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時的季歌鶴深陷經濟困窘中,陳子然是在威脅他,可未嚐沒有幫到他的忙。 但放在眼下,對已經有了周家做他經濟後盾的季歌鶴來說,陳子然手裏的那些東西,就跟定時炸彈一樣,讓他後脊背發涼。 走出衛生間時,他的臉色非常不好,韓賀嚇了一跳,趕忙來扶他:“怎麽迴事?還不舒服?我給你抹點藥?” 季歌鶴搖搖頭,臉色蒼白,手腳冰冷,好半天之後,才緩緩說道:“陳子然給我打電話了。” “操……”韓賀愣了一下,張嘴就問,“他媽b又跟你說什麽亂七八糟的了?你別往心裏去,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不會聽他亂七八糟的那些東西的。” 季歌鶴使勁兒的搖頭,深唿一口氣,緩緩將這件事情說了。 韓賀就鬆開了他,一個人慢慢的走到飄窗邊上赤身果體的坐著,默默抽煙。 季歌鶴皺著眉頭,怎麽也搞不清,戚安然到底是什麽時候跟陳子然勾搭上的。 陳子然這人他再清楚不過,三分鍾熱度,沒拿到手的東西簡直含在嘴裏都怕化了,可一旦厭倦了,就像他季歌鶴現在,連給他揀鞋估計都不要了。 加上陳子然背後還有個寵愛兒子的父親,陳家的影響力他早就領教過了,能把陳子然一個隻會唱歌的小年輕愣生生捧上音樂神壇,被稱作小天王,就足以說明,陳家在圈子裏的影響力可見一斑。 韓賀抽了半包煙,整個房間裏都是煙氣繚繞的。 他心想,自己當初估計真的低估了戚墨那個家夥。 陳子然跟季歌鶴有過一段,他心裏是清楚的,所以對陳子然那個家夥,他的印象一直說不上有多好。 但對於陳家的影響力,他還是多少知道一點的。 周若建雖然寵愛自己,但卻不一定,會為了季歌鶴的事情跟陳家鬧不愉快。 恰逢此時,他手機裏的鈴聲悠悠的響了起來,韓賀愣了一下,把煙在露台上掐滅,起身迴到床上,從被子裏揀了出來。 才看了兩眼,他的臉色刷的一下就陰沉了下來。 倏然站起身穿好睡袍,韓賀起身就要走。 忐忑的季歌鶴立刻抬頭:“你去幹什麽!” “書房,”韓賀頭都不抬,冷冷的迴答,“你一起來,這下事情糟糕了。” 手機信息提示裏赫然陳列著一個論壇熱帖。 熱帖的鎮樓圖,就是一張眉目清晰的大照片。 照片上兩個男人靠在酒吧的牆壁上瘋狂的接吻,昏暗的燈光使得整個畫麵都呈現出異常的淫靡,照片上的一個男人被打著密密麻麻的馬賽克,另一個男人卻正對著鏡頭,一眼就能看出來他就是韓賀! tmd…… 韓賀盯著電腦的屏幕,手握成拳,眼神嗜血淩厲。 肯定是戚墨那個賤人幹的! 此時,正在片場裏發愁著該不該讓戚安然讓賢的導演鄭槐,也接到了一個電話。 第48章 韓賀從沒想過自己會偷雞不成蝕把米,非但沒有迅速將戚安然扳倒,反倒還把自己和男人的事情給捅出來了。 他到底還是單純了一點,有周家給他做後台掃清障礙,韓賀的演藝生涯從來都順風順水,幾乎都沒有遇到過什麽挫折,而且在戚安然之前,他也很少這樣主動出手收拾過什麽人,不多的幾個,也都是那種懦弱的個性,早晚都屈服在了他的威勢之下。 而且他從小到大的第一個戀人就是季歌鶴,從前的那些公司出麵牽線的緋聞對象,有時候還要應要求讓兩個人出席在公共場合或者私下裏被拍到一些照片用作炒作,常識不足的韓賀也就從沒想過要要小心翼翼的經營愛情,加上那天喝的有點多,一時間情意難耐,才會這麽大意的被陶束拍到照片。 戚安然本來是不想用這種招數來對付他的,曾經的他自己也深受這類照片的坑害,但無奈韓賀實在是一個很不知道分寸的人,那麽他也沒有必要再為韓賀著想了。 幾乎是照片出來的瞬間,網絡上的輿論風向就開始迅速轉變。 這張照片像素清晰,角度恰到好處,將韓賀臉色的迷醉和難耐拍了個清清楚楚,如果他接。吻的對象是個女人,那引發的非議很有可能會少上許多,畢竟就算是偶像,也是需要正常人際交往的,戀人和配偶的出現隻是時間問題,現在的觀眾對明星們的婚姻已經寬容了很多。 但問題偏偏在於,這張照片上韓賀的那個對象,很明顯就是個男人! 韓賀這瞬間也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他想到了很多補救的辦法,比如澄清這張照片上的人不是他,但如果那個幕後人下一步將照片用來鑒定,再炒的更熱,也許事情擴展的方向會更加無法捉摸,他可以說因為拍攝的原因,他懷裏的那個人本來是個女的,隻是視線錯覺罷了,但他可沒有忘記,打馬賽克的那個人很有可能手裏就有這張照片的原片,假如惹惱了他,很有可能,會把季歌鶴也牽涉出來。 看,這就是圈內同性。戀人的悲哀,明明喜歡的恨不能為他生為他死,卻怎麽也不會想到要給個名分,韓賀的第一反應第二反應以及之後的種種方法,獨獨沒有出現承認季歌鶴是他戀人並且公開戀情的想法。 如果他今天真的那麽做了,也許還會有大批公眾折服於他的坦蕩和擔當,可惜的是,韓賀終究太年輕,沒有承擔起愛情重擔的能力,隻能選擇逃避和隱瞞。 他卻不去想,紙能包得住火多久呢? 韓賀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鶴,你在家等我,我去找我爸。” 為今之計,也隻有找周若建來講這個消息盡快的封殺下去了,至於戚安然…… 韓賀現在沒有精力來理他,畢竟最為重要的還是他和季歌鶴的事業。 周若建縱然再不滿意,也隻能出手替兒子壓下風聲,韓賀被周太太和小弟一番冷嘲熱諷,在家裏呆了不到一小時,奪門離去。 他本來就不是能受得了委屈的人,對周家人如此,還怎麽可能對戚安然客氣? 韓賀臨時就賭氣似地接了個娛樂周刊的采訪。 而另一邊,由於韓賀的不出現,劇組不得不臨時放假,戚安然也得以有空在醫院休息,但沒想到,這一休息,卻迎來了一個完全不想見的人。 “哥……”戚安然盯著戚不複,往床裏坐了一點,覺得戚不複現在的眼神有那麽點可怕,“你怎麽來了?” 戚不複反倒冷著張臉,讓人完全看不出他到底有沒有尷尬,直接坐在了床邊去掀戚安然的被子:“傷口給我看一下。” 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毅力,才忍住了不要立刻朝著弟弟發火! 他說追求夢想,說喜歡演戲,說照顧自己,就把自己照顧出一身的傷來!? 從前那麽牙尖嘴利的一個人,居然一來片場就被人給欺負了! 看到戚安然腰上明明擦了藥但看上去還是觸目驚心的淤青,戚不複的怒氣徹底爆發了。 戚安然根本沒想到戚不複這一層,照他的想法,既然季歌鶴跟韓賀是真愛,那他就把馬賽克照片爆出來之後,再將原片在自己手裏這個消息通知給韓賀,為了季歌鶴的未來,韓賀想來不會再有膽子因為私怨處處為難他。 反倒是戚不複這一來,讓他覺得有那麽點不知所措了。 戚不複咬著牙,氣得聲音都抖了:“你不是窩裏橫是什麽?怎麽一出來就被欺負成這樣?不知道告訴家裏嗎?” 戚安然還真沒有什麽被欺負的找後台的想法,說實話他也從來沒有把戚不複當成後援過,現在聽戚不複說的那麽自然而然,他反倒愣了一下,隨後就不好意思起來。 人家兩兄弟小的時候估計感情也很好吧,反倒是被自己奪了身子,跟戚不複日益疏遠起來了,這樣似乎也不太對。 戚安然笑的有點尷尬:“對不起,我一時沒想起來……” 戚不複在那處傷口摸了兩下,手比起皮膚來冰涼的多,指尖感受到的肌膚還是細滑柔嫩的,顯然沒有傷到內裏,他才放心的將衣服給蓋了下來。 戚安然給他摸的像是觸了下電,渾身麻了一陣,直到被塞迴被子裏了,還覺得腰上觸冰的滋味讓人沒來由的迴味。 戚不複卻直接把話說了下去:“韓賀那東西我不會放過的,片場裏的事情我會解決,你放心養傷,多吃點。” 戚安然嚇了一跳:“你要幹什麽?”他自己的事情,讓戚不複來出麵,心裏麵老覺得怪怪的。 戚不複看了他一會兒,忽然歎了口氣,傾身摸了摸他的頭,順時針在他的額頭上吻了一下。 戚安然:“……” 戚不複說:“你放心吧,我不會讓別人再欺負你了。” “……這……這這這……”戚安然目瞪口呆的看著莫名其妙的來又莫名其妙的走掉的戚不複,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出來他到底是來幹什麽的。 但韓賀的動作卻快的很,隔天他參加的那檔周刊就發布了跟他談話的內容。 記者說:“鑒於這些天您和新晉藝人戚墨鬧矛盾的消息流傳的廣為人知,韓賀可否透露一下其中的細節。” 韓賀嚴詞厲色:“我隻是對現下圈內的某些潛規則很憤怒罷了,一個真正有實力的演員卻因為暗箱操作的原因敗給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新人,對我來說,跟這樣的人一起拍戲是一種恥辱。” 記者立馬來了興致:“潛規則?您是指鄭導潛規則了戚墨嘛?” 韓賀冷笑一聲:“鄭槐是我的朋友,我三番兩次勸導他不要那麽感情用事,結果還因為這個原因和他冷戰了很久。” “那您是說我猜對了?”記者笑了起來,“那麽您對最近網絡上瘋狂轉發的您的那張同?性?接?吻照片又作何解釋呢?” 韓賀微笑著:“我清者自清,至於其他的東西,我不想理會。” 韓賀以為,既然他父親都已經答應了出馬替他解決這件事情,那麽接吻照的影響最終會被壓下去的,他這個時候隻需要含糊其辭就好,談到的越少,影響就越小。 記者於是問:“那麽對於《牆內花開》這個劇組的未來您如何看待呢?” 韓賀搖搖頭:“鄭槐的這部影片投入很小,根本請不到願意來參演的大牌,我一開始的時候,也是因為覺得跟他的友情可貴,才答應了來到這個劇組,可是對於現在的事情發展,我覺得非常失望,對於以後的去留,我估計會保留意見。”他這話一出口,明眼人都能聽出,這是在繞著彎子表示,劇組如果要讓他留下,就隻能讓戚安然走人了。 娛樂周刊的主編滿以為,有了韓賀這句話,鄭槐就是再怎麽舍不得也必須要妥協了,畢竟對一個劇組來說,演員的質量好壞很有可能直接決定著一部戲日後的命運,從任何方麵看來,韓賀的身價都比戚安然要高多了於是他直接為這一期的報道起了個聳人聽聞的名字——“新晉演員戚墨原來靠潛規則上位,天王韓賀因戚墨大牌憤然放棄新戲”。 他本想著這一次的報道就當做賣給韓賀一個人情了,畢竟記者們也是需要和大明星們套好關係的,這對於報社日後的發展也更加有利。 然而還沒有等到戚安然開始反擊,緊隨其後,鄭槐就辦了一個巨型發布會,這個發布會規模比起《牆內花開》的開機儀式還要大得多,邀請了娛樂圈中幾乎所有數得上名字的記者,並且在邀請的時候直接說明了,這一次是為了處理戚安然和韓賀在片場裏鬧矛盾的事情。 關注這件事情的記者蜂擁而至。 所有人都認為,戚安然這下絕對是玩完了,隻要鄭槐放棄了他,得罪了韓賀這麽個圈內天王的小新人日後的演藝生涯都將再難崛起。 鄭槐突如其來的舉動讓戚安然完全沒有防備,據他了解,鄭槐是一個性格特別圓滑的人,絕不可能在網絡上兩場罵戰還沒分出勝負的情況下就做出定奪,而且韓賀的所作所為,戚安然也絕不相信他還會顧念著從前的友情,那麽現在他的這個招待會,到底是想要做出什麽樣的選擇呢? 不行! 戚安然猛然爬起了身,覺得自己還是需要趕到現場去看一下。 看到人山人海的會場,就是鄭槐也忍不住感慨,這世界上吃飽了撐著管人家拉屎放屁的人實在是太多了,隻不過是兩個藝人的小矛盾,那些記者們整裝待發的模樣就好像要去拯救世界似地,讓人不得不迥然。 他剛一坐上會場,底下就傳來一堆鬧嗡嗡的發問,音隱約可以辨別出一些比如——“您是否要對戚墨的所作所為做出處理?” ——“請問韓賀接受訪問時說的那些事情是事實嗎?” 諸如此類。 聽到韓賀的名字,鄭槐忍不住皺了下眉頭,強壓下心頭的怒火。 他從前怎麽沒看出來,韓賀居然是個那麽不靠譜的人! 他說的那些是人話嗎?怎麽立場那麽不客觀?什麽叫做自己潛規則了戚墨?什麽叫做自己做事情太感情用事?什麽叫做保留是否來劇組的意見? 真可笑,自己一個導演,難不成沒了他還不行嗎?在公眾麵前公然發表這種蔑視自己的言論,韓賀隻怕從來都沒有把自己當做過朋友吧? 幸好……這一次有了一個更好的選擇,讓自己不用再受他鳥氣了! 鄭槐清了清嗓子,打開麥克風,正式接受提問。 一個記者站起來大聲問道:“鄭導,您這次舉行招待會,是想要宣布《牆內花開》男配角的新人選嗎?” 鄭槐挑起眉頭,一臉疑惑:“這話從何說起啊?” “……”現場安靜了兩秒,隨後變得更加轟動! 韓賀這話的意思是,會力保戚墨!?那麽韓賀呢?他要炒掉韓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