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領著小伴讀的薪水,操著聯合國秘書長的心。  “嗤……”薛遙自嘲地笑出聲。  “你還有心情笑?”張四皺眉道:“幸好我起床撒尿,不然睡熟了,還真聽不見你屋裏動靜,你知道剛剛有多危險嗎?”  薛遙斜眼瞪他,氣唿唿道:“你就別提醒我了,我好不容易忘了,再提又嚇得睡不著了。”  張四被他逗笑了,迴頭看向空蕩蕩的院子,收斂笑容,認真地開口:“你是個真君子,難怪三個小皇子這麽信任你,諂媚耍滑的小人總有敗露的一天,你這樣的人,才配得上所有人的信任。”  *  第二天去衙門,薛遙拿到太子的迴信,可兵符沒到。  信中太子說,已經把事情稟報了皇帝,皇帝比較重視,加派的太醫很快會到達。  皇帝還下旨,讓當地知縣配合太醫控製瘟疫,但並不同意調兵協助防控疫情。  大齊不是第一次鬧瘟疫,但從前最多就是白喉這種級別的瘟疫。  皇帝不知道鼠疫的傳播性和致死率有多麽可怕。  薛遙收起信,渾身的血仿佛都涼了。  “怎麽樣?”張四看他臉色不好,鬱悶地問:“太子殿下不給兵權?”  “是皇上不給。”薛遙嗓音低沉:“太子說會盡量半個月以內說服皇上,太子要親率護衛軍來支援咱們……”  薛遙緩緩閉上眼:“控製半個月談何容易。”  恰好此時衙門外,傳來民眾的喧嘩聲。  薛遙和張四出去一看,原來是來衙門口鬧事要求舉辦祭祀的村民。  拆掉祭台後,被“疫鬼”纏身的村民明顯增多了,老百姓都以為拆祭台得罪了瘟神,如今已經恐懼到不怕官府的地步。  被疫鬼纏上的人,不少全家都死絕了,跟官府作對,說不準還能保住家裏子孫,有不少激憤村民已經準備好跟官府拚命了。  “這可怎生是好!”知縣在院子裏急得團團轉,對薛遙哭喪著臉道:“驅疫鬼送瘟神,是平榕縣數百年的習俗!卑職實在不明白為何要禁止,又如何能服眾!”  薛遙淡定地對他說:“請您給我找一套道服來,我要親自跟老百姓解釋。”  知縣簡直兩眼發黑,不知道這種時候,這少年人還要瞎折騰什麽。  可皇帝下旨讓他配合,他不得有怨言,隻能忍氣吞聲地吩咐縣丞,去尋一套道服來。  三刻之後,薛遙換上一身道服,借了知縣收藏的佩劍,走出衙門,麵對群情激憤的百姓——  “諸位稍安勿躁,祭祀的事,知縣大人已經決定從長計議。”  村民們漸漸安靜下來,滿臉怨恨又忍不住期待,看著道士打扮的清俊少年。  “各位鄉親,貧道玄乙真人,大齊天子派我來為平榕百姓驅逐瘟神。”薛遙稍微頓了頓,見老百姓無人開口說話,便繼續道:“不讓你們送瘟神,就是貧道的主意。”  背了幾天黑鍋的知縣頓時長長鬆了一口氣,沒想到這小子還有點擔當。  老百姓們聽聞這話,顯然露出了憤怒地神色,大概是顧忌薛遙“玄乙真人”的身份,一時半會還沒人敢發泄不滿,一雙雙怨恨的眼睛都冷冷盯著薛遙。  薛遙繼續道:“這次的瘟神非同以往,傳統的祭祀非但不能請走他,反而還會加強他的法力,驅使更多疫鬼,到時候,就算是到了驅邪良機,我也沒辦法替大家驅趕瘟神了。”  “送瘟神自古都是這麽辦!”有個青年忍無可忍的駁斥:“你們京城有你們京城的規矩,咱們這兒的瘟神,跟你們那兒不一樣!”  薛遙抬手讓他先別急,耐心地繼續道:“知道大家不會平白相信我的話,為了向你們證明,我決定不在阻撓你們舉行祭祀,但必須分成兩次。”  “什麽兩次?”有百姓迫不及待地詢問。  薛遙說:“按照村裏的習俗,但凡參與祭祀,最終飲下神水的人,都能免於疫鬼附身,這次瘟神來勢兇猛,大家一定都想參加祭祀。我的要求就是分兩次祭祀,第一次必須是小規模的祭祀,參與祭祀的人限製在十個人以內……”  “十個人怎麽夠!”立即有人開始抗議。  “聽我說完。”薛遙等人群安靜下來,才繼續說:“按規矩來,祭祀當日,無關人等不允許在集市逗留,祭祀結束立即散場,各迴各家。  六天之內,我擔保,會有超過五人被新招來的疫鬼索命而亡!  大家可以看看我的占測是否能夠應驗,八天之後,你們可以舉行第二次祭祀,參與人數不再受任何限製。  想招致疫鬼的附體的,盡管去送死,我絕不阻攔。”  話音一落,一群百姓們臉色都有些發白,片刻後便交頭接耳議論開了。  不多時,村民代表站出來拱手道:“就照道長說的辦!”  薛遙鬆了一口氣,這麽一來,搭建祭台和籌備祭祀,至少要三天,加起來能再拖十一天,第一場祭祀過後,太子的人可能就要到了。  如果這樣依舊也沒法阻止大規模祭祀活動,薛遙就徹底撒手不管了。  再硬碰硬下去,恐怕連張四都保護不了他,村民還會跟官府打起來,依舊會造成大規模傳染。  四天後,第一場小型祭祀儀式結束。  村民們歡天喜地地開始籌備第二場大型祭祀。  兩天後,參與第一場祭祀的十個人當中,四人出現肺鼠疫症狀。  四天後,一人病發身亡。  五天後,兩人病發身亡。  七天後,四名染病者,全部病發身亡。  籌備第二場祭祀的村民們,停手了。  村民們開始議論薛遙當初的占測預言。  京城派來活神仙的傳言,很快在村裏傳開了。  兩日後,有村民來到衙門,求道長作法驅邪。  三日後,大批村民放棄參加第二次祭祀。  有堅信祭祀傳統的老村民,敲著拐杖罵薛遙瞎貓撞上死耗子,說他預言會死五人以上,結果卻是四個人。  又兩日後,參與祭祀的四名死者的家屬中,陸續又有三人發病而亡。  至此,第二場祭祀再無人提起,搭建了一半的新祭台,沒人敢再去碰。  不少村民日日跪在衙門門口,請求活神仙驅邪。  薛遙覺得醞釀了幾天的第二步計劃可以宣布了——滅鼠滅蚤,隔離病患,禁止親屬為死者吊唁。  其實他還想要求焚燒病死者屍體,但這在古代可能會跟死者家屬結下血海深仇,最好還是等太子到了再強製執行。  作者有話要說:  經常看見讀者說沒法想象七崽長大後跟遙遙怎麽談戀愛,哈哈哈哈,給你們一點提示——  禁止縱欲.叨逼叨.護犢子.小葵花奶爸課堂.“人父”受  企圖縱欲.龍傲天偶像包袱.傲嬌醋王.扮豬吃老虎.皮翻車.崽崽攻第78章   衙門口跪拜的老百姓日益增多。  為防止其中混有鼠疫潛伏期患者, 薛遙要求衙門差役驅散老百姓。  可這些老百姓多半是家中有病患, 或者已有因此去世的親人。  他們惶惶不安,活神仙“薛道長”成了他們唯一的希望。  所以,就算衙門口不讓跪, 他們也會跪到薛遙住所外, 尋求活神仙庇護。  老百姓們知道薛遙和太醫住在這裏,倒不是消息靈通, 而是因為京官來地方審查,官府招待的固定住所就那麽幾處。  一般巡撫總督這種級別的大官, 會住在薛遙的這個住所, 很好找。  薛遙覺得暴露住所的隱患很大,古代民眾比現代老百姓的理論常識少的多, 本就不好交流講道理,而現代“醫鬧”事件還數不勝數,到了古代就更沒法講道理了。  薛遙如今的職責, 就是救治百姓,跟其他太醫們差不多,很容易招致不講理的病人家屬來鬧事。  鼠疫本來就是說死就死的一種瘟疫,沒有足夠的醫療人員觀察診斷病人到了哪個階段, 可能病人帶過來往椅子上一坐, 就忽然病發身亡了,緊隨而來的很可能就是醫鬧。  當務之急是防止瘟疫擴散,必須保證隔離措施完善後,才能集中治療。  所以, 薛遙第一次出麵,先是對外麵跪拜的老百姓們說:“家中有病患,可以排隊領取聖石,已有親人因病過世的,可以排隊領取聖水。  過世的親人接觸過的衣物、被褥包括碗筷茶杯,必須作為陪葬品一同下葬,用聖水將家中地板床鋪全部撒洗一遍,打開門窗通風曬太陽,即可讓疫鬼無藏身之處。  接觸過病患的人,需用聖石及時洗滌全身,而後以聖水洗滌過的葛巾蒙麵,再照顧病患,並保證每日接觸病患後及時用聖石洗手,方可防範疫鬼上身。”  聖石聖水當然就是肥皂和消毒水,為了保證這兩樣東西引起民眾重視,薛遙特地運用了饑餓營銷的策略——  “聖石神水數量有限,貧道分文不取,全部發放給受疫鬼糾纏的人家,請鄉親們排隊領取,家中無患者不可冒領。”  老百姓們驚唿一片。  圍觀的本還有人懷疑這位“道士”是個京城來的騙子,此刻也疑慮頓消了。  騙子是不可能免費送“聖物”的。  院子裏的太醫們一個個都抄著手,麵無表情看著老百姓們對薛遙這個毫無行醫資格的假道士千恩萬謝。  一個太醫冷冷嘀咕道:“用他的石頭和聖水,就能除病免災,還要咱們這些行醫的作甚?”  另一個醫生不屑道:“讓他盡管瞎折騰,到時候病症沒有治好,老百姓們自然知道該聽醫囑,還是該信方士。”  為首的老太醫深吸一口氣,歎道:“我倒真希望他做的這些怪事,能遏製大疫。你們看,起先派來平榕縣的五位同僚,兩位已經感染了瘟疫,一位就在這個大院裏過世了,另一個想迴故裏,卻也沒撐到走出平榕。而咱們一行人至今無恙,或許就是因為這位薛小公子一開始分發給咱們的聖石,讓咱們……”  “徐大人!”一位醫者打斷他的話,憤怒道:“您難道也信方士之言!”  太醫院的醫生多數痛恨給皇家煉丹的假道士。  曆代皇帝,包括當今太上皇,到了歲數,就想長生,硬要吃假道士煉製的鉛汞過量的“仙丹”。  吃出毛病就讓太醫院想辦法,太醫院這邊拚了老命化毒治療,太上皇那邊還是不要命的吃“仙丹”。  假道士們跟太醫院相互推脫責任,漸漸就導致太醫院的醫者,跟道士水火不容。  所以,自從薛遙換上這一身道袍,院子裏的太醫們簡直都恨得牙癢,覺得薛遙這是打算禍害老百姓。  唯獨為首的老太醫不以為然,甚至私下裏,早在偷偷分析薛遙研製的聖石成分。  他覺得薛遙之所以裝成道士,可能隻是另辟蹊徑,想取得老百姓的信任,從而讓自己研製的藥品得以推廣。  薛遙的“藥品”在太醫看來,都是外用藥,實在讓人費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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