,還一副很享受的樣子。  方灼,“……”  不好意思大佬,我、我真的覺得這樣有點變態,而且很不衛生。  霍延眯了下眼,似乎心情不錯,方灼默默掏出那張紙片遞給他,“這是顧恆讓我給你的。”  卡片上的字方灼還沒來得及看呢,他把腦袋伸過去,好家夥,真夠狂的,上麵就四個字:遊戲開始。  這是一種挑釁,也是一種宣戰。  霍延是大佬,跟他玩兒遊戲的自然也是大佬。  方灼悄悄跟係統說,“真沒看出來,顧恆竟然是個隱藏的b-oss?可是不對啊,看著卡片上的語氣,兩人應該認識,霍延為什麽也沒認出來?”  233給了他一個可怕的提示,“人-皮-麵具。”  霍延把紙揉成團,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  隨後就把腦袋埋在了方灼的肩窩上,一唿一吸都比普通唿吸更加急促,像是在嗅他身上的味道。  方灼運轉的腦子卡住了,渾身僵硬下拉,他有種會被吃掉的錯覺。  霍延沒在他身上聞到不該有的味道,心情尚可,“你之前的提議我接受。”  方灼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麽?”  霍延冷冷的說,“抱著你睡。”  方灼下意識瞄了一眼大老板下麵,心裏痛苦,其實他說的睡,真的隻是單純的睡覺,不是搞事情。  但願霍延是個純潔的寶寶。  幾分鍾後,保鏢迴來了,手上還拿著什麽東西。  “先生他偷了一輛船上的救生艇逃走跑了。”說完他將手裏的東西遞過去,方灼看了一眼,一片白皙的肉色。  保鏢繼續說道,“剛剛和岸上確認過,真正的顧恆已經死了,並且臉皮被撕了下來,屍體已於三天前被警方發現。”  方灼突然覺得冷,喃喃道,“所以我之前麵對的,其實是一張從活人臉上剝下來的……”  想起那畫麵,方灼沒忍住捂著嘴幹嘔起來。  難怪顧恆不愛笑,其實是因為臉上那層皮不合適,擔心會暴露麽。  霍延看了他的小金人一眼,臉色慘白,怪可憐的,“我已經和經理提過,今後你跟著我。”  方灼迴神,一臉激動,“謝謝霍先生。”  很快,船靠岸了。  合力開發金銀島的三位開發商,已經在碼頭等候多時,見到走在最前方的霍延,臉上的表情比哭還難看。  待人一走近,立刻就之前觸礁的事情,點頭哈腰的致歉。  “霍先生,是我們勘測不周,給了錯誤的數據,才會讓諸位受到驚嚇,真的很抱歉。”  其實三位老板心裏也在納悶。  原本粒子號的下沉深度,是不可能觸礁的,可最近兩天,天氣突變不說,就在昨晚島上還發生了一次小型地震,海底的暗礁群隨著地殼運動,位置上升了。  這接二連三的意外,讓人心裏也蒙上了一層氤氳。但願這幾天能安穩,千萬不要出事才好。  為了給諸位壓驚,開發商們非常熱情,專門組織了儀仗隊。  方灼被擠在人群之外,等人群散開,霍延一行人已經不在了。  他抄著手在原地站了會兒,幹脆跟著同事們一起,上了島上的觀光車。  上車後不久,方灼就像個二傻子一樣,兩手扒著車窗,看呆了。  別墅群,娛樂設施,購物中心,賭場,森林公園……幾乎可以滿足任何度假需求。  “我要是能一輩子住在這種就好了。”方灼在心裏感歎。  233古怪道,“你真希望?”  方灼說,“這麽好的居住環境,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啊。”尤其適合養老。  “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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