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七嘴八舌的又關心了幾句,不敢多留,畢竟嚴梟的情況實在太過詭異,他們甚至有些後悔這次出行。 方灼走在最後,不時迴頭看向那扇緊閉的房門,在房門被撞開之前,他好像聽見嚴梟在說話。 趁著宋橫州不注意,方灼悄悄問戴蒙,“你剛剛聽見嚴梟說什麽了嗎?” 戴蒙說,“他在詢問惡魔的名字。” 方灼滿心疑惑,進房間後他去了衛生間,打開水龍頭,等到嘩啦的水聲響起,才壓低聲音問,“嚴梟為什麽想知道那隻惡魔的名字?” 戴蒙出現在他身後,手臂繞到青年的前方,修長的手指虛掐著他的脖子,低聲說,“因為隻有知道惡魔真正的名字,才能將其徹底封印。” 臥槽,一個名字而已,威力這麽大嗎。方灼緊張追問,“那你呢?現在的名字不是真的吧。” 戴蒙將他轉過來,“你想封印我?” 呸,我明明是擔心你,方灼說,“你不要告訴任何人或者惡魔你的名字,哪怕是我也別告訴。” 戴蒙看著他認真的眼神,確定青年沒有撒謊或是刻意討好。 “為什麽?” 方灼低下腦袋,腳尖在地上蹭,“不管發生任何事,我都絕對不會傷害你,可是萬一別人想對你不利呢。” 這個世界這麽玄幻,萬一有什麽神奇藥水,可以讓人說出真話,他在不可抗力下把戴蒙賣了怎麽辦。 還是別知道了,最好是永遠別知道。 兩點準時,在室外集合。 方灼和宋橫州還有布魯斯一組,走在最後,嚴梟作為社長和隊長,在最前方領隊,其餘人則是兩人一組,結伴而行。 探險的地點在距離木屋一公裏左右的半山腰上,據說是前段時間暴雨塌方,泥土滾落,才被發現的。 方灼不喜歡洞穴岩洞一類的地方,陰森潮濕 ,讓人壓抑不說,還總讓人有種危機潛伏的感覺。 一行人走了沒多久,突然下起雨。 劈裏啪啦,夾雜著小冰雹,為免發生意外,隻能原路返迴。 這場雨下得很大,直到傍晚還未停歇想,大家等得有些不耐煩,提出開車返迴,結果車開到一半,兩輛車都陷進了泥水坑裏。 好在離得不遠就是高速,高速路邊有家汽車旅館,嚴梟打電話叫了拖車,帶著大家冒著雨前往,打算暫宿一宿。 為了節省經費,安排的是兩人一間,嚴梟問大家有沒有異議。 方灼本來想說沒有的,話還未出口,脖子上被狠狠咬了一口,他急忙改口,“嚴梟,我自己掏錢再開一間吧,我不太習慣和別人一起睡。” 嚴梟看了他一瞬,“好。” 汽車旅館的房間本來就不大,而方灼這間又是單人間,比其他雙人間更小。 他將身上濕噠噠的衣服脫掉,拿著從前台買的換洗衣服走進浴室,放了一缸子水,打算泡泡澡放鬆一下。 外麵的電視被打開,戴蒙出現在床邊,視線一偏就能看見磨砂玻璃的隔斷內,有個人影在晃動。 方灼把跨進浴缸,將毛巾擰幹,敷在眼睛上,靠著浴缸上閉目養神,順便跟係統聊天。 方灼:“戴蒙在外麵嗎?” 233,“在呢,正看向要浴室方向。” “嘖嘖嘖,暗騷。”方灼說,“你說他會不會過來偷看我。” 233,“……不如你去問問他?” 方灼連忙說不不不,“算了算了,萬一撩起火怎麽辦,我現在沒力氣滅。” 233,“慫就慫,別找借口。” 方灼哼哼唧唧,“慫怎麽了,慫也能把大佬勾到手。” 門外突然響起敲門聲,咚咚咚,很有規律。 戴蒙坐在床邊沒有動作,他能準確的感知到門外的人是誰。 不一會兒,他看見青年穿著棉質的短袖短褲走出來,露著白嫩的胳膊和小腿,經過他的時候悄悄的說了一句,“快藏起來。” 戴蒙挑了下眉,消失了。 方灼打開門,看見的人是嚴梟。 嚴梟的目光落在他身後,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你一個人?” 方灼很鎮定,“你找我有什麽事?” 嚴梟沒說話,而是越過方灼徑直走入屋內。 之前在木屋裏講鬼故事的時候他就感覺到,倪可身邊有隻惡魔,一直足以讓哥哥恐懼的存在。但在後來的時間裏,那隻惡魔的氣息消失了,他無法確定對方是將氣息收斂,還是徹底離開。 直到倪可跑上樓,出現在他的衛生間門外,他又再次感覺到那隻惡魔的氣息。 多年的驅魔經曆告訴他,這不是一直普通惡魔。 嚴梟收斂思緒,“我可以進去談嗎?” 方灼側身讓他進屋,又替他倒了杯水。 “你不是倪可。”嚴梟毫無征兆的突然說道。 方灼嚇得差點把水潑過去,他抿了抿嘴,把杯子放到電視櫃上,一臉莫名其妙,“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嚴梟把脖子上的十字架取出來,金光閃閃,能把人眼睛都給閃瞎。 方灼覺得好笑,“你想做什麽?” 嚴梟繃著臉,探究的注視著他,篤定道:“倪可的靈魂早就消失了,你不是倪可。” 方灼:“……” 一言不合就掀老底,真的好嗎。 方灼下意識看向四周,確定沒有戴蒙的身影,這才開始思考嚴梟害死原主的可能性。 “是你換走了倪可的氣霧劑?” 如果是,那是為什麽呢?記憶中,兩人沒有過節。 嚴梟無法迴答,是他,也不是他。 當初他哥看上了倪可的靈魂,附到他身上,與倪可擦家而過的時候,換走了氣霧劑。 嚴梟清醒過來的第一時間,就想要把氣霧劑返還,可惜遲了一步,倪可已經窒息而死,脫離身體的靈魂,被他哥惡作劇一樣撕成了碎片,吃進了肚子裏。 所以當他在衛生間見到倪可時,著實吃驚,而後倪可性格大變,他就更加確定,住在這具軀殼裏的絕不是本人。 那會是什麽? 是普通的靈魂借屍還魂,還是被惡魔操縱的傀儡? 嚴梟收起思緒,再次把手裏的十字架往前伸,這是被神父祝聖過的十字架,不管這具身體裏的是什麽,隻要又惡念或是沾染過血腥,都逃不過十字架的淨化和驅逐。 還沒等到他開始念聖經,方灼突然伸手,一把攥住了那條晃得他眼花的十字架。 嚴梟向來冰冷的臉明顯錯愕、驚訝。 “抱歉,讓你失望了。”方灼攤開手心,真心覺得這十字架做工一絕,人物刻得惟妙惟肖。 見嚴梟一副受到重擊的樣子,他鬆開手,斟酌道,“就算我真的是邪靈,那也是東方派係的,要不你試試黃符?” 這話剛落,方灼就感覺自己的腰被狠狠勒了一下。 低啞的聲音隨著一根冰涼濕滑的舌頭,一起鑽進耳朵說,“皮。” 溫柔曖昧的語氣,硬是讓方灼解讀出了種毛骨悚然的意味。 他抖著嗓子問係統,“他不是不在嗎?” 233憂傷地說,“他一直在你背後啊。”第60章 惡魔的契約新娘11 嚴梟為了將他哥的靈魂與惡魔剝離, 成了驅魔人。 大概是天資較高, 短短四年,他的能力飛速成長, 現在已經比許多驅魔人的能力都要強, 隻要是經他手處理的案件, 至今未有敗績。 除了眼前這一位。 嚴梟恢複平靜,收迴十字架,“你不是倪可,也不是邪靈, 你究竟是誰。” “我是你大爺。”方灼非常氣憤,老子披得好好的馬甲說扒就扒,還倒了血黴被背後大佬給聽見了。 真他媽尬。 嚴梟臉色同樣不好, 微眯的眼睛裏,帶著警告和敵意。 方灼不怕他,喪氣的破罐子破摔,“我沒坑人也沒害人, 我是誰,從哪來,跟你有什麽關係?” 他頓了頓,冷笑道,“倒是你,倪可的死跟你脫不了關係吧。” 嚴梟想起倪可死前的樣子, 臉色變得複雜, 那是他第一次意識到, 那隻被他叫做哥哥的惡魔,已經徹底失控了。 這樣的失控,在三年前他剛打開封印,將他哥放出來的時候,曾經出現過一次。 他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隻知道他哥再出現的時候,已經變得溫順。 那時候的他很天真,也很自負,幻想著通過現有的能力,可以將兩個靈魂分割開,卻沒想到這個惡魔出乎意料的強大,他根本無法控製。 要不是惡魔留有一半哥哥的意識,後果會比現在更加可怕。 “關於倪可的事情,我隻能說抱歉,我的確有責任。”嚴梟聲音低沉,完全沒了之前的傲氣。 方灼說,“你隻需要告訴我,人是不是你親手殺的。” 嚴梟說,“算是。” 方灼冷笑一聲,一拳頭揍了過去,攥著嚴梟的衣服質問,“是你換了他的氣霧劑?” 嚴梟還是同樣的答案。 方灼鬆開他,“你和倪可無冤無仇,不可能置他於死地,你在替誰遮掩?” “沒有誰。”嚴梟揩掉嘴角的血,“那你呢,為什麽附身在這具身體上。” 方灼知道,這人是跟他杠上了,今天要是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嚴梟不會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