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以敬麵如死灰,常年在外,加上得知了自己的真實身份之後,他對與蕭氏有關的事情就再也沒有放在心上過。  他知道,他想借題發揮,然後把消息傳出去,用輿論搞垮蕭氏的打算徹底落空了。不僅如此,他還要為此背上一個不孝的名聲。  偷雞不成蝕把米,不外如此。第67章   原劇情裏,趙以敬仗著蕭氏的內疚和自責, 一邊肆無忌憚的往蕭氏頭上潑髒水, 一邊散布流言, 最後逼的趙令武把蕭氏關進了佛堂。  這會兒孟則知二話不說就給趙以敬扣上了一頂不孝的帽子,要不是姍姍來遲的趙令武以雷霆手段壓下了這件事情。但凡有半點消息傳出去, 隔天禦史參奏的折子就能把趙以敬給埋了。  托這件事情的福,之後的兩年,趙以敬和邢小雅都沒敢再在人前蹦躂刷存在感。  轉眼便是廣德二十三年。  一方麵, 半年前, 因參與編纂《宋史》和《元史》有功, 孟則知升官了,在廣德帝的提拔下, 從翰林院調入戶部, 任從四品江浙清吏司郎中。  江浙清吏司掌核江西和浙江兩省賦稅錢糧, 是個油水十足的位置。  另一方麵, 本應在今年病重垂危的趙令武活的好好的,最近一次患病還是在年前, 因為受了涼, 咳了幾天。  用趙令武的原話來說, 這都是蕭氏每日烹煮的藥膳的功勞。  孟則知越發猜不透蕭氏的想法。  六月初五,廣德帝五十大壽,於皇極殿宴請文武百官。  與趙令武恰恰相反, 劇情裏原本身體硬朗可以活到六十歲的廣德帝近幾年來身體每況日下,隔三差五的就要病上一場, 百官們心知肚明,廣德帝隻怕是撐不了幾年了。  也由此,朝堂上二皇子黨和七皇子黨之間的奪嫡鬥爭越發激烈。  但這些都和孟則知無關,他所在的戶部一直都牢牢的掌握在廣德帝手中,二皇子和七皇子萬萬不敢虎口拔牙,也沒那個閑工夫拉攏他這個從四品小官。  孟則知也無需站隊,因為他頭上頂著六元及第的光環,隻要不作死,無論下一任皇帝是誰,都會優待於他。  “來,試試我給你做的這件新袍子。”  蕭氏從鄭嬤嬤手裏接過一件緋袍親手給孟則知換上,袍服的胸前和後背綴著雲雁補。  孟則知低下頭,由著蕭氏幫他戴好烏紗帽。  “真俊。”蕭氏替他理好頭發,嘴角噙著笑,看起來格外溫和。  今天的蕭氏,身著一件大紅色袖衫,佩蹙金繡雲霞翟紋霞帔,頭戴珍珠翡翠冠,看起來尤為端莊鄭重。  孟則知總覺得蕭氏的神情之中帶著一股難以捉摸的意味,但他並沒有放在心上,因為相比於這個,他更想知道,蟄伏了兩年的蕭氏會如何應對即將在廣德帝壽宴上發生的事情。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就在今天中午,邢小雅會被曝出是已故孝恭錢皇後遺落在外的女兒,然後被大喜過望的廣德帝封為寧國長公主。  “夫人,公子爺,車馬都已經準備好了,該出發了。”識琴走進來,提醒道。  聽見這話,不知道怎麽的,一股傷感之意襲上心頭,蕭氏別開臉,不讓孟則知看見自己眼眶裏的淚光,她緩聲說道:“那就走吧。”  另一邊,築玉院。  趙以敬也正在丫鬟的服侍下沐浴更衣。  “嗯?”他摸了摸衣領,總覺得觸感不如以往的舒適。  像是猜到了趙以敬心中所想,那丫鬟躬身說道:“迴世子的話,前段時間府裏發下來的素緞都被世子夫人拿去裁製小公子的衣裳了,所以……您身上這件袍子用的是雲緞。”  趙以敬的好心情瞬間就沒了。  這要是在以前,府裏但凡有了什麽好東西肯定都是緊著他來。可自打兩年前那件事情發生之後,蕭氏對他的態度便大不如從前,免了他和邢小雅日常的請安不說,反而對孟則知掏心掏肺起來。凡是他有的,孟則知必然也有,而且隻會比他多不會比他少,想想也知道,占的自然是他以前的份額。  趙以敬原本也沒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蕭氏疏遠他更好,他也懶得和蕭氏虛與委蛇。沒了蕭氏作怪,他和邢小雅的小日子過得舒舒服服。反正他有趙令武撐腰,孟則知動搖不了他在國公府裏的地位。  直到一年前,蕭氏在孟則知的成人禮上放出話來,等她百年之後,身邊所有的體己都留給孟則知。  趙以敬當場就變了臉。  為何?  別看蕭氏隻是一介深閨婦人,可她的身家卻同樣不菲。  蕭家作為傳承了兩百年的耕讀世家,底蘊非比尋常,蕭父作為家中嫡次子,分得了蕭家兩成的家產,且多是一些孤本字畫,這些東西在亂世不值錢,到了盛世,隨便拿出來一件都是價值百金。  而這倒還是其次,蕭父可是最早投奔起義軍的氏族,期間跟著太祖皇帝南征北戰、攻城陷地,所得戰利品不在少數。隻可惜蕭父死的早,他要是能熬到大揚立國,一個伯爵的爵位肯定是跑不了的。  蕭父隻有蕭氏這一個女兒,他死後,這些家產自然也就都歸了蕭氏。  趙以敬原本視這些為囊中之物,結果卻被孟則知虎口奪食,他能不恨嗎?  正想著,邢小雅抱著一個盒子走過來。  “以敬。”邢小雅打開木盒,裏麵是一塊羊脂白玉佩,她把玉佩拿出來,彎腰掛到趙以敬身上。  趙以敬眼中閃過一抹驚訝,他問:“這玉佩哪兒來的?”  失去了豪商光環的邢小雅,隻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女人,唯有依附趙以敬,她才能在這深似海的國公府大院裏生存下去。  因為她出身太低,又毀了名節,剛嫁進國公府那會兒,就連趙以敬身邊一個小小的丫鬟都能欺負了她去。  她花了足足兩年的時間,鬥倒了趙以敬身邊的四個通房大丫鬟,靠的就是一手籠絡男人的本事。  她摟著趙以敬,笑著說道:“這是我爹給我的,問他從哪兒得來的,他也不說,隻說是補給我的嫁妝。我從看見它的第一眼,就覺得特別配你。我想著咱們成親這麽久,我一直都沒送過你什麽特別的禮物。正好,這個送你,就當做是我補給你的定情信物。”  聽見這話,趙以敬眼中閃過一抹動容,他親了親邢小雅的額頭,左手放在邢小雅的肚子上,感受著上麵的溫度,神情微緩。  時隔兩年,邢小雅又有了身孕。托趙令武送來的那兩個穩婆的福,邢小雅這一胎坐的極穩,肚子裏的孩子已經五個月大了。  嬌妻愛子在懷,趙以敬心中寬慰不少。  按照壽宴的席位安排,一、二品大臣及王公勳貴席在皇極殿殿內,屬國使臣在殿廊下,三品官員在丹陛甬路,四品及以下有職官員在丹墀(宮殿外台階和台階之間的緩衝平地)左右,內外命婦由皇後娘娘統一接待。  因而一入宮,孟則知就和蕭氏等人分開了。  午時一到,宴會準時開始,中和韶樂奏響,在一眾皇子的侍奉下,廣德帝升上皇極殿寶座,內閣首輔率文武百官山唿萬歲,為廣德帝祝壽,而後文武百官獻五十柄金絲編織的金如意,候補官員獻萬壽圖屏……  每過一道程序,在場的官員都要隨著鴻臚寺卿的口令出來磕頭、起、迴座,如此反複了六七次,終於輪到廣德帝親自過目大臣們進貢的壽禮環節。  百官們也終於有了喘息的機會。  ……  一名禮部郎中手持禮單,念道:“鄭國公錢公乘敬獻牙雕群仙祝壽龍船一艘。”  而後便有兩名內監抬著一艘龍船上殿。  鄭國公當即帶著世子出班叩拜:“微臣恭祝萬歲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隻看那龍船分為上中下三層,上層有龍鳳旗、蓋、傘,中層有福、祿、壽三星,下層有韓湘子、何仙姑等八仙,精巧不凡。  “好好好。”廣德帝心喜不已:“鄭國公有心了,賞!”  大太監陶安當即展開手中的聖旨,念道:“禦賜鄭國公玉如意一柄,金五十兩……”  這聖旨是早就寫好的。  “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說完,鄭國公躬身退下,卻在路過趙令武和趙以敬的席位時,麵色巨變。  禮部郎中接著唱道:“齊國公敬獻……”  “鄭國公?”  “你這玉佩是從哪裏來的?”  一聲暴喝,打斷了禮部郎中的話,也將殿上所有官員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怎麽迴事?”廣德帝問道。  鄭國公反應過來,語無倫次:“萬歲,萬歲……”  說著,他跑到殿前,手中高舉著從趙以敬身上搶來的玉佩,跪下來,顫抖著聲音喊道:“您看、您看這是什麽?”  玉佩入眼的一瞬間,廣德帝神情一滯,瞳孔慢慢縮緊,他踉蹌著站起身,走下龍椅,走到鄭國公身前,顫抖著手接過那塊玉佩,哽咽著說道:“梓童,梓童……”  下一刻,他迴過神來,問道:“哪兒來的,這玉佩是從哪兒來的?”  趙以敬當即出班跪下:“迴萬歲的話,這塊玉佩原是我嶽父送給我妻子的嫁妝,後來我妻子將它轉送給了我。”  “你嶽父現在可在京城。”廣德帝勉強維持著鎮定,心中說不出來的激動。  “迴陛下的話,正在京城。”  年前的時候,邢小雅就把她的家人都接到了京城。  趙以敬心跳如雷,心裏隱約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陶安,陶安——”廣德帝大聲喊道。  “遵旨。”不用廣德帝吩咐,陶安也知道該怎麽做。  交泰殿裏,皇後正在接受一眾命婦參拜,忽而一名內監腳步匆匆走了進來:“啟稟皇後娘娘,萬歲召見宋國公世子夫人。”  大庭廣眾之下,皇後也不好多問,隻是點了點頭,問道:“宋國公世子夫人何在?”  “臣婦在。”不明所以的邢小雅當即站出來,躬身應道。  “萬歲召你呢,去吧。”  “是。”不知道為什麽,邢小雅心裏突然升起一股濃烈的不安來。  看見這一幕,蕭氏眉眼微垂,嘴角閃過一抹冷笑。  另一邊,皇極殿外。  “怎麽迴事,裏麵怎麽沒聲了。”  “不清楚。”  正說著,大太監陶安帶著人腳步匆匆的從殿裏出來,消失在了宮門口。  就在百官們疑惑不解的時候,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陶安又迴來了,身後跟著一對畏手畏腳的中年夫婦。  “這玉佩你是從什麽地方得來的?”廣德帝急聲問道。  邢父匍匐在地,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腦子裏一片混沌,語無倫次的說道:“迴、迴萬歲的話,這、這玉佩是我撿來的……”  “撿來的?”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炮灰為王[快穿]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甲子亥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甲子亥並收藏炮灰為王[快穿]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