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續質問,“你剛剛在跟誰說話。” 兩個人同時開口。 方灼心髒亂蹦,指著通訊器說:“我在玩兒養成遊戲,跟寵物寶寶說話呢。” 233瞬間複活,變成了一隻嗷嗷待哺的黃色毛球。 毛球張大嘴巴等投喂,發出奶聲奶氣,又機械僵硬的電子音,“粑粑,還要吃,還要吃。” 莊續隻是淡淡瞥了一眼愚蠢的界麵,解釋道:“我去看看後麵的施工進度。” 說話時,男人鷹隼般的眼神一直釘在青年臉上,仿佛能把那張臉皮給戳穿。 方灼不明白怎麽剛剛還好好的男人,突然變得這麽可怕,演技都快要維持不下去了。 其實不止這一次,最近好幾次,他都有這種被野獸盯上的錯覺。 看著嚇得快要發抖的青年,莊續身上的氣勢一收,“你在怕我?” 方灼連連搖頭,“沒有沒有,我愛你都來不急呢哈哈哈哈。” 他擺出一副尿急的樣子,借口尿遁了。 莊續看著青年離開的方向,下顎的線條繃得很緊,別說方灼,就是在戰場上見過無數廝殺的士兵,這會兒也是退避三尺,生怕被男人身上令人窒息的氣壓波及到。 他閉了閉眼,收迴放在青年身上的精神力,垂眸思索。 穿越、世界、時空壁障,這三個詞語分開他全都明白,組合在一起就費解了。 宇宙博大浩瀚,甚至還存在著其他緯度空間,莊續猜測,方灼大概是來自黑洞另一頭,更高文明的人形生物。 如果是這樣,他身上的一切謎團都能得到合理的解答。 莊續垂下眼,揣在口袋裏的手猛的握緊,眼底戾氣橫生。 不管是哪個世界的人,招惹了他就別指望能跑得掉。 方灼跑了老遠,那種被窺伺的感覺都還在,他有種錯覺,自己背上似乎黏了一雙眼睛,反手一摸,背上又什麽都沒有。 真是見鬼了。 搖了搖頭,坐到一個樹蔭下麵,等著博士的訊息。 據他所知,博士已經為克裏斯家族工作了將近三十年,如今又義不容辭的跟來礦星,應該是一個能信得過的人。 很快,他消息來了。 博士:您有什麽事嗎? 方灼抿緊嘴角,有點緊張,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有一個人知道,就會有第二個人知道,況且為莊續做基因實驗的是一整個科學團隊,不止博士一人。 他必須做好身份被所有人知道的準備,說不定,還會把當年屠殺的背後主使給釣出來。 他拍了拍胸口,平複情緒,打了一行字,又一個字一個字刪掉,最終隻迴複了簡短的一句: 明天上午三點,到東街第三條巷口。 地下實驗室裏,博士神情很嚴肅,他現在懷疑,青年可能是皇帝派來的人。否則無緣無故,為什麽要背著少將給他留下聯絡方式。 一定是想破壞基因實驗,阻撓少將身體恢複。 博士越想越肯定,在心裏痛罵方灼太惡毒。 這頭,方灼還不知道自己被扣上了新標簽,正帶著弟兄們前往濤哥家,打算將他貢獻出來的物資搬到大本營去。 濤哥統治礦星這麽多年,累積了很多家底,糧食、酒水、棉被、營養液,整整齊齊堆滿了一個整個地庫。 雜七雜八湊在一起,能抵上部隊半個月的供給。 看著一行人把自己東西搬空,濤哥一點不心疼,搓著手笑嗬嗬,“嫂子,這些都是我該做的,隻希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別計較以前的那些事。” 青年脾氣很倔,一來就叱吒西街,跳得不行,濤哥當初帶手下,好幾次都把人群毆得半死不活。 這遠的不說了,就說最近的吧,幾個月前他可是把人的老婆本給搶了,還倒黴催的當著少將的麵! 真他媽後悔,這麽一算,他已經在作死的道路上狂奔了這麽久。 方灼故意默不作聲,把人嚇得夠嗆以後,才大度的擺擺手,“過去的事情就算了,以後大家和平相處。” 濤哥幾乎要熱淚盈眶,連連點頭說是,正想再奉承兩句,下屬跑了進來。 “克裏斯少將來了。” 緊接著一道人影闊步邁進來,直逼到方灼麵前。 莊續現在的精神感知力範圍有限,察覺到青年不在基地,怒火和不安開始躁動。 如今在這裏找到人,眉宇間的陰鬱平複,“下次出去跟我說一聲。” 方灼眨了眨眼,他才離開基地不到半個小時,男人談愛戀愛都這麽粘人嗎? “好,我知道了。” 莊續盯著青年的眼睛看了片刻,決定還是要把人關起來,或者隨身攜帶才行。 一迴到基頂,方灼就被拎迴房間,眼睜睜看著房門在眼前被合上,反鎖。 他淡定不了了,白日淫宣要不得,“改日行不行,今天還有很多事情沒忙呢。” 莊續從枕頭下拿出那套小衣服,“變小,穿上。” “你說什麽?”方灼掏了掏耳朵,以為聽錯了。 莊續又重複了一遍,方灼麵色蒼白,咬牙切齒,“你禽獸。” “我不幹別的。”莊續想問,我在你心裏為什麽會那麽不堪,他頭痛的捏著鼻梁,“這段時間你必須待在我眼皮子底下。” 這人心口不一,他不放心。 方灼不幹,莊續的目光變得危險,“要麽你自己變小,要麽我幫你。” 方灼:“……” 男人親自出手,就不是變小那麽簡單了,他會直接把他吸幹,搞到縮水。 方灼憤憤瞪他一眼,好好站在原地的人一下子就沒了,莊續蹲下,把人從衣服堆裏撿起來,給他套上衣服。 然後拿出了隨身攜帶金色細鏈,綁住方灼的腰,然後將鏈子另一頭,係在自己軍服紐扣上。 方灼無語,這下子這他媽成了迷你掛件,嗬嗬嗬。 一整個下午,小弟們都沒見到老大,一問莊哥才知道,原來是早早就躺下了。 不用猜也知道兩人究竟幹了什麽。 大家尷尬的咳咳,相互招唿,“吃飯吃飯。” 方灼托著腮,不高興的坐在男人的兜裏,聞著香味吞口水。 現在的集體夥食由星艦上的大廚負責,菜品還是以前的那些菜品,味道卻好了十萬八千裏。 莊續心情不錯,眼底都浮著笑意,偶爾還把手伸進口袋,不知道在那兒撥弄什麽。 眾人眼觀鼻鼻觀心,大氣都不敢喘。 莊續打的結很特殊,怎麽都弄不開,就連當天晚上睡覺都沒把他鬆開。 方灼當了將近二十四小時的掛件男朋友,第二天下午,快三點的時候,終於成功出逃。 他趁著莊續和人確定工事設計的時候,從鏈子裏掙脫出來。 也是他運氣好,恰好有一個隻負責巡邏的電子眼經過,他縱身一躍,正好趴到上麵。 電子眼的造型類似現實世界的無人機,方灼必須要死死抓著,才不會被風吹下去。 找了個合適的時機,他鬆開手跳到一棵樹上,順著滑下去,落到一棟房子的後院裏。 他左右觀察了很久,確定附近沒有人,也沒有監控後,才恢複體態,穿上主人家晾在院子裏的衣服。 臨走時,用樹枝留了言,說一定會歸還。 博士按照約定來到巷口,卻遲遲不見人來。 他看了眼手表,又等了大概十幾分鍾,正準備打道迴府,突然聽見有人叫自己。 他迴頭一看,青年穿著不合身的衣褲,打著光腳跑過來。 方灼連氣都沒來得及喘,急急說道:“我能救他。” 預想中的陷害少將的威逼利誘並沒有發生,博士愣了下,“你說你能救他?你指的是……” “艾倫。”方灼擔心莊續恐怕已經發現自己跑了,著急的拽住博士往紅燈區方向走,“我們先迴實驗室。” 地下實驗室的人見到青年和博士一起下來,有些吃驚,緊接著就聽見青年說:“麻煩大家暫時出去一下,我有話想和博士單獨說。” 如果不出意外,這就是未來的少將夫人,誰也不敢有半句異議,很快偌大的實驗室裏,就隻剩下兩人。 方灼走到實驗台前,拿起一根針筒。 博士還以為他要襲擊自己,求救的嘴已經張開,卻看見對方把針頭紮進自己的手臂,迅速抽了一管血。 方灼把針筒遞給他,“把我的基因和莊續的對比一下,你就明白了。” 眼前的人就像是一陣颶風,沒有給人任何反應的時間,博士接過針筒的時候,整個人都有點懵。 他如同被按下指令開關的機器人,機械地走到設備前,準備做血液和基因分析。 砰地一聲巨響,實驗室的門被用力踹開,四麵的玻璃牆麵隨之晃動。 莊續臉色鐵青的走進來,看到方灼的那一刻,他眼裏的怒火,幾乎要把整座實驗室給點燃。 “為什麽不聽話。”男人步步逼近,夾裹著兇悍的戾氣,好像下一秒就要把人給掐死。 方灼第一次見到男人如此恐怖的一麵,忘了反應,直到下巴被對方用力掐住。 “嗯?為什麽不聽話?”莊續的聲音壓低,隱藏著極致的憤怒。 他不過是稍沒留神,這人就跑了,恐慌和憤怒,像隻巨手攥住他的心髒。 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關起來,把他關起來,或者擰斷他的手腳,讓他一輩子都隻能依附於我。 實驗室內的氣氛凝固的嚇人。 上一次少將情緒失控是什麽時候?對了,是上將夫人去世的時候。 想起當初的情形,博士握著那管血,瑟瑟發抖。 莊續把手攤到他麵前,“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