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猝迴到周家至今二十三年,除去昨天被周丞接出門,從來沒有離開過別墅。人際交往經驗為零,別說是男女朋友,炮-友床伴,就是普通朋友都沒有一個。 方灼迴頭看了眼後花園,那地方有隻隔著柵欄跟薩摩耶嗅來嗅去得德牧。 春天到了,貓貓狗狗還能跑出去浪一浪,這周猝已經快三十了,還沒沾過葷。 說句不好聽的,過得簡直比畜生還不如。這麽下去會變態的。第3章 風水大佬小嬌夫03 別看宅子裏就住了周猝一人,夥食卻相當不錯,頓頓大魚大肉。今天有客人在,還特意多加了兩道菜。 望著一桌美肴佳饌,方灼咽下口水,好幾次都控製不住想拿筷子。 又幹等了大概十幾分鍾,樓上還是沒動靜。 方灼忍不了了,跑去廚房問陳嫂,“陳嫂,二少不下來用餐?” 陳嫂低頭擦灶台,“老爺今早打過電話,說二少身體欠佳,中午就不下來用餐了。” 方灼不高興了,主人家不下來,他好意思吃? “不吃飯怎麽行,我去叫他。” 別墅二樓格局怪異,走廊出奇的寬敞,除去盡頭的房間,兩邊全是大開的落地窗。無論是白天的陽光,還是夜晚的月光,都能毫無阻隔的照射進來。 方灼敲響房門,“二少。” 屋子裏安靜得沒有一點響動。 “打擾了。”他擰開門把走進去。 周猝正坐在一張紅木太師椅上,手裏拿著一方羅盤,在看見方灼時眼眸晃動一瞬,便再次沉寂。 他今天穿著黑色的襯衣和西褲,袖子挽上去,露出修長結實的小臂。臉色比昨天差些,病蔫蔫的,隻有眼睛一如之前深邃清亮。 方灼在房間裏看了一圈,視線掃到角落裏一條帶銬的鐵鏈子時,瞳孔猛地緊縮。 銬子上竟然帶著幹涸的血! 我的媽耶,這小可憐平時過的究竟是什麽日子! “有人來了。”周猝放下羅盤,突然開口。 方灼迴神,豎著耳朵一聽,有個屁的人,緊跟著沒多久,花園裏就響起汽車聲。 開進來的一共三輛車,下來的全是虎背熊腰的壯漢。他們訓練有素的衝進別墅,不多會兒,走廊裏響起急促沉重的腳步。 隻聽轟的一聲,房門被大力破開。 保鏢們魚貫而入,分列在兩側,一名梳著老板頭中年男人走了進來。男人穿著考究的西裝,戴著大金表,黑皮鞋擦得錚亮。 周猝兩隻手放到扶手上,背肌挺直,眼神淡漠而淩厲的看向自己父親。 這氣勢,八米八不是吹的。 周父一眼就認出方灼就是視頻中騎在自己兒子身上的人,大步上前,一巴掌扇了過去。就在方灼要躲開的時候,周猝站起來,骨節分明的手指牢牢扼住周父的手。 方灼震驚,脫口而出,“你不是癱子啊。” 昨天這貨一動不動的坐在沙發上,任他擺弄,還以為是雙腿殘疾或者半身不遂呢。 周猝橫他一眼,“麻醉劑。” “哦。” 方灼默默轉開視線,看向橫在麵前的手。 男人的手指白皙修長,看似乎並沒有使太大的力氣,可周父的表情卻不是那麽迴事,沒幾下子竟然痛得開始抽氣。 “父親,請注意您的身份。” 周猝放開他,從西褲裏掏出一張白色的手帕,將每一根指頭都擦了一遍,然後將手帕投擲進垃圾桶。 方灼目瞪口呆。 好吊啊。 周父被兒子忤逆,竟也不生氣,大概是覺得動手的確有辱斯文,尷尬咳嗽兩聲,“我已經教訓過你大哥了。” 周猝輕笑一聲,又坐迴椅子上。 周父習以為常,繼續說:“阿丞性格莽撞不懂事,你別跟他計較。至於這個人……”說著斜睨一眼方灼,輕蔑和厭惡一閃而逝,“既然你喜歡,就讓他留下來。或者你喜歡其他男孩子,爸爸也可以給你弄來。” 方灼:“???”出櫃出都這麽容易嗎! 周猝看了方灼片刻,“他就行。” 周父:“都依你。” 方灼:“……” 留下來就能順理成章的和周猝朝夕相處,還愁沒機會派送外掛? 方灼諂媚的笑,“周先生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顧二少。” 在周父眼裏,這就是個賣屁股的,連看一眼都嫌多。見他還算有些眼力見,點了下頭,沉聲說:“你跟我來一趟。” —— 周家的書房纖塵不染,並不常用。 周父坐在真皮轉椅上,翹著二郎腿,嘴裏還咬著一煙,“許未來是吧。” 方灼垂著頭站得筆直,看上去很緊張。 “你不用緊張。我說了,我並不反對我兒子跟男人在一起。”周旭峰說:“你從小被拋棄,在孤兒院過得並不愉快,性格畏縮卻心比天高。靠著孤兒院的善款和院長資助才考上大學,現在一個小報社當實習記者,轉正待定。” “你調查我!”方灼猛地抬起頭,難以置信的睜大眼睛。 周旭峰很滿意他的反應,吐了口煙,“給你個往上爬的機會,替我好好監視阿猝。” “事情結束後,我讓你當上報社板塊主編,外加一筆足夠豐厚的報酬。” 要是沒有人脈,光是靠努力要從實習記者到主編的位置,少說五年往上。這條件對一個初出社會的菜鳥來說,無疑是塊甜蜜誘人的蛋糕。而且,從他已得到的資料顯示,許未來本就是愛慕虛榮的人,他不可能拒絕。 果然,這小子答應了。 方灼:“我同意,希望周先生說話算話。” 周旭峰露出滿意的笑容,趕蒼蠅似的揮了揮手,“滾吧。” 方灼麻利的要往外滾,又突然被叫住。 周旭峰從椅子上站起來,臉色顯得有些陰沉,“先去醫院檢查一下健康狀況,我必須確定你沒有任何病症。” 方灼不想多花冤枉錢,辯解說:“周先生,我兩個月前剛做過健康檢查。” 周父:“阿猝身體虛弱,任何一點小病都能要了他的命。我希望你可以理解我做父親的心。” 剛剛談到周猝的時候,那表情就像在說一條狗。這他媽也好意思自稱爹? 方灼有點為周猝打抱不平,一路心情都不怎麽好,等他迴到房間時,男人已經在床上躺下。 應該是在午休。 為了方便方灼監視,周父並沒有讓人給他安排房間,直接讓陳嫂把被子和洗漱用品送到周猝房間,隨後就帶著保鏢聲勢浩大的離開了。 方灼在房間裏又是鋪被子又是洗澡,折騰足足半個多小時。當他出來的時候,周猝依舊維持側躺的姿勢不變。 他抄著手下樓,填飽肚子後,在別墅裏上下逛了一圈,發現這棟房子居住的痕跡很少。倒是娛樂設施挺多,視聽室、健身房、遊戲室,一個不少。 方灼挨個浪了一遍,等他出來時已經將近零點。 陳嫂不住在別墅,知道方灼並不是貴客以後,她態度大轉變,直接將他無視,就連晚餐也隻做了一人份。 方灼把中午的一道剩菜和飯混炒,吃得肚皮撐起來才洗了碗上樓。 一開門,淩冽的冷空氣撲麵而來。而周猝側躺的姿勢和他中午下樓時一模一樣。 正常人根本不可能這樣吧。 方灼快步走過去,輕拍男人的臉,冰冷刺骨的觸感凍得他把手縮了迴去。 此刻的周猝麵色青白,像是冰櫃裏被凍住的死人。 方灼嚇得一屁股坐到地上,抖著手去探周猝的鼻息。隨後又把耳朵貼近對方的心髒。 不知是不是錯覺,這兩樣……周猝好像都沒有。 “喂,你醒醒。” “周猝。” “操!死了嗎!” …… 方灼手忙腳亂的摸出手機想打120,卻發現一點信號也沒有。麻利的從地上爬起來,朝樓下跑。 一樓大廳空蕩寂寥,陰森幽冷。 方灼打了個寒顫,摸黑找到燈的開關,“啪”的一聲,白色光亮將他的心裏的恐懼驅散了一些。 他轉了一圈都沒找到有線電話,大門又被反鎖,於是繞到落地窗前,用力拍打,扯著嗓子大喊:“來人,救命,你們家二少不行了!” 落地窗外,兩個保鏢坐在草地上抽煙吹牛,聽見身後的動靜隻迴頭瞥了一眼,就扭過頭去。 他們不是不想管,而是不敢管。主家吩咐,無論晚上發生任何事情,都要裝作看不見,聽不見。 方灼臉色很難看的迴到房間。 他趴到床邊仔細盯著周猝看,興許是體溫太低,周猝濃密睫毛上竟然結出寒霜,他兩隻手抱住自己的肩膀,瑟瑟發抖。 四周的冷空氣像有生命般緩慢地流動,讓人頭皮發麻。 “周猝你想出去嗎?”他靠近周猝,想獲取一點安全感。 “你別死啊,你死了我怎麽辦,我是為了你才來這兒的。” 床上的人已經昏死,根本聽見他的訴求,身體顫抖得更加厲害,連嘴唇都變成了黑青色。 想到對方低如冰封的體溫,方灼心裏發怵,可是又狠不下心不管。他打了盆熱水,用熱毛巾給他熱敷。累得他胳膊酸痛不說,收效甚微,索性把帕子一丟,較勁似的,死死瞪著周猝。 “操。”方灼咒罵一聲,跳上床隔著被子把周猝緊緊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