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醫生。” 對方一開口,方灼就聽出來了,這是昨天下午在廁所談論他屁股的那位大哥。 他嘴角往下一壓,“有事?” 男人察覺到他的戒備,笑了一聲:“看來趙醫生不太喜歡我。” 這種人越搭理越來勁,方灼繞開就走,男人站在原地,盯著那翹屁股咽了咽口水,嘿嘿笑著撓了撓頭,跟著進了住院部。 當晚上,醫院出了事,好好的一個大活人,丟了。 丟的恰好就是方灼下午遇到的那個人。 男人負責照顧的是一個患有幻想症的病人,病人吃完藥,需要護工陪聊,等了很久沒等到人,就讓護士去幫忙找。 幾個值班護士幫著把整個住院部翻了個遍,沒找到人,他們擔心出事,就把事情報了上去。 原本已經睡下的醫生,在院長的帶領下,將搜索範圍從住院部擴大到了周圍的樹林。 終於在淩晨三點的時候,他們在一堆爛樹葉底下找到了他。 男人受傷不輕,滿臉都是血,被抬出來的時候他突然醒了過來,看到拿電筒幫人照路的方灼,男人眼睛一瞪,手一指,含糊不清地說了句話,就又暈過去。 方灼一下子成了所有人的焦點。 有人猜測說,“趙醫生,這人是你收拾的?” “我不認識他。”方灼有些煩躁。 “不對,你在撒謊。”也不知道從哪兒跳出來個人,指著他說:“晚上的時候,我明明看見你們倆在住院部樓下說話。” 這話一出,周圍開始議論。 “在你跟我說話前,我們同樣沒有交集。”方灼笑了一下,“下次我要出有個意外,幹脆就說是你幹的。” “你!”那人氣得臉紅脖子。 院長趕緊站出來大喝一聲,以免兩人繼續爭執,他讓其餘人先迴去休息,單獨把方灼叫去辦公室。 “怎麽迴事?” “我也想知道啊院長。” 睡得好好的突然被叫起來找人,找就找吧,還惹得一身騷。 方灼說:“還有,我今晚根本就沒離開過房間,監控可以證明。” 說完自己先楞了一下,腦子裏晃過一個人影。 院長想了想也是,那名護工腰圓膀粗,這趙醫生哪是他的對手,“你先迴去睡個迴籠覺,等人醒了,就什麽都清楚了。” 方灼是跑迴住院部的。 他沒上樓,而是去了一樓的監控室,整個六樓,除了他就沒人出來走動過。 病房裏,陸減平躺在床上。 方灼在床邊站了半晌,突然說:“我看到你的睫毛在動,別裝了,起來。” 陸減睜開眼睛,嘴角抿了下,“趙醫生,人是我打的。” 興許是窗外月色太美,方灼覺得這小子眼睛裏晃著一抹光,鬼使神差的沒責備,而是問:“疼不疼?” 陸減眼裏的光在蔓延。 他猛地坐起來,仰起臉盯著方灼看了半分鍾,淡漠地說了一個字。 “疼。”第43章 小狼狗總是追我06 方灼把燈打開, 去檢查陸減的臉, 眉骨淩厲,輪廓深邃, 還是那麽好看。 又去掀他的襯衣,竟然發現有腹肌,除此之外就是比他還要白嫩的皮膚。 小騙子。 方灼抱著胳膊冷笑,連個傷口都沒有,好意思說疼, “我看不出你哪兒疼,給我指指。” 陸減什麽也沒說,用行動代替迴答。 “這裏。”陸減用手指戳方灼的胸口。 “這裏。”又用手指戳小腹。 “還有這裏。”他的手指往下一滑, 擦過褲-襠。 方灼嚇得往後一跳,“陸減!” 陸減的手指著他的膝蓋,“還有那裏。” 方灼:“……” 他深吸一口氣,壓住上湧的氣血,退到一片陰影裏, 板著臉教訓, “在別人身上戳來戳去, 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 何止是不禮貌,簡直就是流氓,方灼眯起眼睛仔細觀察, 不確定這小子是不是故意的。 要說不是, 他確定陸減的智商正常, 生活常識沒有偏差, 正常情況下,要戳也是戳自己。可如果不是,他剛剛在自己身上戳來戳去是什麽意思? 撩他? 不,不可能。 一個毛都沒長齊,每天就知道做頭的小屁孩,哪會不懂這些。 陸減的思維跟顯然跟方灼不在一個頻道。 他固執的強調,“你不是別人,你是我的。” 知道辨白也沒用,方灼隻是淡淡掃了他一眼,佯裝生氣,不出聲。 陸減昂起下巴,又喊道:“趙醫生。” 方灼沒應,隨後就看見對方的目光挪到了他的下麵,在緊張和尷尬的刺激下,他籠養的小鳥反而更加精神了。 臥槽,為什麽會這樣,一定是原主太禁欲,連五兄弟都不肯用的緣故。 就在他打算去衛生間冷靜的時候,陸減毫不留情,直接撕掉了他的外衣。 他說:“趙醫生你硬-了。” 方灼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難堪過,陸減的直白像一麵鏡子,照出了他最赤倮,最羞恥的一麵。 陸減看見方灼的臉紅了,眼神兇巴巴的,像隻被欺負了,正跳著腳想咬人的小奶狗。 他摸了摸自己的心髒,跳得有點快。 兜裏的手機突然震動,方灼沒心思搭理,好好坐在床上的人,突然下地,朝著他走過來。 方灼拔腿就跑。 陸減幾步追上後,將人往前一推,抵在了牆上。 青年精壯的身軀從後麵貼上來,抓著他的兩隻手壓在牆上,“你聽到我的心跳了嗎?” 方灼沒聽到,但他感覺到了。 律動的心跳,透過肌理從後背傳遞過來,咚、咚、咚…… 很快,也很有力。 這種明顯的,由內而外所散發出的危險,把敏感的小鳥給驚到了,陸減的手摸到的時候,鳥兒已經迴巢,死活不出來。 身體反應消失,羞恥感也沒了,方灼感覺自己又活了過來,弱下去的氣勢迅速迴漲。 “陸減,你現在最好是放開我,否則我要生氣了。” 陸減略一停頓,鬆開手走迴床邊坐下,“趙醫生,你軟得好快。” 方灼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陸減眨了下眼,眼簾一垂,躺下。 方灼努力把血咽迴去,決定討論一下嚴肅的話題,撿迴一點威嚴,“為什麽打人?” “我看到了。”陸減閉著眼睛說,“我看他騷-擾你。” 方灼心裏又爽又解恨,“打得好。” 陸減的眼睛一下子就睜開了,直勾勾的。 方灼話鋒迅速一轉,“不過為了自身安全,和避免麻煩,在對方未動手的情況下,我們盡量以口頭溝通為主。” 陸減飛快坐起來,“是他先打我的。” 方灼一臉懵逼。 陸減說:“真的。” “你……開口罵他了?”想來想去,也就隻能想到這個理由。 陸減維持著麵無表情,幅度非常小的點了個頭。 方灼覺得自己腦子壞了,一片空白,還有一種奇怪的轟鳴,他實在是想象不出,陸減這樣情緒如死水的人,罵起人來是什麽樣子。 好半晌,他才迴過神來,叮囑道:“下次再遇到類似的事情,下手注意分寸,把人打得鮮血橫流,有點過了。” “我沒把他打出血。” “不是你?”方灼睜大眼睛,“所以今晚在你之後,他還被另一個人收拾過。” “不知道。”陸減的聲音很淡,接下來說出的內容,卻足以令人毛骨悚然。 “不過我知道,那個護工就要死了。” 房間裏的窗戶開著,吹進來一絲涼風,像把冰冷的刀子,從脖子抹過。 方灼打了個寒顫,驚詫道:“你怎麽知道?” 陸減嘴唇緊閉,又陷入了拒絕交談的狀態。 方灼心裏發毛,直覺告訴他,陸減說的是真的。 不知在原地幹站了多久,方灼咽了咽口水,緊張得嗓子眼都在顫抖,“你知道他確切的死亡時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