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聽了迴答說:“這個我不清楚,可就算有這樣的數據,我們也不能隨便向外人提供的,要不你跟我們總經理聯係一下看看?”


    這個軟釘子讓李欣知道這件事情很難辦,他心想:即便是原來那個覃總經理還在任上,自己這番打電話過去,估計一兩句話也未必能讓他想起來自己是誰。更別說現在這公司的總經理早就換成別人了。


    自己和對方這個新任總經理連一麵之交都沒有,這樣打電話過去結果可想而知。何況對方說的也沒錯啊,如果不是特別信任的關係,這種比較敏感的統計數據,一般人哪會隨便對外透露?


    別的不說,就說本集團樓下的這個林立吧,今天自己過去找他問這些數據他都不給自己。


    想從貴東省糖業總公司這裏問這些信息,估計是沒有希望了。


    他把這張名片放迴塑料文件袋裏,又拿起了越西省糖業總公司陳總經理的名片。


    他一邊按照名片上的號碼撥打電話,一邊暗暗在心裏祈禱:但願這個號碼也能打得通。


    電話倒是立刻就接通了,可對方卻是一個女的:“你是哪位?”


    李欣硬著頭皮問道:“我找省糖業總公司的陳總經理,請問他在嗎?”


    “在的在的,你等一下啊。”緊接著,李欣就聽到電話裏這個女的在喊:“老陳,找你的,過來接電話。”


    李欣靜靜地聽著電話裏邊的動靜,過了幾秒鍾,好像有一個男的來到這個女的身邊問她:“是誰呀?”


    電話那邊那個女的迴答說:“我也不知道,他沒說,你自己接不就清楚了。”


    “你是哪位?”電話裏一個男人的聲音問道。


    李欣聽了這句話,知道現在電話在這個男的手裏了,就說:“請問是省糖業總公司的陳總經理嗎?”


    “我是啊,你是哪位?”


    這迴終於找對人了!李欣心裏的石頭總算落地了。


    “陳總您好,我是原來江南省糖業總公司的小李,以前在您公司我們見過麵的。”


    “哪位小李呀?”


    “就是幾年前陪我們公司吳彬總經理到您公司去拜訪的時候,我們見過麵的,您還有印象嗎?”李欣解釋說。


    “哦,好像有一點印象。你有什麽事啊?”


    “陳總,是這樣的,我這次給您打電話呢,是想了解一下這次雪災越西省這邊的甘蔗種植麵積受影響的程度有多大?”對方快人快語,李欣也就不再彎彎繞,直接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原本他就不是磨嘰的人,何況他聽陳總經理話裏的意思也未必真的就能想起來自己是誰,繼續寒暄下去隻會於事無補。


    陳總經理聽完李欣的話以後說:“哎呀小李,這個事情你問我,我也沒辦法迴答啊,我現在已經退休一年多了,這些情況你還是打到糖業總公司去問吧,好不好?”


    “哦,是這樣啊!”李欣的心涼了半截。


    “是呀,這些事情現在不歸我管了,你問他們去,好吧。”說完這句話,還沒等李欣迴答,對方就把電話掛了。


    李欣聽著電話裏一陣緊似一陣的斷線音,無可奈何地放下了電話:一連找了三個地方都四處碰壁,莫非這是天不助我?


    得不到詳細的統計數據,李欣也不敢貿然行事。他心想:急也不急這一兩天,不妨等等看再說。何況真要做蔗糖期貨的話,期貨公司這邊的事情也還沒有完全準備好,期貨賬戶上現在隻剩幾百萬元,資金顯然是不夠的。


    想到這,他立刻著手從股票賬戶那邊劃出了2000萬資金,打入到期貨賬戶裏。


    辦完這一切以後,李欣突然想起來剛才去找林立的時候,隻注意問了甘蔗受雪災影響的情況,卻忘了問今年蔗糖分公司進貨的情況。因為了解了蔗糖分公司今年進貨的情況,也可以推斷出他們是怎麽判斷未來糖價走勢的。


    可是一想到林立剛才那副冷冰冰的樣子,李欣實在是沒有心思再去找他問情況了,不然會讓林立感覺到自己非要上趕著求他似的。


    可要是不從林立這裏打聽,就隻有去找另外一個人了,那就是馬天明。


    可是對於這個人,李欣說不出來有一種什麽奇怪的感覺,總是覺得和他在一起很別扭。所以這些年來除非有特別重要的事情非得要去找他辦,李欣是從來不到他辦公室裏去的。


    也許就像那句老話說的那樣,風水輪流轉,誰都有求人的時候。李欣現在就到了這種境地,一心想著要在蔗糖市場上做多,可是手裏又沒有確實的數據,找了好多地方都了解不到需要的東西,現在挖空心思想來想去,也就隻剩下馬天明這裏了。


    李欣抓起桌上的煙和打火機,鎖好辦公室的門,下樓找馬天明去了。


    馬天明的辦公室在走道的盡頭,門虛掩著,李欣用手指在門上“鐺鐺鐺”敲了三下,裏麵傳出一聲“請進”。


    聽到迴應後,李欣推開虛掩著的門走了進去。


    馬天明這間辦公室就是當初吳彬當總經理時候的那間辦公室,室內的裝飾和布置基本上沿用了吳彬那時候的格局,隻是文件櫃裏和寫字台上的個人物品有些變化。


    過了這麽些年,現在又是因為要在蔗糖期貨上做投資而再次走進這間辦公室,李欣一時間有一種時光倒錯的感覺。


    幾年前糖業公司還沒有被南方集團兼並的時候,自己和吳斌、唐建華這些人打交道的情景,一瞬間又像幻燈片一樣在他腦海裏一幅幅地閃現出來。


    馬天明正坐在大班椅上喝茶,一見李欣進來,立刻把茶杯放下,站起來招唿說:“喲,李欣你可是稀客啊,快請坐,快請坐。”


    李欣還正在擔心馬天明會不會也像林立那樣給自己一副冷麵孔,此刻見他笑臉相迎,心裏的擔憂立刻打消了一多半。他笑道:“馬總,看你說的,我算什麽稀客啊,咱們這樓上樓下的,抬抬腿就過來了。”說著他掏出兜裏的煙,抽出一支遞給馬天明。


    馬天明接過煙,掏出打火機,李欣還沒有抽出第二支煙來,他就“叮”的一聲把手裏黃燦燦的打火機打著了火湊到了李欣麵前。


    李欣趕緊抽出一支煙來,把煙頭湊到紅紅的火苗上點著,然後在馬天明對麵的皮沙發上坐下,這才問道:“馬總,忙什麽呢?”


    馬天明也把手裏的煙點上,然後說:“也沒忙什麽,正在考慮節後出差的事情。”


    雖然就像剛才李欣說的那樣,他的辦公室和馬天明的辦公室就是一個樓上一個樓下,直線距離也不過就是幾十米,可是兩人之間很少走動,彼此還是顯得很生分。


    現在冷不丁地到馬天明的辦公室來,李欣正在為難如何開口問自己想要了解的信息。開門見山地問吧,他又擔心像剛才在林立辦公室那樣,對方一聽就警覺了,啥也問不出來。


    可要是繞來繞去的一直不談這個主題,且不說這種做事的方法就不符合李欣的性格,就說兩人之間這種生分的關係,哪裏找得到這麽許多的話題來寒暄呢?要真是那樣有一句沒一句地尬聊著,不是越聊越尷尬嗎?


    現在好了,馬天明一開口就談到了節後出差的事兒。他去出差能有什麽事啊?不就是到省外去賣蔗糖嗎?


    於是李欣順著他的話題問道:“今年蔗糖的銷售形勢怎麽樣?”


    馬天明說:“估計比去年會好一點點。”


    “哦,是嗎?為什麽呢?”


    “估計雪災對蔗糖的生產有一些影響吧。”


    “這倒是。不過影響應該不止一點點吧,這10多20年不遇的雪災,我看南方各地的霜凍、積雪情況還是很嚴重的。”


    “難就難在這裏,到現在為止還沒有詳實的統計數據,損失無法準確地評估。”


    “糖協那邊的統計數據也沒有嗎?”李欣問。


    “還沒有。上個月的數據沒有這方麵的情況,這個月的數據要到月底才出來,現在大家都憑感覺辦事。”馬天明說。


    聽了馬天明的話,李欣這才意識到林立剛才並不是刻意為難自己,不然的話,他要是有這些數據,馬天明不可能不知道的。


    “那蔗糖分公司今年有沒有趁機多囤一些貨呢?”


    “跟去年同期相比,也就是年前抓緊時間多進了一點貨,可是增加的數量並不太多,說實話還是看不準啊。”馬天明第1年接手糖業公司的時候,曾經雄心勃勃地想大幹一票,可那一票差點讓他搞得血本無歸。


    經曆過那次的經驗教訓之後,他再也不敢冒進了。


    再加上現在的他跟當時的情況完全不能相比,那個時候他是總經理,所有事情都由他說了算。可是現在呢,他頂多也就是南方集團下麵非常不起眼的一個分公司的經理。


    而且這個分公司所經營的業務還不是南方集團的主營業務,連續兩任集團董事長都把自己這個分公司當做一塊雞肋,丟掉吧可惜,分公司自己沒有了利潤來源,公司裏的這幾十號人就得要靠南方集團的有色金屬業務撥款過來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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