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聖杯?”緋戚聽得滿頭霧水。

    “祭司們在部落祭上占卜吉兇用的祭器。”見海琅已是泣不成聲,鐵麵隻好替她作答,“每個祭司人手一個,世代傳承,算是很重要的物件吧。”

    “如果損壞了……會怎樣?”緋戚不解地問道。

    “不知道。”鐵麵撇了撇嘴,“沒聽說哪個氏族的祭司把自己的聖杯弄壞過。”

    鐵麵這麽一說,海琅徹底控製不住清楚,捂著臉大哭起來,“一定是我做錯了什麽事情,諸神懲罰我才會讓我的聖杯壞掉!”

    “別哭了!”鐵麵惱火地吼道,“哭能解決問題嗎?!”

    從沒被人如此對待過的海琅嚇得身子一顫,倒也不自覺地就止了哭聲,抬起頭,抽泣地問道:“那……不哭……就能解決嗎?”

    “趕緊補上,或者做個假的不就好了?”鐵麵鬱悶地說道,“還有,你這杯子到底什麽時候破掉的?現在才知道著急,早幹嘛去了?”

    “沒人問起我,我也不知道該跟誰說。”海琅一臉委屈地答道,“我發現之後就想告訴族長,可還沒等我開口,她就先把我攆了出來……”

    “祖母不知道這件事?”緋戚一愣。

    “我根本沒機會和她說!”海琅糾結地看著手裏的聖杯,“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想要請她幫我想個辦法,結果她卻告訴我:啊,你來得正好,我正想和你說部落祭的事呢!然後,她就讓我收拾東西,跟棘霜來了王之穀。”

    “祖母有沒有說為什麽讓你那麽早過來?”緋戚疑惑地問道。

    “呃,應該是不放心你和英東吧?”海琅不甚確定地答道,“阿黛爾把你們的消息帶迴去之後,她雖然沒說什麽,但想來還是擔心的……”

    “不可能。”海琅話未說完就被鐵麵冷冷打斷。

    海琅本來就是沒有底氣的猜測,被鐵麵這麽一說,立刻沒了聲音,低著頭,盯著手裏的聖杯繼續掉眼淚。

    緋戚本就覺得祖母不應該是為了他和英東才讓海琅早早過來,鐵麵的一句“不可能”不僅鞏固了他的猜測,更讓他想起一件曾經令他很是糾結,後來卻不知不覺忘記的疑問——鐵麵到底是怎麽說服祖母,把他從氏族裏帶出來?

    “好了,聖杯的事我來想辦法,你管好自己的嘴巴,別再讓其他人知道了。”鐵麵主動將這個麻煩承擔了下來。

    “你有辦法?”海琅馬上抬起頭,期待

    地看向鐵麵。

    “反正隻要在部落祭的最後一天拿出來就好了,抓緊時間弄個假的就是,難道到時候還會有人把你手裏的聖杯搶過去檢查?”鐵麵輕描淡寫地說道。

    “可假聖杯是沒法占卜……”

    “裝裝樣子,胡編幾句瞎話還不會嗎?”鐵麵瞪起眼睛,“在祭典上說些無關痛癢的話,或者讓海彌拉因為你被其他氏族排擠甚至失去氏族的地位——要選哪一個,你自己決定吧!”

    “我……我不會讓氏族遭受不測的。”海琅委屈地低下頭,但接著便又忍不住問道,“你真的能在占卜前做出假聖杯嗎?”

    “你別管我怎麽弄,總之不會讓你拿著破杯子上去占卜就是了。”鐵麵不耐煩地說道。

    “那樣就好。”海琅長長地鬆了口氣,“難怪出門前,魅黠族長特意囑咐我,如果遇到為難的事就找你幫忙。”

    “她這樣說?”鐵麵的語氣更加不快。

    海琅卻完全沒有察覺,用力地點了點頭。

    緋戚還想再問問魅黠是不是還說了其他的話,鐵麵已用意念向他說道:“迴去吧,這女人根本就什麽都不明白。”

    “海琅是一個純粹的祭司。”緋戚忍不住辯解。

    “是‘蠢’粹吧。”鐵麵嘲弄地說道。

    見鐵麵不願再在海琅這裏浪費時間,緋戚隻好向海琅提出告辭。

    說出了積壓在心裏的秘密,海琅明顯輕鬆了許多,見緋戚他們要走,倒也沒有挽留,擦幹眼淚,就把鐵麵和緋戚送了出去。

    “請一定別忘了……”海琅話一出口就看到棘霜正站在門外,趕忙閉上嘴巴,將剩餘的話收了迴去。

    “我來送他們吧,海琅祭司。”棘霜笑著說道。

    “……好。”海琅最不擅長的就是拒絕,隻能強顏一笑,將鐵麵和緋戚交給棘霜。

    緋戚覺得棘霜不會僅僅隻是送他們離開這麽簡單,而結果也如他預料的一樣,三個人剛走到樓梯拐角,棘霜便停下腳步,轉頭向他們說道:“很抱歉,我剛才在門外偷聽了你們和海琅祭司的談話。”

    鐵麵沒有接言,冷冷地注視著棘霜。

    緋戚猶豫了一下,覺得棘霜說話的樣子不像存有惡意,再加上海琅之前語焉不詳的描述,讓他迫切地想要找一個知道真相的人詳談,於是試探著問道:“您有什麽話想和我們說嗎?”

    棘霜笑了笑,

    “我們換個地方談吧?”

    緋戚不敢在這種事上擅自做主,轉頭看了一眼鐵麵,見他微微頷首,這才向棘霜說道:“請帶路,棘霜大人。”

    大約一頓飯的時間之後,緋戚和鐵麵告別棘霜,走出了她們暫住的房子。

    就結果來說,緋戚是失望的,因為棘霜知道的事並不比海琅多上多少,隻是她比海琅更加敏感,對自己的這次護送任務也有著更為清醒的認識。

    棘霜告訴緋戚,在魅黠命令她們提前出發之前,百浪嶼附近的海岸線上曾出現了一艘來曆不明的商船。船上的人穿著她們從未見過的華麗服裝,使用的語言也與阿南大陸截然不同。但這些人並沒與海彌拉的族人發生摩擦,相反,倒是和她們做成了一大筆生意。

    在這艘商船離開之前,魅黠親自接見了船上的商人。而這艘商船一走,魅黠就做出了讓棘霜帶著海琅盡快奔赴王之穀的決定。

    “被族長攆出來的不隻是我們,還有一些原本正在氏族裏休整的商團和狩獵團也被族長以近乎於威逼利誘的方式驅逐了出去。”棘霜告訴緋戚,“很多人都感覺到了事態的微妙,但族長不肯解釋,我們也隻能遵從。”

    說完這些,棘霜還自嘲地告訴緋戚,她們其實就是來投奔鐵麵的。臨走前,魅黠明確地告訴她和海琅,如果遇到什麽意外或者發生什麽變故,就去向王之穀的鐵麵百騎長求助。

    “他一定會幫助你們的,族長對此非常肯定。”棘霜一邊複述魅黠的叮囑,一邊用戲謔的目光在鐵麵和緋戚的身上來迴打量。

    鐵麵對魅黠擅自給自己增加負擔的事非常不爽,對棘霜的轉述也擺出一副不置可否的態度。但緋戚卻很確定,如果棘霜她們真的遇到麻煩,鐵麵肯定會如祖母魅黠預料的那樣伸出援手,就像剛剛他承諾會幫海琅解決聖杯的問題那樣。

    然而肯定之後,緋戚又情不自禁地冒出一個念頭:祖母不會是知道鐵麵的真實身份吧?

    緋戚不好當著棘霜的麵詢問此事,隻能將這樣的猜疑暫且藏在心底,準備等到兩人獨處的時候再向鐵麵問個明白。

    棘霜也沒有挽留鐵麵和緋戚太久,把自己知道的事說完,便起身將他們送了出去。

    但告別的話剛說完,還沒等鐵麵和緋戚邁步離開,棘霜轉身迴去,對麵走來的一群人就引起了他們三人的注意,讓他們全都停下了腳步。

    這群人明顯是向著他們所在的位置而來。為首的是一

    名穿著華麗羅衫的青年男子,容貌算得上俊俏,隻是看上去讓緋戚覺得有些眼熟,仿佛在哪裏見過似的。不過最初引起緋戚注意的卻是陪伴在男子身側的另一名年輕男子,他穿著近衛軍的服飾,正是曾經引領鐵麵參觀北穀營地,後來又給鐵麵送來阿隆巴邀請函的那個。

    ——這家夥是專門負責給人帶路的嗎?

    緋戚好奇地想道。

    這名男子也看到了鐵麵和緋戚,臉色一下子就白了起來,張了張嘴,似乎想向鐵麵問候,但不知為什麽,終是沒能說出口,隻將身子向後縮了縮,仿佛想盡力避開鐵麵的注意。

    為首的那名華服青年卻沒注意到他的表現,自顧自地停下腳步,以一種目中無人的姿態對著房子打量起來,很快就滿意地點頭,“還不錯,就選這裏好了。”

    “少族長,這裏已經有人住了。”跟在青年身後的一個隨從輕咳了一聲,出言提醒。

    “給他們一筆錢,讓他們搬出去!”華服青年把手一揮,大言不慚地說道。

    聽到這句話,站在台階上的棘霜立刻雙手抱胸,嘲弄地說道:“我們要是拒絕呢?”

    “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不等華服男子接言,他身後的另一名隨從便搶先開口,“我們是柯柯米亞氏族,惹惱了我們,有你們好果子吃!”

    “我倒想看看,你們能給我們吃什麽果子。”棘霜不屑地冷笑,目光也根本沒在那名華服青年身上停留,而是越過他,看向他身後的另一個男子。

    緋戚則用聽起來很小,但偏偏又能讓周圍人全都聽到的聲音問道:“柯柯米亞氏族是什麽地方的,我怎麽從沒聽說過?”

    “柯柯米亞隸屬於高爾,是個連領地都沒有的附庸氏族,你沒聽說過也很正常。”鐵麵淡淡說道,“不過,他們的族長倒是生了一個很有名氣的女兒,小小年紀就敢和人私奔,而且這一奔還奔出了一個前程……”

    “閉嘴,不許你侮辱我姐姐!”華服青年馬上變了臉色。

    緋戚也猜到了這個女兒到底是誰,但還是故作懵懂地問道:“誰啊?我認識嗎?”

    “你當然認識,就是我們近衛軍首領阿隆巴大人的妻子——彌茵夫人嘛!”鐵麵用充滿惡意的語調答道。

    作者有話要說:拜謝迂迴看官打賞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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