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秋雨安頓好林阿姨,10多天來就再也沒去過,這期間也沒找過林奇。秋雨知道林奇的工作一定很忙,而且有一些部署和計劃也是絕對保密的,所以秋雨很自覺的沒有去打攪。但這10多天秋雨可一直沒閑著,她一直陪王一住在宿舍裏,雖然學校已經把這個人模班列入黑名單了,老師老師住院遲遲不歸、學生學生死的死、瘋的瘋……可學校想要解散這個班畢竟還需要一個合理的理由,秋雨現在猜學校一定後悔當初大張旗鼓的宣傳人模班了,而且後悔的要死。

    所謂兇手落網以後,王一整個人顯得很輕鬆,她甚至還天真的等待學校給她一個安排,調係也好、等個一年半載的和明年的新生再重新學也好,總之王一很快的恢複了剛入學時候的狀態。雖然現在白天沒有課,王一仍然抱著本書遊走在圖書館和油彩班之間,有的時候仍然自願的給油彩班的帥哥兒們做模特。秋雨曾經暗示過她很多次,也曾警告過她不要再去油彩班做模特,可王一絲毫不在乎,因為她根本就不知道真兇還在暗處為她計劃著最完美的死亡!

    通過上次提審聶天林,雖然秋雨聽他話裏話外的意思,他要袒護的兇手不外乎聶海和眉思雨這兩個人,但秋雨始終對海龍還存有某種懷疑,她甚至認定眉眉的死和被強奸一定和他有關係。那麽現在最好能找到海龍冒充眉眉給自己發郵件的證據,還有就是提取到海龍的精液。秋雨知道,由自己親自出馬肯定是行不通,海龍對自己一定會有戒心,所以想做到這兩點就必須接近海龍,就必須靠王一,正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秋雨打定了主意後就在寢室裏邊等王一,她決定帶王一去一個地方來喚醒王一的危機意識,但秋雨不確定沒有林奇,那個地方她們能不能順利的進去。就在這時候,走廊裏傳來了王一歡快的歌聲,王一迴來了。

    “哎,秋雨你在屋裏啊?怎麽沒出去約會呢?”

    “什麽事這麽高興啊?”

    “上午去油彩班做模特了,後天還去!秋雨,後天我去做裸模!”王一神秘兮兮的和秋雨說,生怕第三個人知道,臉上放著粉紅的光彩。

    “王一,今天下午有時間嗎?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有啊!什麽好地方?”

    “去了就知道了。”

    秋雨帶著好奇的王一坐上了出租車,趕往目的地。車子一路穿梭,不大工夫就行駛在郊外的林蔭小路上。王一以為秋雨帶她來唿吸新鮮空氣,整個人一直處於興奮狀態中。一陣秋風吹過,把路兩旁樹上的黃葉子吹下來,王一伸手去抓,偶爾一片落在她手上,竟然像小女孩一樣高興的尖叫,她哪裏知道她們的目的地將是一個多麽恐怖的地方。

    車子很快在一排地房前停住了,王一剛一下車就傻眼了,因為她看到掛在大門兩側的牌匾上寫著:市公安局屍檢處。原來秋雨帶她來看的不是什麽郊外美景,而是讓人恐怖的死屍。

    “秋雨,為什麽帶我來這裏?”王一由於情緒轉變的太快,臉部表情卻跟不上大腦的反映,臉上一半是興奮、一半是驚恐,那樣子詭異極了。

    “我帶你來看幾個好朋友。”

    秋雨探頭到收發室裏找那個奇怪的看屍老頭,如果能通融一下的話,她想帶王一去一次四號停屍房,去看一看那些姐妹死的有多慘。可是老頭並沒有在收發室裏,秋雨決定直接進地下通道,然後再找老頭在哪間停屍房裏。

    王一對走地下通道很抗拒,一種與生俱來的對黑暗和潮濕的恐懼讓王一剛走了幾步就向秋雨提出要後退,

    “王一,你不想親身感覺一下生與死之間的距離嗎?死對我們來說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我們不知道我們什麽時候、將以一種什麽方式去死!由誰來取走我們的命!”秋雨說這話的時候一臉的猙獰,嚇的王一哇的一聲哭了起來,那恐懼而無助的聲音迴響在地下通道的道口,迴響在王一和秋雨心裏,迴響在每個心裏有鬼的人們心裏……

    “真正的兇手並沒有抓到,我們的屍體下一秒就有可能被送來這裏,王一,我們的名字都被列在死亡名單裏,我們都是這個遊戲的棋子,你跟我,都逃不掉的!難道你不想先來給自己選一個舒服的位置嗎?難道你不想參觀一下各種慘絕人寰的死法,然後猜測一下自己將會如何死亡,身體的哪個部位又會成為殺人工具去獵殺下一個目標嗎?”秋雨一邊繪聲繪色的說,一邊一步一步的將王一逼到死角,王一的背一貼到牆麵,整個牆壁就好像魔鬼的大嘴一樣貪婪的吸食王一身上的熱氣,像王一瞬間有了下地獄、被許多冤鬼纏身一樣的感覺,唿吸立刻困難起來,脖子下意識的使勁往上揚,腳也不停的往起翹,似乎想要掙脫這裏的一切!

    “秋雨,別說了!你是不是中邪了?你的樣子很嚇人!”

    “我……”

    秋雨還沒等說話,一陣刺耳的電鋸聲響起,覆蓋了整個地下通道的所有聲音。吱吱!這聲音好像能鑽到人的骨頭裏,讓人有種痛不欲生的感覺。秋雨和王一同時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可這聲音還像幽靈一樣從指縫裏無法阻擋的鑽了進來,不一會兒的工夫,王一已經頭疼的想吐了。整個地下通道裏同時彌漫著一種血腥味兒,這種味道腥中帶臭,還夾雜著那麽一點鋸骨頭的香味兒,混合著無孔不入的飄進地下通道的每一個角落。秋雨似乎能夠看到地下通道的上空漂浮著一些猩紅色的紅色懸浮物,這懸浮物一點點的匯集,慢慢的變成一團雲那麽大小,飄到秋雨的頭頂,又嘩的一下,像下暴雨一樣落到秋雨身上,那液體的顏色是紅色的……

    秋雨往裏快跑了幾步,慶幸的是那雲並沒有跟著飄過來。或者本來就沒有那血紅色的雲,隻是秋雨由於神經太緊張而出現了幻象。王一見秋雨往通道深處跑,自己又沒有勇氣反身朝不足30米的出口跑,所以隻得硬著頭皮跟上去,畢竟秋雨是這個通道裏唯一的活氣,王一唯一能依靠的活氣。

    電鋸的聲音越來越大的時候,秋雨感覺自己離那麽詭異的老頭越來越近了,這次又會從裏邊扔出屍體的什麽部位來,秋雨不敢猜測!但秋雨可以推斷,看屍老頭鋸屍體,那就是又一件案子告破,受害人可以入土為安了,這也未嚐不是件好事。

    咣當!果然不出秋雨所料,四號停屍房的隔壁,也就是電鋸聲的源頭,從裏邊冷不防的又扔出一樣東西,光線太暗,秋雨沒有看清楚是什麽東西。那東西似乎很有彈性,落在地上又彈起來,然後咕嚕咕嚕的順著潮濕的通道往秋雨低窪的這邊滾。秋雨的心跳瞬間停止了,大腦開始閃現人體的各個能夠彈跳的部分,身體也不聽使喚的難以移動,雙手不可思意伸開,兩隻手掌向上、微微有些弧度,兩掌間的距離不足一米,她似乎想要接住這東西,而且已經準確的分析出這個東西的直徑!這種潛意識讓秋雨感到窒息,根據自己的這個動作可以推斷,這東西是……

    就在這 千鈞一發的時刻,拚命跑過來的王一終於送了一口氣,因為她終於看到了秋雨,恐懼暫時得到了緩解,於是她張開手臂想要把秋雨死死的抓在懷裏再也不分開,可奔跑的慣性卻使她撞開了秋雨,最終自己站在秋雨的位置上。而那東西也不偏不倚的正好落在王一張開的懷抱裏。王一摸了一下,濕漉漉的、粘粘的,是個球體。王一撞著膽子繼續摸索,忽然自己的食指卡在球體上的一個小洞裏,那感覺就像是手指插在了保齡球上的球洞裏,不同的是這個洞對於王一的手指來說太合適了,插進去就難拔出來了。

    “秋雨!秋雨!快來幫幫我!”王一幹嚎的聲音讓秋雨感覺到了危險和恐懼,難道那東西會咬人嗎?王一的聲音為什麽那麽慘痛?王一叫了有10多聲,聲音由最初的尖利到了現在的沙啞,秋雨始終沒有敢過去。秋雨並不是想見死不救,她實在沒有足夠的勇氣走過去,去看王一懷裏的怪東西。

    “嚷什麽?死人也叫你給吵活了!”

    就在這時,一個手舉電鋸,身穿厚厚膠皮圍裙、臉上沾著血跡,表情僵硬的老頭出現在秋雨和王一麵前。老頭放下手裏沉重的電鋸,順手拿起停屍房裏門頂上掛著的照明燈朝秋雨的臉上照去。

    “原來是你啊!上次我就說過你一定會迴來的。”老頭詭異的幹笑了兩聲,秋雨也認出這就是上次那個看屍老頭。老頭抬起照明燈又朝發出尖叫的地方照去,發現了懷裏抱著球體的王一,“怎麽?這次又給我帶了一個新朋友?歡迎歡迎!”

    王一借助照明燈掃過來的強光努力想要看清楚懷裏的球體到底是什麽東西,然後好想辦法把手指拔出來。可這一看,王一整個人直直的倒了下去,連同那個球體重重的摔在潮濕的地上。老頭陰笑了兩聲,走過去。

    “不喜歡還抱的這麽緊!”

    老頭用力的把那球體從王一的手指上拔了下來,秋雨看到王一的手指被帶掉了一曾皮,開始往外慢慢的滲血。可這點疼痛絲毫沒有刺激到昏死過去的王一。老頭又把那球體使勁一悠,扔迴了停屍體房裏。咣當一聲落地的時候,那東西轉了幾圈,最後停了下來。秋雨順著裏邊發出的光仔細一看:

    “馬雅!”

    “你認識?哦對,還是那件連環殺人案的,兩個月前送來的。”老頭更像是自言自語。

    整個頭已經血肉模糊了,而且頭皮沒有了,直接露出了頭蓋骨頭。秋雨差點認不出,但馬雅那雙眼睛秋雨還認得,而且那雙眼睛到現在都沒有閉的上,眼球朝上驚恐的看著秋雨。停屍房裏四處是被肢解的屍體部位:腿、胳膊、胸、屁股,秋雨猜那應該都是屬於馬雅的。從解剖學的專業角度來看,秋雨覺得老頭的解剖技術實在不怎麽樣。如果是一個專業的解剖師,那麽切割的刀痕應該很細致,而且不會傷到骨頭,一具屍體應該被切割成六塊完全獨立的部分,而且如果需要的話,還能完好拚迴人行而沒有一處豁口。從這老頭的手法上看,秋雨覺得他的技術也就和自己半斤八兩,強不到哪裏去。

    “這個案子不是沒破嗎?為什麽要肢解馬雅?”秋雨忽然不知道從哪裏來了勇氣,慢慢的走進這間充滿血腥味兒的停屍房。

    “我看它不順眼就把它煉了!”老頭說的很輕鬆,“說不定我什麽時候看你不順眼了,你要小心了!”老頭忽然把臉湊上來,狡黠的對秋雨說。

    “我不相信!肯定是上麵給了你什麽指示你才敢這麽做的!”秋雨快速的把臉閃開,她知道無論這老頭的行為舉止有多怪異,他都不可能自做主張的焚屍。

    秋雨沒再理那老頭,也不管老頭同意不同意,隨便在停屍床上找了一件解剖的工具,朝馬雅的頭顱走過去。秋雨慢慢的蹲了下去,握工具的手不停的發抖,她已經有日子沒碰過這東西了,手難免會生,況且眼前的不是別人,是和她曾經朝夕相處的朋友。秋雨猛咽了一口吐沫,閉起眼睛想要找一個能下刀的突破口。就在秋雨猛的下刀的時候,手腕被老頭死死的抓住了。

    “你這丫頭還真膽大!這麽多年我也見過不少女警來查屍體找線索,但沒見過你這樣的。”

    秋雨抬頭盯著老頭,她覺得老頭忽然沒那麽詭異了,仿佛從地獄一下迴到了人間,身上也能聞出一點點人的味道了。

    “實話和你說了吧,這屍體被送來的時候實在太慘了,整張頭皮全沒了,頭骨露在外邊,液體順著這個小窟窿不停的往外冒,先是血,接著是腦漿,最後是像渣滓一樣的東西。你看,就是這個卡住你朋友手指的洞,有幾厘米深呢。”秋雨順著老頭指引的方向看去,一個很圓的小洞正好是女孩子食指那麽粗細的。

    “這具屍體下身被人強暴過,而且用很殘忍的手法把陰道整個豁開,露出了卵巢……也就是說被送來的時候已經沒有保存價值。法醫官詳詳細細做了一個星期的屍檢,目的就是能找到兇手留下的任何蛛絲馬跡,幫這個姑娘討迴公道。法醫說兇手應該是一個精通醫學的人,能夠準確無誤的將這個紮在死者頭部,深度掌握的也好,正好觸及到了腦中樞……”

    “這是什麽?”秋雨接過老頭遞過來的硬硬的、黑黑的東西,就是這麽一個東西紮在馬雅頭骨上,導致了她最後的死亡。

    “是一根女人的手指,但應該是經過特殊處理的,裏邊植了一根硬度很大的鋼釘!”

    “手指?女人的?”秋雨仔細觀察這根手指,拿起來與自己的比對。好一跟細長的手指啊,食指的長度就已經比秋雨的中指還要長,秋雨忽然想到了一個人。“該不會是……?”

    “聽法醫官和來調查的警察說,這根手指應該是屬於四號停屍房裏的哪具屍體的。”

    “謝謝大爺!我第一次覺得你很可愛!”秋雨站起來,真誠的對老頭說。

    “可愛?以往是不是覺得我不像人?如果你整天和這些屍體打交道,從這些屍體上看慣了人間的罪惡,我想你也像我一樣,對活人、甚至是活著,不感興趣。”老頭最後一句話很詭異,他特別把“活著”說的很重,似乎是暗示秋雨其實死也沒什麽不好的,活著反而是一種負累。

    秋雨走出了這間停屍房,臨走的時候老頭正拿著馬雅的大腿往熔爐裏推。秋雨永遠的和馬雅說再見了,也許馬雅的死對於她來說也是一種解脫。留這活著的人繼續痛苦……

    秋雨背起王一艱難的朝地下通道的出口走去,她似乎覺得這個殘忍的兇手離自己越來越近了,樣貌也越來越清晰了。從馬雅到死都難閉的眼神中,秋雨猜這個兇手一定是她們認識的,而且應該很熟悉。秋雨忽然不怕了,因為真相馬上就要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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