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六皇子卻沒什麽進步。 張四隻要求六皇子配合太極心法,練習八卦掌的基礎走圈推掌。 薛遙很難理解這種掌法,看起來跟慢動作迴放一樣,這樣跟六皇子比武,站著不動,都得好半天才能挨上打,這能打敗對手嗎? 甚至有段時間,薛遙懷疑張四已經放棄了暖寶寶,這是在教暖寶寶練習“廣場養身太極拳”。 但神奇的是,同樣的太極心法基礎功,小胖崽也練了,幾個月後居然能用太極基礎掌法,把對戰的教頭出手速度,逼降到跟自己同一頻率,最終四兩撥千斤地掀翻對手! 可以想象,看見這一幕的暖寶寶簡直是崩潰的。 同樣的心法和基礎,五個月練下來,六皇子打起來是“老年健身操”,七皇子打起來是“幼年胖版張三豐”。 連薛遙都要替暖寶寶憂鬱了。 對此,張狗蛋是這麽安慰六皇子的:“殿下,您不能跟歸遊體質的孩子比成效,這一階段的練習,隻能強身,紮實基礎,鴛鴦鉞這種武器必須先入門掌法,急不得。” 六皇子很不服氣:“那至少能跟五哥比試吧?可這套基礎功根本打不了架!” 張四苦口婆心地解釋:“柔派武學就是這樣的,殿下,太極心法和八卦掌基礎是以靜製動的功夫,習武各級段的表現和馬槊完全不能相提並論,但您學成之後,卻能克製所有長兵器,萬萬急不得。” 六皇子轉頭看一眼遠處正在嘬奶的胖版張三豐弟弟,覺得這話太沒說服力:“那為什麽七弟能打贏教頭!” 張四一臉老實相:“這我也想不通,從前隻在江湖傳言中聽過這種體質的練武胚子,第一迴 見識,無解,您千萬不能拿這類特殊孩子與自己對比。” * 薛遙喂完一袋奶,捏了捏殿下的小胖臉,心理作用讓他感覺殿下又瘦了一點點。 張四不會騙人的,胖崽下個月十三歲生日,目前身高已經到薛遙鼻尖,一定會很快變成瘦瘦的龍傲天! “殿下下個月生日打算去哪兒玩?”薛遙問胖崽。 皇子生日可以出宮玩幾天,功課都不需要做,是很難得的假期。 最近練武很辛苦,薛遙打算好好陪七皇子玩個痛快。 “五哥說長軒街有舞獅奪錦賽,有意思。”七皇子說出生日願望:“爺要去聽雨閣頂樓的客房觀賽。” “沒問題。”薛遙笑嗬嗬道:“到時候殿下就跟五哥住頂樓客房,一起看舞獅。” “跟遙遙。”七皇子提出要求。 “聽雨閣頂樓,隻有一間客房正對賽場。”薛遙哄道:“五皇子也想住那間房,讓五哥晚上陪殿下一起,白天我也會上樓陪著殿下。” “不要五哥。”七皇子不答應。 “為什麽?” “五哥一身臭汗。” “才沒有!” 說曹操曹操到,剛練完馬槊的五皇子汗流浹背地走過來休息。 五皇子彎身拿起七弟手裏的葛巾,胡亂擦了擦額頭脖頸的汗,隨手又丟給七弟,而後大馬金刀坐在了兩人之間,側頭對薛遙說:“張四說得不假,這馬槊確實越練越順手。” 薛遙點點頭,目光卻被五皇子身後七皇子齜牙咧嘴的鬼臉吸引。 七皇子見傻遙遙看向自己,立即抬起五皇子用過的葛巾,湊到鼻子前聞了聞,頓時猛一哆嗦,扼住自己喉嚨,在五皇子身後無聲無息地對著薛遙伸手求救—— 小胖臉滿是絕望地不舍,七皇子最終兩眼一翻,往桌上一攤,假裝自己被五皇子的汗味熏死了。 這個悲慘的故事是要教育傻遙遙:跟五哥睡一間房,兒臣會被熏死的。 五皇子沒發現弟弟在身後邪惡的詆毀,依舊興衝衝跟薛遙談論自己這幾天的武學領悟。 薛遙已經被該死的小胖崽逗得憋笑憋紅了臉…… 作者有話要說: bb機五哥:從此恩斷義絕!第74章 五皇子對薛遙說完感悟, 迴頭看七弟有沒有從中獲得寶貴經驗, 卻發現胖弟弟已經生無可戀的攤在桌子上。 “老七這是怎麽了?”五皇子納悶道:“一直坐這兒歇著還這麽累?” 假死的七皇子忽然直起身,漠然看向五哥:“下個月看舞獅,哥自己住一間客房。” “哥跟你一起睡。”五皇子不甚在意地端起涼茶喝一口:“大哥讓我看好你。” “不要一起睡。”七皇子絲毫不顧及兄弟情義。 五皇子放下茶杯疑惑道:“為什麽?” “哥打唿嚕。”七皇子滿臉怨恨。 “哎喲!老七長大了, 嫌棄哥哥了?”五皇子一拍桌子:“小時候頭一次去學堂, 是誰抱著五哥的腿要哄著睡啊?” 七皇子假裝不記得,嚴肅地問:“六哥麽?” “就是你!”五皇子挑眉急切地勾起臂彎, 比劃道:“非得這樣枕著我胳膊才肯睡!小胖手還拽著衣領,不準我轉身, 你睡得那麽香!那時候怎麽不嫌棄哥唿嚕大?” 七皇子側頭一指自己左耳, 解釋道:“爺這隻耳朵可能已經被哥唿嚕聾了,現在隻剩下一隻, 不能冒險跟哥睡了。” “你個忘恩負義的小崽子!”五皇子抬胳膊要勒小胖崽,被護犢子的薛遙一把拉住! 最終還是妥協了,五皇子跟六皇子住訂好的客房, 薛遙跟小胖崽住隔壁屋,白天一起看比賽。 * 兩天之後,太子的隨從來到學堂,請薛遙去太子殿敘話。 薛遙直覺恐怕出事了, 一進殿, 果然看見太子負手蹙眉,來迴踱步。 “殿下。”薛遙上前請安。 太子側頭緩緩轉過身:“薛遙,你可真神了。” 一聽這話,薛遙猜到十有八九是平榕縣出事了。 但他不能直接說出來, 還是等太子挑明。 他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不擔心得不到太子的器重,但未卜先知可以是因為料事如神,也可以是因為邪術妖道,後者很容易招致災禍。 他得把自己的能力控製在才智謀略的範圍內,才能保證自身安全。 太子不喜歡賣關子,直接了當告訴他:“平榕縣真的鬧起瘟疫了,孤半年前聽你的建議,派遣七位名醫駐紮當地,剛剛得到加急情報,有兩位名醫因感染當地怪病,命在旦夕。其他幾位醫者多數不肯再接診,鬧著要離開受災縣,隻剩下一位醫者還在照料病患。” 薛遙頷首道:“不才當日尋親訪友,恰巧見識過一個病患——患者臉色青灰,不時伴有黑色血液溢出口鼻,情狀十分可怖。” 太子點點頭:“多虧你提醒孤先做準備,若是新政試行縣發生大規模農民病死或遷離,事後再被有心人利用,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薛遙想了想,迴道:“把疫情稟報皇上,或可避免奸人把病死的民眾怪罪在新法頭上。” “恐怕不行。”太子蹙眉道:“這次新法是跟各地貴族鄉紳爭利,阻止他們高利盤剝、吞並田產,多少雙眼睛都盯著三個試行縣,一旦鬧出大規模瘟疫的傳聞,他們一定會借機說‘新法逆天而行,給百姓招來厄運’,到時候瘟疫照樣肆虐,新法被廢,百姓又要開始無盡的苦難。” 薛遙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其實想委婉提醒太子,可以等自己上位後再搞新法,但這話不好解釋。 因為太子不知道皇帝再過幾年就要禦駕親征狗帶了。 按照皇帝現在這健康狀況,活到八十歲那是沒問題的。 大齊皇家男兒,個頂個的身子骨倍兒棒,老太上皇是七十大壽後主動禪位的,現任皇帝要不是自己作死,起碼還能在當幾十年皇帝。 所以在太子看來,自己當皇帝的日子還早,這時候,薛遙沒理由勸他耐心等待。 “現在隻能加派名醫前往救難。”薛遙對這次瘟疫早有準備。 雖然沒有把醫學類書籍啃完,但他把記載亞歐各國古代鬧過的幾種瘟疫記錄,都看完了。 病,他不會治療,但治病的配方,他已經謄抄下來了。 不過,平榕縣的瘟疫症狀,跟書中有記載的瘟疫並不一樣,配方肯定不完全適用。 雖然沒有對症配方,但薛遙懷疑這種瘟疫是曆史記載瘟疫中的一個分支變種,醫者或許能從這些配方中得到啟示。 不過,就算是古代,也不能隨便拿活人當小白鼠,還得因人製宜。 “殿下。”薛遙決定之後,立即拱手請命:“下個月,為七皇子慶生之後,我能否請命陪同名醫們一同前往平榕縣救急。” 太子微斂鳳目擺擺手:“沒有必要,一來此次瘟疫極為兇猛難測,二來你也不會醫術,何必冒這個險?” 薛遙迴道:“不才略通醫術……” “略通醫術肯定派不上用場,精通醫術的都倒下了,你何必冒險?。”太子說:“孤讓你來,不是想讓你治病救人,而是想聽聽你對事態的預測,說實話,孤實在是佩服你這料事如神的能耐。” 薛遙:“……” 太子見他神色無措,又安慰道:“這一時半會兒肯定沒頭緒,別著急,你迴去替孤好好想一想。” 薛遙頷首道:“殿下,我還是想隨名醫一起去平榕縣救助病患。” 太子蹙眉道:“你的心意孤領受了,但是真的沒必要冒這個險。”他轉頭朝自己書案上揚了揚下巴,示意薛遙去看看:“那是平榕縣來的急報,你看一遍就明白了。” 薛遙領命走過去,取出信紙展開看—— 信裏除了提起兩位醫者重病不起之外,還記錄了一些聳人聽聞的瘟疫症狀。 雖說古代書信都是精煉的文言文,但薛遙還是能從中感受到當地的情況已經可怕到什麽地步。 信中甚至記錄了“相視而招瘟”的民間傳聞。 意思是說:正常人因為跟患者對視了一眼,就染上了這種可怕的瘟疫。 薛遙當然不相信這種傳播途徑。 但這種傳言,意味著瘟疫的傳播性很猛烈,他早有準備,之前在商城裏刷新出一種【醫用特級防護透氣布料】,適合製作成防護服。 書中記載的治療瘟疫配方,大多需要提取自愈患者的血漿,利用免疫球蛋白和抗菌素配合注射治療。 這種標新立異的治療方式,很難跟太子或古代醫生們解釋。 說出來可能被當成瘋子,還是得自己去操作。 而且幾種配方抗菌素藥物,都是這幾年來薛遙從係統藥材商城裏刷新買到的,總共隻夠一兩百人的用量。 如果等到疫情擴散了,他手裏的藥劑都不夠用。 平榕縣發迴的急報中說,感染瘟疫的農民已經有七十多人,耽擱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