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酒量很好的他,不知是喝了多少的酒,才把自己醉成這個樣子。


    史心涼覺得心疼,卻也沒有走近去,隻是冷冷的眼神,望著有些氣喘籲籲的蘇秋嫿,她今天打扮得依舊妖豔迷人,領口處大片的瑩白,中間有溝壑若隱若現,說不出的魅惑。


    “嫂子,你別誤會,昨天我們是在酒店遇上的,程戈凡和他一幫兄弟都在,他喝得太多了,我才隨便送他迴來。”蘇秋嫿卻似乎感知不到她的敵意,笑臉迎著她砦。


    沙發裏的鄭維熙,揉著太陽穴,像是頭痛複發的樣子,史心涼為著他這一個動作不由得皺眉,轉身疾步上了樓,取了一盒藥下來,手腳麻利的再把一個杯子裏晾上水,推到蘇秋嫿麵前:“等水涼了,讓他把藥吃了,我有事出去一下,就麻煩蘇小姐幫忙照顧一下我老公了─對了,中午讓阿姨多做幾樣菜,你一定要留下來,維熙喝酒後一般都不愛吃東西,一定勸他吃一點,本來胃就不好。鰥”


    一番話說完,也不等對方作出答複,已經飛快地拎了兜,出了門。


    鄭維熙按壓在太陽穴的一隻手,停頓住了,唇角竟然扯出來一抹笑意。


    蘇秋嫿的臉色很不好看,氣唿唿的嘀咕一句:“什麽東西麽……”話說到一半,一個轉身就對上男人大睜著的一雙眼上,下麵的話立刻咽了迴去:“維熙哥……”


    “你迴去吧,我想休息一下!”鄭維熙不知是不是聽了她剛剛的話,眼神飄遠,淡淡的道:“謝謝你送我迴來,不過以後你還是少過來的好,我老婆似乎很愛吃醋!”因為頭痛的緣故,他的眉頭一徑擰著,不過嘴角邊卻隱含著一絲笑痕。


    蘇秋嫿想說點什麽,張了張嘴還是沒能說出口,盡管心裏好大的不甘心,還是做出一副很善解人意的樣子:“那我迴去了,維熙哥,你自己要好好休息,記得吃藥。”


    她站起來穿上外套,因為沒有等到迴答而望向沙發上的男人,他卻不知何時又緊閉了雙眼,似乎根本沒聽到她在說什麽。


    眼裏滿是委屈和不甘,可是也隻能忍下了,她轉身,悻悻的離開。


    ……


    紫曉的婚禮,頗為尷尬,程戈凡的母親竟然沒有迴來。


    史心涼雖然因為上次她的態度心裏耿的慌,可是心裏倒是一直放不下她,所以婚禮時,還是按時參加了。


    鄭維熙過來時並沒有叫她,最近兩個人之間像是隔了一堵牆,幾乎都不說話。


    一熱鬧的西式婚禮,給程戈凡操辦的奢華富麗,賓客往來,笑語歡聲聲不絕於耳。


    找了個關心涼角落的位置,坐下,本想就這麽減少存在感,等婚宴結束離開就好了,可是卻有人眼尖的一下子發現了她:“鄭太太,您也過來了,您先生在那邊呢。”


    史心涼的視線隨著她的話音移轉,就猝不及防的落在不遠處鄭維熙身上。


    他們竟然坐的如此之近。


    眾目睽睽之下,想要繼續冷眼相向又覺得不好,可是讓她先開口,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那邊的鄭維熙卻已經站了起來,一臉的笑意:“怎麽現在才過來,等了你許久了,還當你不過來了呢。”


    史關心涼便也學他的模樣:“剛剛找你沒找到,想不到你在這裏。”


    像是他們已經許久沒這樣過了,他的笑容讓她覺得疏遠,卻沒有親切。


    新郎新娘開始和挨桌敬敬酒,讓許多本來把注意力集中在兩個人身上的人轉移了目標。


    “等下一起過去安安那裏。”鄭維熙把一個杯子倒滿檸檬味的飲料,推到她麵前,自己則是端起一杯紅酒小口的喝著。


    史關心涼接過還帶著他指尖的溫度的飲料,心裏是有些感動的,他對自己的了解,遠勝於自己對他的。


    隻是他對自己的感情,卻無法與自己對他的劃成正比。


    她甚至關於有時候會羨慕紫曉,能得到程戈凡這般全心全意的愛。


    但是似乎鄭維熙永遠都不會愛她愛的那麽存粹


    “在想什麽,如果不願過去就算了。”


    平心而論,史心涼是不願意過去的,因為她覺得維安對她是很疏遠的,她不至於和一個孩子計較,可是,也不願意平白去看他的臉色。


    不過話說迴來,鄭維熙這麽說了,她又怎麽可能不過去。


    他和蘇秋嫿雖然有了上一次的碰麵,可是這幾天都沒再見那個女人露麵,而且畢竟自己和秦凱南接近在先,自己又有什麽道理去譴責他?


    “我沒事的,一起過去好了。”


    她捧起杯子,喝了幾口飲料,再放下,望向不遠處翩然而至的新郎新娘,程戈凡打扮的帥氣瀟灑,紫曉也是溫柔可人,很般配的一


    對,他們雖然經曆過一些不快,可是總算是走到這一步,一定會很幸福的吧。


    隻是那個沈默,難道紫曉真的這麽快就忘了他麽。


    一時有些失神,再低下頭時,杯子裏複又盛滿了飲料,檸檬的味道,清新的很,她的心情也就一下子掃去了所有意隱晦:“謝謝。”


    “都老夫老妻了,謝什麽!”男人聲音依舊低沉磁性,低低的開口道。


    老夫老妻?史心涼覺得這樣的稱謂實在可笑,而且聽起來自己都老了幾歲似得,可是不知為什麽心裏卻是甜絲絲的很受用。


    不是一個愛解釋的人,可是現在卻很想解釋一下她和秦凱楠的事,不過在她還沒想好如何措辭時,新郎新娘已經敬酒到了他們這一桌。


    “心涼,上一次的事,都是我不好,你不氣我,還來參加我的婚禮,真是謝謝你了。”紫曉已經把滿滿的一杯酒遞過來給她:“這一杯酒,算我跟你賠不是了!”


    史心涼楞了一下,旋即笑道:“我哪有那麽小氣,而且我們這麽久的朋友了,有什麽不能擔當的,今天是你的婚禮,我祝你們新婚快樂,百年好合!”


    紫曉和程戈凡很痛快的把酒喝了個幹淨,隨即越過他們,向別人敬酒。


    心裏像是因為紫曉的一番話卸去了積壓已久的巨石,輕鬆許多,不過不知怎的覺得今天的酒讓她很不舒服,以前她雖不愛喝酒,可是也不是排斥得很的,可是今天她卻覺得胃部極為不適,有些泛嘔。


    “不如,我們現在就去,忽然有點不舒服,害怕待會給人灌酒。”鄭維熙像是隨意的一句。


    史心涼不用去看他的表情,也猜得到他是看出了自己的不適,才會這麽說的,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有時候是真的很貼心。


    離開了婚禮現場的喧囂氛圍,兩個人都覺得輕鬆許多,開了車子去維安住的公寓。


    “感覺好點了嗎?”鄭維熙把自己的外衣給史心涼披上,淡淡的詢問卻透出由衷的誠意:“如果還是不舒服,就去醫院看看吧!”


    “已經好了!”


    “維安的性格有些偏激,像是對你不比從前,我也搞不清楚原因,你別和他一般見識。”


    史心涼愣了一下,原來他都知道的。


    “怎麽可能和一個孩子計較,可是,就是覺得有些奇怪。”自從蘇阿姨受傷,維安的態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卻又什麽都不肯說,其中有些蹊蹺。


    “也許,也許因為他媽媽的死,他有什麽想不開吧,畢竟,是自從我們見過爸爸以後才出了這麽多的事,而當時,他沒有見過車子裏的我,卻隻見了你。”鄭維熙的眼神有些憂鬱起來。


    史心涼不置可否,這個理由過於牽強,她更願意相信是維安遇到了什麽人,和他說了什麽─可是怎麽可能,孩子雖然單純,也不會任是什麽人的話都聽得進去啊,隻應該是熟人的可能性大些。


    驀地她想起了,蘇阿姨。


    同樣是姓蘇的,和蘇解語,難道說是她說了什麽─而且維安對她一徑都很親的。


    “維熙,蘇阿姨的來曆你清楚麽?”


    鄭維熙顯然有些意外她的話,卻馬上否認:“蘇阿姨是我一個朋友介紹的,以前是一家醫院的心理醫生,人很可靠,而且,她丈夫兒子都很不爭氣,她也很辛苦,我多付了她兩倍的工資,你覺得她會恩將仇報麽?”


    史心涼無法質疑他的話,可是卻放不下心裏的憂慮,如果蘇阿姨真的別有居心,那麽維安在她身邊長大,不是會給她影響很大?


    漫不經心的,把視線別向窗外,晚秋的季節,刮著不大不小的風,有橘黃色的落葉掙紮,身不由己的在半空中飄來蕩去,沒有力量決定自己的去留。


    奇怪,這並不應該是通往別墅的路。


    “是不是走錯路了?”


    “沒有啊。”鄭維熙輕笑。


    明明是錯了,他卻說沒有,隻能是有一個原因,他壓根就沒打算去別墅。


    史心涼索性也不刨根問底,由著他駕著車子在大街上穿行,到了一片高檔住宅區,才緩緩停了下來。


    很豪華也很陌生的一幢公寓,院落裏,豔色的秋菊開得正盛,草坪依舊是綠油油的,還有各式各樣的大型兒童玩具叫人眼花繚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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