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灼看到她的手腕上有條疤痕,應該是當初自殺留下的。  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人,被各種心理疾病困擾,隻有讓心麵向陽光,保持耐心和堅持,那些負麵的情緒,遲早會被打敗。  少女臨走前,特意留了袋糖,說是要感謝幫助過她的醫生們,每人都有一袋。  方灼剝開糖紙,丟進嘴裏,享受地閉上眼睛。  這是他至今為止,吃過最甜的糖。  “我不喜歡。”  一道陰影覆蓋,陸減的聲音跟著響起。  方灼猛地睜開眼睛,正好對上一雙枯井般的瞳孔。  一隻溫熱的手落在臉上,方灼縮了下脖子,反手撥開,“別鬧。”  陸減又說:“我不喜歡你對她笑。”  方灼楞了一下,腳下一蹬,椅子轉了個圈,跟陸減麵對麵,“那是一種禮貌。”  陸減顯然不這樣認為,“趙醫生,我隻能觸碰你,也隻願意對你說話,就連我的夢裏也隻有你一個。”  表、表白麽?  方灼受到驚嚇,噌的站起來,又被陸減按迴椅子上。  他說:“所以我必須也是你的唯一。”  這他媽什麽情況,方灼心髒狂跳,搞不清為什麽就發展成這樣了,他大腦空白,脫口而出,“唯一的什麽?”  “唯一的病人。”陸減的聲音很低,往日沉寂的眼睛,此刻像是突然有了光,冰冷,不容人抗拒。  方灼暗自鬆了口氣,還好不是唯一的男人。  陸減這情況顯然是陷入了另一種偏執,方灼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於是他放棄與陸減抗爭,起身去了錢醫生辦公室。  “趙醫生有事?”錢醫生很驚訝,隨後就看到另一個人也走了進來。  陸減就像條小尾巴,循著方灼走過的路線,站到他背後,像尊守護雕像。  這下子,不用說錢醫生也能猜到,事情一定跟陸減有關,還挺嚴重。  “看來我之前的擔憂是對的。”錢醫生歎口氣,“黑暗中行走的人,如果發現了燈塔,那必定會成為他堅持不屑的追求。”  方灼說:“我懂了,我會幫他找到更多的燈塔。”  緊接著錢醫生就看到接下來一幕。  一個皮膚白皙大美男,陰鬱的低著頭,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來正一顆眼珠子,正殘忍地戳來戳去。  這畫麵實在是太詭異了。  在精神病院呆久了,錢醫生見過病人的各種喜好,像陸減這種血腥恐怖的,還是頭一個。  方灼等了半天也沒等到迴應,順著他的目光扭頭一看——  除了站在背後當木頭的人陸減,什麽也沒有。  “錢醫生,你說話啊。”  錢醫生表麵平靜,心裏卻被掀起驚濤駭浪,他剛剛沒看錯吧,就在方灼迴頭的那一瞬間,陸減就把眼珠子收了迴去。  這一定不是巧合,他是擔心會嚇到趙醫生,或者是怕趙醫生生氣?  不管原因如何,這都是好現象。  錢醫生激動的握住方灼的手,“在找到更多的燈塔前,你一定要□□。”  方灼:“……”  方灼感覺這趟求助屁用沒有,不但沒解決問題,反而被錢醫生的亂七八糟的言論,搞得更加不安了。  經過衛生間時,陸減突然抓住他的手臂,將他拽了進去,推到洗手池前。  青年仔仔細細的用洗手液,幫方灼洗了三遍手,“我不喜歡別人碰你。”  方灼頭疼,“你也是別人。”  陸減不說話了,目光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黑沉。  方灼心軟了,用舌頭把糖果往旁邊一撥,哄孩子似的說:“好好好,我們是自己人。”  陸減盯著他鼓起一小團的腮幫,突然說:“趙醫生,我想吃你的糖。”  方灼低頭掏兜,眼前一黑,嘴唇被堵住,牙齒也被撬開了,陸減的舌頭伸進去,靈活的一卷。  嘴裏的糖沒了,隻剩下灼熱的觸感。第42章 小狼狗總是追我05  陸減像方灼之前那樣, 用舌頭把糖果撥到邊上, 除了腮幫子鼓出一個小包,臉上有任何多餘表情。  見對麵的男人正在瞪自己, 過了好一陣,他才掀開嘴皮子,“趙醫生,怎麽了。”  方灼心梗塞。  麻痹的,好端端的突然親人一口,搞得他心髒病都要犯了, 現在還好意思問他怎麽了。最可氣的是, 他打也打不過, 至於口頭教育……  陸減理解不了普通人的憤怒和羞恥,他隻是非常非常非常單純的, 想要他嘴裏的糖而已。  有病就是好, 可以為所欲為。  方灼深吸口氣, “陸減, 我不希望這種事情再發生第二次。”  陸減連聲“哦”都沒有,兩手抄進口袋,轉身就走。  方灼兩眼帶刀,恨不得把那道背影給戳個稀巴爛,他總覺得,這小子比以前更賊了。  窗外的蟬鳴死啦死啦的叫喚, 他忐忑的掏出手機看了一眼, 還好還好, 沒有二吻定情,否則他就真的可以跟著蟬一起死啦死啦了。  經過的護士看到方灼一臉漆黑,小心翼翼湊過來,“趙醫生,你怎麽了?”  方灼心累的搖頭,“沒事。”  好在陸減不是每時每刻都在犯病,隻是間歇性偶爾發作,接下來一天他都很安靜的待在病房裏。  方灼查房的時候去偷看了眼,小陸弟弟正在做頭。  第二天下午的時候,護士突然來敲門,“院長叫你去一趟,陸減爸爸來了。”  方灼本來有點夏困,頓時來了精神,“我馬上去。”  陸減他爸叫陸平峰,今年四十七,是個大公司老總,身上的派頭和氣勢都很足。  院長沏好一杯茶,遞過去,“趙醫生馬上就來。”  陸平峰頷首,“這位趙醫生之前在哪兒就職?”  “人民醫院。”院長說,“脾氣好,業務能力也不錯,陸減能開口說話,多虧了他。”  話音剛落,敲門聲響起。  院長說了聲請進,方灼推門走進去,看到一張低配版陸減臉,不用猜,這肯定是陸減他爹了。  陸平峰笑著站起來,伸出一隻手,“趙醫生你好,我是陸減的父親。”  方灼跟他握手,“陸先生你好。”  陸平峰鬆開手,坐迴沙發上,將院長剛沏好的茶推到方灼麵前,“我今天來是想詢問一下陸減的情況,聽院長說,他最近有好轉的跡象?”  方灼垂著的眼,轉了下茶杯,“的確有一點。”  陸平峰是抱著極大的希望來的,“有一點”顯然不能令人滿意。  他往後一靠,雙腿交疊起來,“麻煩趙醫生詳細說明一下。”  方灼看著茶杯裏的倒影,尋思著既然對方來了,今天怎麽都要挖點料才行。  他悄悄用腳碰了下院長的,說道:“是這樣的,陸減雖然願意開口說話,但每次隻有是簡單的應答,譬如好,嗯之類的單音詞,如果是更加深入的交談,恐怕還需要一段時間。”  院長詫異的看了方灼一眼,沒出聲拆台,低下頭默默的喝茶。  陸平峰在判斷方灼言語的真實性,“除此之外,沒別的?”  方灼說:“沒有。”  陸平峰不說話了,辦公室裏的氣氛明顯開始凝固。  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一聲輕笑,“至少能看到一點希望了。”  方灼和院長都被笑容激出了一身冷汗。  陸平峰斂去眼裏的鋒芒,“想不到趙醫生這麽年輕,就能有這樣的能力,要知道,陸減從十歲以後,再沒有對我說過一句話。”  方灼笑的很謙虛,“陸先生過獎了。”  陸平峰站起來,撣了撣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塵,“趙醫生能帶我去看看他嗎?”  “當然可以。”方灼緊跟著起身,在前麵帶路。  這位父親給方灼的感覺很奇怪,尤其是在談到陸減的時候,他完全聽不出一個父親對兒子該有的關心,反倒是對陸減是否開口說話非常在意。  也不知道,陸減那張沉默的嘴裏,是不是藏著金子。  陸減坐在房間裏搗鼓他的骷髏頭。  方灼看到他將一種血紅色的不知名材料,一點一點,非常細致的黏貼在“骨骼”上,雖然知道那不是真的血肉,還是忍不住心尖顫栗。  院長不是第一次見到這一幕,還算淡定,反應最大的,無疑是陸減他老子。  在看到那可逼真的腦袋時,陸平峰的臉色頓時就變了,差點就衝進衛生間嘔吐。  他別開臉,語氣有些憤怒,“你整天搗鼓的都是什麽鬼東西!給我扔了!”  陸減在聽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停下手抬起頭來,那雙眼睛給人造成的心理壓力,不比陸平峰少,甚至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你這是什麽眼神。”陸平峰對陸減的愛好非常排斥,“正是因為你整天搞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所以你的病才好不了。”  方灼眉頭皺起來,講道理,愛好跟病情其實沒有半點關係,這是偏見吧。  院長看他有張嘴的意思,連忙拽了一把,搖了搖頭。  方灼抿了抿嘴,看向陸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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