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膽戰心驚的咬著下唇,得好好權衡一下利弊,這兩瘟神,我是一個也得罪不起的。我壯著膽,向著福晉低語道:“是弘暉向奴婢告別來了。”

    “嘡啷”一聲,福晉手中的茶杯跌落在地,雖然我表麵風平浪靜,其實心裏早已風起雲湧。福晉顫著聲問:“弘暉可是說了什麽?”我瞥了胤禛一眼,真誠的道:“福晉也知道,弘暉天性善良,怎會和奴婢說什麽?這是很忌諱的,不是嗎?弘暉隻是含笑向我做個揖,然後打了幾個手勢,就走了。”

    福晉急道:“是什麽手勢?什麽意思?”我照著弘暉的樣子比劃了幾下,福晉整個人散了一樣,委身團坐在椅子裏,喃喃道:“看不懂啊,我看不懂。”一臉淒苦無比的憂傷。

    我又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安慰著道:“福晉,您放寬心。弘暉的意思是拜托我為您解憂,他想讓他的額娘快樂的生活下去。他打著‘五’的手勢,就是說康熙五十年的時候,他還會來找您,還會來做您的兒子。”

    福晉雙眼閃著光,有多少天沒有見到福晉的眼睛有光彩了?連問道:“真的嗎?你說的是真的嗎?”我點點頭,道:“是真的,弘暉還等著和福晉再續母子情呢。”福晉轉向胤禛,激動的疊聲道:“爺,您聽見了嗎?弘暉還會迴來的,還會迴來的,還會迴來的……”

    胤禛怔怔的望著福晉淚流滿麵的臉,站立起身,一把拽過福晉,將她摟在懷裏。福晉伏在胤禛的懷裏,放聲大哭。我目光閃爍,有些不自然的表情。算了,還是撤吧!別叨擾了人家夫妻秀恩愛。我悄悄的退至門口,抬眼望去,福晉小鳥依人的靠在胤禛的懷裏,倒真是很相配的。我自嘲的搖搖頭,還管別人的閑事?人家傷心了,至少還有個肩膀可以依靠;若是我委屈傷心難過,再也沒有人陪著我心痛了。我右手扶了一下心髒,很痛。我緊蹙著眉,東施效顰了吧?有點。我快速的逃離福晉的院子,也沒注意身後有一雙熾熱的眼睛固執的追逐著我,直到我的身影消失在茫茫中,也沒有收迴。

    次日午間,赤日當空,樹蔭合地,滿耳蟬聲,靜無人語,我讓人將涼榻抬了出來,放在樹蔭下,蜷著身子打起盹來,碧落坐在旁邊,也略眯著眼睛,靠在我身上。

    有人輕輕的走到跟前,把我耳上戴著的墜子一撥,我閉著眼,道:“碧落,再鬧我就惱了。”碧落一個激靈,睜開眼,見是胤禛,忙起身大聲道:“爺,吉祥!”我連忙翻身,胤禛隨手撈起我,戲謔的笑道:“就困的這麽著?”我抿嘴一笑,逃離他的懷抱。

    小柱子拽著碧落的衣襟往屋裏走,碧落見了,有些戀戀不舍的,又悄悄的探頭瞧瞧我,結果又被小柱子拉了迴去。胤禛輕笑一聲,凝視我。我低垂著頭,長睫毛抖動著,剛睡醒的慵懶樣子,像是塗著一層嫣紅的柔紗。

    胤禛柔聲道:“前一陣子你救了弘時,又病了。我沒來看你,你生氣嗎?”我一驚,道:“奴婢不敢!”“是不敢?還是根本就不屑於故?”胤禛冷漠的與我僵持著,我一時也有些慌亂,道:“是不敢。”

    胤禛看我一副懼怕的樣子,耷拉著腦袋,不言不語的模樣,恨不得給我一巴掌,打醒我。他最不怕的就是工於心計和謀算人心,偏偏他的計謀,心計到了我這裏,就像打到了棉花上,沒有一點鬥誌。胤禛眉頭擰起一大團,莫名的道:“昨天,你說的很好。”我愕然的望著他,這是哪跟哪呀?他的思想跳躍的太快,我有點跟不上啊。我搖搖頭,到底是雍正啊,不能以常理看待啊!

    等我迴過神來,胤禛已走出了大門口,小柱子也三步並兩步的緊跟著。我望著同樣疑惑的碧落道:“這會子是唱的哪一出啊?”碧落搖搖頭,困惑的望著大門口,眉毛擰到了一塊。

    且說那日胤禛莫名其妙走了之後,我又恢複了往日的寧靜。隻有一日,管家神叨叨的帶走了我院子裏打掃的一個丫頭,說是花園裏缺了一個花奴,先從我這裏借一個人出去,過幾日再找一個給我。我納悶的問碧落,我需要這麽多人侍候嗎?碧落調皮的搖頭不語。

    我見了,就笑道:“管家,不如這樣吧!你看我也 不需要這麽多人侍候,你不如折合銀子給我吧?”管家目瞪口呆的望著我,我詫異的問:“怎麽了,我說錯什麽了嗎?”管家恢複了神色,說是等向福晉稟告的再迴複。

    晚間,胤禛迴府,管家一如既往的匯報著當日府上的情況。胤禛瞅了半天,方問道:“她很缺銀子嗎?”管家聽了,怔了半天,才迴道:“耿格格的院子裏開銷很大。聽說格格把他院子裏的孩子都送去讀書了,還有院子裏的人輪著班,每月都能休上幾天,家人生老病死也都是格格出錢。我算計一下,格格每月的份子錢根本不夠,估計是把陪嫁都搭進去了。”

    胤禛歎了一口氣,她對別人永遠比對他好的多。說道:“從爺的份子裏撥出些給她,就按福晉的標準吧!那個丫頭的份銀也給了她。每月從公中出銀子買些燕窩送去。”

    管家吃驚的望著胤禛的背影,這是怎麽迴事?要說爺是放在心上了吧,這一年也不去那院子幾次;要說沒放心上吧?管家搖搖頭,這破了規矩的事,可是頭一遭。

    至掌燈時分,我隻喝了幾口湯,便昏昏沉沉的睡著了。隱約中聽見有人說話,忙問是誰。碧落進屋笑道:“小姐,是管家給送銀子來了。還有些上等的燕窩,又拿些清爽去熱毒熱血的東西。”我仔細的看了,有三四寸大小的玻璃小瓶,精致的很,我歡喜的道,好漂亮!鵝黃的簽子上寫著“木樨清露”,那個寫著“玫瑰清露”,還有“茯苓清露”,“草莓清露”。

    我把玩著這幾個小瓶,笑道:“中看不中吃的玩意兒。哪有我的冰沙爽口。”碧落道:“論理這冰沙還是少些吃的好。明兒就先喝這些吧?”我口中答應著,又說道:“碧落,我想喝上迴的小荷葉小蓮蓬的湯,你做些吧,好不好?”碧落在一旁吃吃的笑了,道:“聽聽就喝這些不算高貴的東西,隻是太磨牙了。”我偏笑著求她:“好妹妹,就煩勞你做這一迴吧?”碧落道:“那小姐怎麽謝我?”我笑道:“給你釣個金龜婿謝你,怎麽樣?”

    碧落羞紅了臉,上來將兩手嗬了兩下,便伸向我的胳肢窩亂撓起來,我是最怕癢的,便笑個不停,口裏叫道:“好碧落,饒了我吧。再不說了。”碧落方住了手,得意的笑問道:“小姐,你怕了我吧?”我笑道:“是,是,是。我怕了你了。你想我總怕你嗎?”

    碧落一時不解,因問道:“什麽意思啊?”我點頭歎道:“蠢才,蠢才。想我怕你,還不簡單嗎!你跟了貝勒爺,再生個小世子,明個兒你再封個‘側福晉’。那時我可真是從心裏怕了你了。”

    碧落這才聽明白,笑道:“剛才求饒,如今也是不能饒你了。”說著,又伸出手來,我忙賠笑道:“好碧落,我可不敢了,再不說了。”碧落笑道:“再不相信你了。”

    我拉過碧落的手,道:“夜深了,我倆就安安靜靜的躺著說會兒話,睡吧。”碧落點頭,倒在我的旁邊,有一搭沒一塔的說些話。一夜無夢,安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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