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小的盤算,在薛遙心裏已經埋了很久了。 他費了這麽大功夫保住了太子爺的地位,要是兩年後出征,還是不能阻止太子因為救皇帝喪命,那可就虧大了。 不過,如今太子沒被廢,就不存在皇帝遺詔公布其他繼位者的可能,佟妃應該也沒辦法搞什麽花樣讓三皇子繼位。 就算太子死了,按順序也該是二皇子繼位,皇位跟三皇子沒半點關係。 但是二皇子其人……實在是讓薛遙覺得不靠譜。 二皇子成天宅在精舍裏修道,繼位後豈不要成了大齊王朝版嘉靖帝? 最大的隱患,是這貨給人感覺很沒有擔當。 原著中,皇帝和廢太子的死訊傳迴宮當日,二皇子就忽然人間蒸發了。 這一世,如果二皇子也這麽來一手人間蒸發,都不用佟妃使手段,三皇子就要順位繼承皇位了。 如今唯一能推翻佟妃三皇子勢力的七皇子,已經被薛遙養成了哈士奇,如果未來還是重蹈舊轍,那可真是得全軍覆沒了。 出於這一層考慮,太子妃跟太子的感情,也是薛遙需要多管的閑事。 想讓儒家思想根深蒂固的太子爺,把妻子的幸福看得比老爹的性命更重要,這可能性實在很小。 不過,在小的可能性都不能放過,薛遙還是披上了婦女之友的暖男皮囊,對太子妃進行思想開導和技術指導。 雖然他活了兩輩子都是單身狗,也確實不懂姑娘家心思,但是!身為一個男人,他至少知道男人喜歡什麽樣的女人。 太子妃哪裏敢把自己的心思跟薛遙透露,隻說了些自己無才口拙之類的謙辭。 薛遙覺得她對自己放不開,於是隻能自己開動腦筋,分析太子妃的處境,和太子對太子妃的態度,最終得出了一些猜測,便壯著膽子對太子妃道:“恕我鬥膽,太子殿下至今不曾納過側妃,對您卻多半是愛重多餘寵幸,仿佛隔著一層穿不透的高牆,尊重有餘,倒是親密不足了。” 太子妃被他的唐突嚇得頃刻紅了麵色,低頭驚惶道:“這些瑣事,哪能勞公子支招?” “是我多嘴了。”薛遙感歎道:“隻是不忍看娘娘這樣的仙姝,得不到尋常夫妻的一些歡樂。” 太子妃忍不住好奇道:“尋常夫妻又待如何?” 薛遙警惕地看看周圍沒有人在附近,才低聲對太子妃道:“尋常老百姓都是一夫一妻,妻子在外如皇後般端莊守禮,在家,卻是像汐妃娘娘那般隨性的。” 太子妃微微一驚,被戳中了軟肋。 整個後宮的妃嬪宮女,誰不羨慕汐妃盛寵不衰整十年? 私下裏都幻想著自個兒在夫君麵前獻一支媚舞,就能讓夫君神魂顛倒。 可後宮拚命練舞企圖效法汐妃的女人那麽多,也沒見誰能分走汐妃半分榮寵。 所以,大家都覺得汐妃的得寵,靠的都是驚世的容貌,旁人羨慕不來。 然而,十年來的相處,薛遙卻十分清楚汐妃得寵的原因——絕不隻是因為貌美。 當然,貌美是一個重要因素,但讓皇帝癡迷不減的,還有汐妃特別的性情,和後宮女人難得一點任性小脾氣。 這是薛遙發現的一個很奇特的現象—— 男人有時候實在是犯賤得很。 後宮那麽多女人,愛皇帝愛到失去自我,願意為皇帝把自己雕琢成任何形狀,卻隻換來皇帝片刻的興致。 汐妃敢於對皇帝說自己不喜歡這樣不喜歡那樣,皇帝敢違逆,她就敢用“妾身好疲憊”拒絕侍寢。 這樣的“折辱”,反而讓皇帝欲罷不能,時時刻刻記著汐妃的好惡,生怕自己一個閃失,叫美人再沒了好臉色。 當然皇帝並不是抖m,汐妃若是光靠耍公主脾氣,皇帝自然不可能一直慣著她。 汐妃還有另一個特點—— 每次開心的時候,她會流露出一種女人味十足地嬌媚之態,追逐嬉戲中,一下推搡、一聲歡笑,都能給皇帝帶來頂級的撩撥體驗。 皇帝付出努力,換得汐妃真正的好心情。 而這個女人隻有在真正心情好的時候,才會媚骨技能全開,這就讓皇帝每一次的求歡都充滿了未知的挑戰性,因此經久不膩。 這就是薛遙十年來有幸總結出來的“汐妃得寵原因”。 此刻,他把汐妃和皇帝的身份隱去了,用普通夫婦地相處做演示,把撩撥男人的這個訣竅,傳授給了太子妃。 太子妃聽得都快嚇哭了。 簡直就像大庭廣眾下,觀看巨幅春宮圖。 她幾次想要阻止薛遙說下去,卻又發現他說得相當有道理。 一個十八歲少年,撩撥男人的理論知識,簡直比青樓頭牌名妓還專業,這讓太子妃不得不懷疑薛遙平日都在幹些什麽。 求學若渴的太子妃在羞赧至極的狀態下,還是紅著臉聽完了薛遙教程,而後低頭斂目小聲道:“尋常百姓家倒也用不著守禮,錦安堂堂一國儲君,怎容得下……” “娘娘。”薛遙堅定地看著太子妃:“儲君的喜好如果跟尋常男人不一樣,曆史上就沒褒姒妲己什麽事了,其實男人都希望妻子隻是在外端莊,在內……” 太子妃紅著臉扭捏半天,揪著帕子小聲迴應:“謝公子指點迷津。” 薛遙本來還想給一些實戰指導,但實在難以啟齒,看看太子妃也已經臉紅得快要熟了,隻能作罷,讓她自己參悟去吧。 * 這日晚晌,太子妃第一次穿上自己壓箱底的白底滿繡描金薄紗宮裝,坐在寢殿小八仙桌旁,亮著滿屋的燈,等太子進屋。 太子進屋後也沒細看妻子,照常張開胳膊,等妻子為自己褪去衣衫,準備好享受每日唯一的娛樂“活動”。 然而,妻子卻坐在桌邊背對著自己,遲遲沒有動彈。 太子清了清嗓子,用咳嗽聲示意妻子“趕緊的”。 這種事不能等,太子妃非常守規矩,白日不能宣淫,夜晚“活動”也不能超過二更,外頭梆子一響,太子妃就喘息著開始勸太子“保重身體”。 血氣方剛的爺們兒,活動到一半逼著他完事,他還能保重身體嗎? 因此,太子爺每天盡量“早睡早活動”,以免發揮時間受限。 而今晚太子妃有些不對勁,太子爺張著胳膊咳嗽三迴,她還不來伺候。 太子等不及喚道:“苒苒?” 太子妃這才慌張站起身,深吸一口氣,緩緩轉身麵對丈夫。 太子在這一瞬間,才看清妻子的穿著。 結婚三年多,第一次看見妻子穿這種平領的襦裙,長袖還是露肩的款式,肩上隻披著一層薄紗宮絛。 “這衣裳不太合身……”太子妃看見丈夫驚愕的神色,心裏有些沒底,忙給自己找台階下:“妾身剛打算換下來,殿下就進屋了。” 太子強迫自己把目光從妻子身上某處拔出來,故作若無其事地看向一旁,淡淡開口:“反正也該歇了,用不著更衣。” 太子妃有些失落,心想陸錦安果然不是普通男人,並不會對這種豔俗服裝有特別的喜好。第89章 太子妃走到塌邊, 麻利地替丈夫褪去罩衫, 解開腰帶時,她手指忽然一頓。 感覺到頭頂射向自己的灼熱視線,太子妃好奇地抬臉看向丈夫—— 太子立刻機敏地移開視線, 看向屋梁, 滿臉嚴肅的禁欲氣息。 太子妃:“……” 竟然是錯覺嗎? 怎麽感覺錦安今天神色特別僵硬? 她擔心是因為自己的穿著引起丈夫反感,身子下意識微微縮起來, 低頭繼續解丈夫的外衣腰側係帶。 “這襦裙從前沒見你穿過。”太子爺沉穩的嗓音在她頭頂響起:“是尚衣局新製的款式?” “不是……”她發現丈夫的嗓音似乎比往常冷淡,更確定他是不喜歡這身衣裳, 原本的期待一下子被潑了冷水, 心情失落到穀底,喃喃地解釋:“是早前添置的, 妾身往後不會再穿這身衣裳了。” 一句晴天霹靂的“為什麽不穿?”,隨著太子喉結的一下滾動,硬是咽了迴去。 兩人又陷入沉默。 太子自己褪去中衣, 坐到塌邊,仰頭看著妻子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穿得如此誘人。 太子妃惆悵地褪去薄紗,聳起肩膀,伸手去解背後襦裙的綁胸係帶。 這裙子款式獨特, 穿的時候, 宮女替她係了身後地綁帶,此刻四下無人伺候,她自己的手難以夠著係帶,隻好用求助的目光看向丈夫:“殿下, 替妾身解下係帶可以嗎?” 太子:“!!!” 豈止是可以? 太子奮不顧身站起來,箭步上去,站在妻子身後,目光如電,近距離觀摩結婚三年從沒在燈光下見過的太子妃玉背。 他伸手解係帶的時候,太子妃配合的踮起腳。 因為她升起的身體,太子的指尖順勢劃過了她漂亮蝴蝶骨之間微微凸起的後脊,微涼滑膩的觸感,白玉般的色澤。 隻可惜這裙子的綁帶就這麽一根,太子爺解完,還意猶未盡,還想再解三五十根。 太子妃轉過身,太子連忙若無其事別過頭,充滿禁欲氣質。 屋內又恢複了安靜。 脫下外衫後,太子妃迴頭發現丈夫神色失落,以為他厭惡自己這身配套的藕荷色肚兜,就想趕緊熄滅燈火,不再讓丈夫看見自己。 打開燈罩,剛準備滅燈,身後忽然傳來太子低低地嗓音—— “這套衣裳很適合你。” 太子妃詫異地轉頭,睜大眼睛看向丈夫。 太子的目光變得坦誠,像是下了什麽決心,直直注視著她。 她第一次看見丈夫這樣充滿占有欲的目光,那是代表欣賞的眼神。 這反饋來的太突然,太子妃一下子飄飄然起來,立即重拾信心,任性地問丈夫:“先不滅燈了,殿下同臣妾說會兒話好不好?” 不滅燈,太子是願意的,但是談話? 太子粗略估算了一下——從現在起到二更的梆子敲響,估計不足半個時辰。 “有話明早再說,該歇了。”太子不能犧牲寶貴的“娛樂”時間。 太子妃差一點點就立即遵命了,好在男人眼裏的熱情,給了她一丁點驕縱的勇氣。 薛遙勸她“適當保持自我脾性”的忠告,不斷在腦中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